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冥子听了这番话,眉头微皱,道,“我们府上的大夫去看过了吗?是不是中毒?”
黄涛道,“大夫来看过,却没看出中了任何毒。看起来,每个人都好像只是做了噩梦而已,但这如果是巧合,也太奇怪了。”
碧冥子道,“把这些没有中毒的人全部找出来,挨个查看。”
就在这时,一人夺门而入喊道,“恩主!恩主!有人毒发了,现在开始上吐下泻,而且、而且现在有新的人开始做白日梦,染上同样的症状。如今府门口闹翻了,不少人背着行李往外冲,似乎是要离开西海王府!”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仆从衣衫,正是今早换岗休息的唐轩。
碧冥子眯眼看了唐轩一眼,却没多说什么,立即举步去府门口看。
“让让!快让我出去!这西海王府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就要死在这里了!”一个仆从打扮的男人在人群中高喊,原本拥挤紧张的人群,因为这呼喊,进一步变得沸腾了起来。
“快走啊,快……”那仆从模样的人还待再喊,声音却突然梗在了喉咙里。
“我看谁敢走!把府门给我关上!”碧冥子快步走来,一掌拍在那仆人的身上,将那仆人的胸口直接拍穿成了一个血窟窿。众人见状大骇,原本那些也想大喊的人,硬生生把自己的呼吸甚至于屁股之气都憋在了身体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唐辕规规矩矩地站在西海王府门口,坐着标准的阻挡姿势,就好像足球场上的守门员。碧冥子瞟了一眼唐辕,微不可查地对笑了一下,目光立即打回到众人身上。“区区一个西海真王的谣言,几个小人使的卑鄙毒计,就让你们仓皇成这样,我西海王府地势得天独厚,本派更是高手如林,难道还保护不了你们这些人么?你们为何要跑,说!”碧冥子的声音比往常高了很多,这让众人很是害怕,加上方才被拍成血人的那个人已经化成了地面上的一滩血,那鲜明的红色更让人害怕。
他们绝大多数人所熟识的人都患了那种病。那病来得毫无征兆毫无道理,症状更是无迹可寻,可事情越是这样荒诞,就越是让人不敢不相信——因为这病得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碧冥子隔空对唐辕道,“一个人都不许放走。”唐辕撸起袖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把本来已经被冲开的大门,狠狠地拉上了。
碧冥子对黄涛道,“速速派人去调查那些犯病和没犯病的人,看他们有什么不同,尽快找出原因。”黄涛立即应声去找,不多时,气喘吁吁地回来向碧冥子汇报道,“禀告恩主,刚刚看过几个没犯病的人,都说昨夜很早就睡了,一睡睡到天亮。犯病的人,据同屋的人讲,昨夜似乎都出去过,可能是去饮水或者取食。王府晚上的厨房戒严,取食的可能性很小,如今看来,昨夜去饮水导致犯病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需要去检查一下王府的饮水,看是否是饮水被人投了毒。”
碧冥子听了这话脸色不变,对黄涛道,“去捉一个老鼠或者一只鸡,让它们去喝井里的水,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反应。”
黄涛立即领命,组织人手去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母鸡,舀出一勺井水,把它的头浸在了井水里。
一开始,这只喝了水的鸡还很是自在地到处走路,可忽然,不知谁忽然说了一声,“看这只鸡走路的样子,好像一直在走直线。”众人便仔细看向那鸡,忽然发现那鸡两只脚互相交叉,似乎是在走钢丝一般,头也一动不动地向前方看去,似乎僵木了一般。
“你上去伸手在那只鸡前面晃一晃。”黄涛对一个仆从说。那仆从走上前,伸出手在鸡的眼前晃了晃,鸡没有反应,依然一往无前地走;那仆从作势要去掐那鸡的脖子,鸡也毫无反应,依然在向前走。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鸡忽然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眼睛,还在开阖,胸脯微微起伏,一副典型的脱力模样。
黄涛见状,立即去向碧冥子禀告:“恩主,刚刚抓的一只鸡有了反应,这井水果然有问题。”碧冥子听到这话,朗声对还集聚在门口的仆从们说,“听到了没有,是有人刻意在井水中投毒,今天的事,乃是奸人作祟,而非什么西海真王驾临。从今天起,如果有人逃跑,便视作投毒犯!”
此话一出,方才群情激昂欲逃跑的仆从们,立即蔫了下来,一个个从门口走回来。
虽然仆从们不跑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经过检查,王府内所有的水源,都被人投了毒,就连王府门外那用来给流犯洗澡的沟渠,也都被人投了毒,首当其冲的便是当日早晨在那水渠中洗澡的流犯们,如今一个个眼歪嘴斜地倒在王府的地面上,倒在眉头紧皱的碧冥子面前。
“停梦毒,大哥制毒的手段一如既往地让我佩服。”西海王府对面的大宅院里,唐十八少吃着新出炉的面点,坐在擦拭一新的太师椅上,拥着一个暖手炉,对万面小君感慨道。
万面小君躺在一个暖炕上,微眯着眼,看着唐十八少,“这一招也够阴的,那些中毒的人,是不是三场梦后,就必死无疑了?”唐十八少道,“左右都是西海碧冥派的走狗,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倒也是死得其所。”万面小君没有说话,继续眯着眼,望着精雕细琢的天花板,似是在出神。“听外面的人说,碧冥子正在西海王府硬挺,吃的喝的都到外面去买,他不会走的。”唐十八少笑道,“等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有钱,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万面小君笑道,“整个西宁城破败至今,统共也就三个像样的大宅子,若是碧冥子从西海王府搬出来,他也就只能去那翠灵府了。翠灵府可是闹过鬼的,西海碧冥派家大业大,除非翠灵府,否则也真的没地方装得下他们。”
唐十八少轻吁一口气道,“不知道哪一天,我们才能住进西海王府啊。”万面小君看着天花板上精致复杂的图案,轻叹一声,“唉,可惜了这个精致舒服的好宅子。到时候,还真的不舍得。”八壹中文網
唐十八少眯眼看了万面小君一眼,后者轻轻一笑,咂了咂嘴巴,闭着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