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然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下去。好好回国,继承和发扬你祖先铸剑的事业。”苏清然用双手扶起燧增,燧增看着苏清然流血的左手,皱着眉,不知是心疼还是欣慰。
“为国效力,为剑忠心。你是一位好男儿。”苏清然感慨道。燧增看着苏清然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八壹中文網
这个人,绝不能死。这次赌,他不会输!
苏清然忍住左手的剧痛,暗暗为燧增设了屏障。他一定要保护好燧增,抓出凶手!
歌舞文学之国使节啁啾上前。“陛下……这是预言鸟,精通天下所有文献,是个活百科全书。”啁啾被方才预言鸟的话吓得面色铁青,若不是平时就能说会道,加上背了千百遍这几句话,他如今根本说都说不出来。
鄢语雪却没有好的脸色。“这刚才的话又算什么?”预言鸟忽然又道,“妖后只是称呼,但是后一句不是假的。即便现在不杀,他将来也是杀的!”啁啾站在一旁,想捂住预言鸟的喙。“叫陛下,你的礼节哪里去了!”预言鸟叫道,“吾爱陛下,吾更爱真理!真理是朴实无华的,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干嘛!”预言鸟的声音越来越尖,啁啾忽然吐出一口黄水。
“你说,明日大婚会如何?”鄢语雪问。
预言鸟道,“大婚太乱了。兵变,混乱,冤枉,仿佛都是要发生的事,具体是什么,我现在推理不出来。总之大婚会非常坎坷。”啁啾嘴角的水由黄变绿。鄢语雪的眼中已经冒出了火光。“那结局呢?”她冷冰冰地问。
“不欢而散。”预言鸟斩钉截铁地说。鄢语雪大怒,猛地一拍扶手,满场皆惊!
就在这一刻,啁啾吓得肝胆俱裂,心脉血崩而死。
苏清然冲过去诊断,心知救不了了。
只要燧增还活着,他便没有输。
鄢语雪冷冷道,“天地间何须真理,朕,就是真理。”她猛地一挥手。侍卫走上前,掐住了预言鸟的喉咙。
“你……真理是唯一的!真理是七界至高的存在!我……呃。”预言鸟被侍卫生生捏死了。
“此等孽畜,拿去烧了。”鄢语雪不想再见到那预言鸟,侍卫将它从架上取下,拿走了。有人走出去笑眯眯地,想着怎么把那预言鸟用那锅,炖了鸟汤喝掉。
沉默了片刻,另一位使者从阶下举步而上,直到苏清然两人面前。
“穆扎里拉国使者金秋,送二位陛下,也送天垂之国,一封信。”红衣小姑娘笑眯眯地走到苏清然面前行礼,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清然陛下,这场赌约,您还是输了。”她的声音甜腻腻,阴恻恻。
“是你!”苏清然看出了金秋的真面目。天光烛光尽灭,剑声呼啸,金秋的头,横横被切下来。
灯火重亮,雪花纷飞。那头颅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口中满是血沫,声音支离破碎。
“谢谢您在……拆信前出手。否则,我国……师出无名啊。”那头颅大笑,笑声飘散在了黄昏之中。那无头的手扬了扬,塞给了苏清然一枚纸团。
“大婚之日,沙漠之城,妖女杨融,恭迎妖后,苏清然。”
苏清然看着那张纸条,知道这不会是谎言。可今夜的事又那么多,他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可他绝对不能倒下。他知道,大家都需要他。
大家的确,都需要他给个交代。
鄢语雪打开了信,是战书。似乎早已准备好,是穆扎里拉国下的战书。
这战书背后,到底即将加入几个国家,已经清楚。
台下六个使节死去五个,尸体虽然已经清走,可那空中血腥的气味,大殿中阴沉的气氛,还有冷冰冰的寂静,诡异晃动的火光,无一不在提醒这大殿中尚在呼吸的人,他们眼里见到的血腥,耳中听到的哀号,胸口处感受到的沉闷,全都鲜活地在这里上演过,却从未谢幕。
而这场戏的主角,便是那高台上,苍白的,绝美的,剑上染血的,妖孽一样的王后。
如果他不是那传说中的元界太子,就算他是姬无忧,是陈寻风,恐怕大殿中所有的人,也要将他当作灭国的红颜,祸国的妖孽,诛之而后快了。
“诸位,王后陛下命该如此。大家为何不感到诧异,他贵为元界前太子,现在却还不是七界之王呢?”那个声音顿了顿,一身紫衣的芮秉尘手握拂尘迈到殿中,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刚刚出生,便因容颜绝美命犯诅咒,成王则祸国,成寇则败家,而成后,必将如世界的妲己一般,虽不得已,却要犯亡国之罪的。说实话,我来到末界,并非祝大王大婚之喜,而是劝勉大王狠下心来,做出决定,废掉王后。方前出那等下策实是怕陛下不能狠心,如今只好明说,陛下可静心沉思。”
不知怎地,说话的功夫,文武百官已齐聚大殿,听到芮秉尘此言,人人表情不同,却没有人敢发话。
这毕竟是王后陛下,如何发落王后陛下,只有大王能决断,他们,怎么敢随便评价!
就连苏清然也是沉默的了。他颓然坐在高位上,以手支额,冷冷地看着芮秉尘,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文武百官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并非没有反应,而是今日一连许久下来,早已重伤,如今反噬越来越重,他若不是与反噬相抗,哪里会任芮秉尘将这番诋毁之词说完!
可他又如何反驳呢?宿命论的这种人的危言,从来不会被揭穿为耸听。
鄢语雪向文武百官问了一声,“诸位,有何见解?”苏清然听得出,鄢语雪心中经受了许多颤栗的隐痛,甚至还有些愤怒。他握住了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凉,竟无法给她一丝温暖。而她的手,虽然仿佛比自己的暖几分,却也因这冰凉,而霎时变凉。鄢语雪猛地转头看着苏清然,轻声问,“清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苏清然摇摇头,笑了笑,“不用担心。”
台下有人出列,依然是那位硬头皮的谏议大夫梁半升,“如果为规避风险,还请大王不要成婚。”苏清然知道,这梁半升虽然不是坏人,却也经常说出糊涂的“忠言”。不过此刻,虽然他是在阻止鄢语雪成婚,为何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呢?
芮秉尘旁敲侧击,“或许这真的是逆天而行啊。”霍乙昌却忍不住了,举步向前,饱经风霜的脸如今满是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