王城里一派祥和热闹的气愤,集市上往来穿梭的人们不时被新奇的商品吸引,凑到一起看个究竟,有些人讨价还价,斗智斗勇,有的人滔滔不绝地推销,妙语连珠,惹人叫好。
苏清然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带着茶缬现身。
旁边有一群人指着一个摊位议论不休。“这种东西从来没见过。”
“老板说,能在一刻钟把那个,拼成这个的人。”一个人说着举起一块清一色魔方,“奖一块那个。”指着一块打乱的魔方。
“那一块卖多少钱啊?”有些人感兴趣,问道。
“一个,这个数。”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银子?!”那人摇了摇头。
“哈哈,一百两!”它能向各个方位旋转,常用它延年益寿,开启心智,转运通财!”老板借机推销道。八壹中文網
茶缬见到这个东西也眼前一亮,苏清然看在眼里,心中窃喜。
就该找些这样的东西让她开心一番。
他从小就酷爱魔方,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魔方玩了个遍。“今日就让爹给你露一手。”他神秘兮兮地对茶缬说,之后朗声道,“那么好,那我来试一下。”那老板看了苏清然一眼,苏清然那亮闪闪的眼睛正对着他,睫毛眨了一眨,弄得那人瞬间漾乱心神不自持。
天下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另一边却有人吃吃笑了起来,他们看到那大红手印,笑得前仰后合。
苏清然丝毫不以为意,走到场地中间吆喝道,“老板!”他那大红手印在左脸,右边的人都在吸气,左边的人都在笑。茶缬看着这情景竟也笑了,她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苏清然看着茶缬笑,心里突然晴朗了许多。
“我要挑战!”苏清然表情更加丰富地喊道。
“好胆量!”他把手中的一个双行列魔方递到苏清然手里,严肃道,“小兄弟,刚被打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拿这个简单的先试一下吧。”周围的人听此话,哄然笑了起来。
苏清然知道老板并非恶意,优雅一笑接过来,大家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如何解决。
“一刻钟。”老板道。
苏清然一看就有了主意,也不去解,只是说笑着给大家看,拿到茶缬面前晃一晃,拿到大妈面前摇一摇,没有任何要解开的意思。
有些人看得没了兴致要走,苏清然似乎着了急,嚷道,“哎,别走,一,二,三。”谈话间,只见那魔方在苏清然那纤长灵动的手指下似活了一般,变回了清一色的形样。
老板拍拍手,“好样的小兄弟,再给你换一个难一点的如何?”
苏清然道,“没问题。”说话间接了一个三乘三的来,又是像刚才一样转了一圈,“大家看好咯,一,二,三。”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手指变慢,谈话间那三乘三的魔方也变成了清一色。
周围人叫好声震天,茶缬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苏清然很可爱。“他是知道我怎么想的。”一种淡淡的温暖从她心中荡开。
这才是春天吧。
“好,再换一个!”
……
热闹够了,苏清然给茶缬送了一个三乘三的魔方,二人离开人群,挑僻静地方走着,不一会儿,到了一个拐角,能望见宫门。
“你准备好了吗?”苏清然此刻已经换回了自己的模样,帮茶缬解除了易容。他如今的眼睛里全是关切。
茶缬点了点头。
她永远都准备不好,但那总归是要来的。
“你想走正门呢?还是简单一些?”他笑着问。
“那简单一点吧。”茶缬道。
苏清然道,“那你进来休息一下。”说着转动了一下洞萨之眼。
茶缬进了洞萨之眼,二人飞身上天。
宫殿近在眼前,苏清然脸上那个大红手印,也随之不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出了一口气。
那时已是上午,鄢语雪独自坐在明政殿里批阅奏折,她头上松松地扎着一串发带,一身鲜明的红线黑袍,正衬出那白皙如雪的面容。一双明眸凝视着奏折,认真地目光下隐约露出几丝已久的疲倦。一种庄严,慈祥而又妩媚的模样展现无遗。
自祝仰止走后,她处理政务时,再也不许人打扰,连侍女也不行。她虽然从未重罚过人,但很少有人不听她的命令。
这一次,可能是首次有人违反她这命令。
守卫根本来不及看清有人,苏清然已经静静在殿内阶下,长身玉立。
他独自一人。长长的广袖无风自动,海棠花的香气隐隐传来,鄢语雪的面前瞬间堆满了一层海棠。
苏清然目光复杂地看着鄢语雪,看她惊喜地抬起了头。
那正是她初见他时,用海棠铺了一地的红毯啊。
鄢语雪的目光越过成山的奏折,撞上了那双依然明亮,深邃令人动情的眸子。
此刻的苏清然,心里忽然有什么被触动,“雪儿,你还好吗?”那句充满关切的话,那个声音,竟和以前的那个他,一模一样。
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滑落,顺着衣服滚到襟边带尾,如碎了一叶荷珠。
他,从阶下走上来了!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不知怎地,鄢语雪忽然觉得苏清然和往常不一样了,他更加地美丽,美到几乎让她窒息!
“这不是梦吗?”看着她因喜悦和焦虑而苍白的脸,他轻叹一声,把她的头,贴在了自己的心上。“你听,这是真的我,真的心跳声。”
自苏清然前去东海,鄢语雪每个夜晚都能见到他,但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但现在,这心跳,是如此沉稳,有力,真实,清晰!
虽然她知道苏清然风央城一战得胜,但她没想过东海鬼团的队伍还在半路上,他就能这么快地回来。
她坐起身来,捧着苏清然的脸,摸着他的眉毛,头发,鼻子,嘴唇,脖子,还有他那双手……喜悦如春潮泄洪,她一下子伸手环抱住了他。苏清然就这样静静地任她抱着,她抱得好紧,仿佛她一松手,他就会飞走,跑掉,重新变成一场梦。
苏清然只觉得自己手麻了,可他哪里知道,几乎每次梦见他,她都是这样紧紧抱着被褥,醒来被褥泪湿一片,人却不在。
“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苏清然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该是在醒来梦中被折磨了多少次啊。
“如果你不累的话,可以一直这样抱着我到日落。”苏清然咬了咬牙,轻轻地说,只是慢慢地,从怀抱中抽出一只手来,略有些僵硬地尝试抚弄着她的发丝,继而看着自己发麻不听使唤的手,微微笑了笑。
茶缬在洞萨之眼中露出半个头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她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