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书房,四周一片安静。这安静是苏清然刻意安排的,为了让鄢语雪休养身体。鄢语雪近日的身子每况愈下,许多事情都交给了苏清然处理。
此刻,苏清然穿着一身淡青色丝袍,正在翻看斯迈勒国的降书。“唐家老祖到!”声音落下,唐端华便来到了苏清然的书房外,苏清然起身相迎。“苏王后陛下。”唐家老祖向苏清然行礼。苏清然回礼,问道,“唐老先生近来可好?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唐家老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盒,道,“我那外孙又传来一个物件,说是伽兰国奸细用来对付他妖兽大军的毒药,能让他的妖兽彼此攻击。他想请陛下来帮忙销毁,或者看看有没有办法改良一下用于战场。”苏清然听了这话,接过药盒,将那盒子打开,看了看,道,“容我分析两日,应该会有发现。”唐家老祖点点头,将魔脑从手上取下,道,“陛下,老臣想了想,这个魔脑还是直接留在陛下身边的好。这样等下次我那外孙再传递东西过来,您接收也方便些。”
苏清然见唐家老祖表情诚恳,点点头,将魔脑双手接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唐老先生了。等战事了了,我再将这魔脑归还。”唐家老祖道,“不必,老臣还有几个魔脑,已经足够了。老臣事已办成,就不再多作打扰了,先行告退。”苏清然送走唐家老祖,旋即便便将那盒药传给了月九歌。
这种事情,由鬼团来做,比他的效率更高。
当天傍晚,月九歌回信收到了药盒,同时也传来了战报,飞钻里,还有三封休战书。“禀告二位陛下,杨融军师和四季国军师洛夏心穷尽春秋之力,成功抵抗火攻。夏使落败,被微臣抓住,关在冰牢。目前三国已经知道穆扎里拉国和风央城挑拨的事实,纷纷上书休战,战事已经停息,近期即可回朝。”
“太好了!”鄢语雪在一旁听着,病容上浮了些喜色。
“只不过……”飞钻里月九歌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此前杨融姑娘被夏使的夏火之毒灼伤,她没用上报伤情,带伤作战,耗尽功力后,便毒发了。已经审问过夏使,她没有夏火之毒的解药,我们这边按您的血液配伍的药水也没法解毒。如今,杨融姑娘的情况……不容乐观。”
“咚!”
听到这里,苏清然一只手拍在了桌子上。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对鄢语雪严肃地说,“雪儿,我需要通过密道去东海一趟。”
鄢语雪没有多说,她知道这件事苏清然等不了。“去吧。”苏清然没有迟疑,说走就走,只是在临走之前,给鄢语雪住的房间设置了一个结界,防止有人入侵。“安心养病,我过几日便回来。”苏清然握了握鄢语雪的手,转身走了。
等苏清然离开,鄢语雪觉得有些口渴,命侍女去桌边倒茶。侍女提起茶壶,那片桌子忽然失衡,裂成了两半!侍女见状,慌张跪地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鄢语雪怔怔地看着那地上碎裂的桌子,许久没有说话。
侍卫听到声音,进来问道,“陛下,这……”鄢语雪走到侍女面前,将侍女手中的茶壶取来放在别处,对侍卫道,“将这桌子撤了吧。”侍卫不敢迟疑,忙将桌子撤了下去。她又对侍女说道,“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
鄢语雪坐回床边,看着搬着桌子的侍卫离开,忽然有些怅然,叹息了一声,闭上眼,唤侍女来拉上帘帐,就寝了。
当夜,天垂之国西南,一处竹林中的二层竹轩。竹轩灯火通明,阵阵药香浸在晚风里,吹得人心清神明。
可就在那药香最浓之处,杨融依然昏沉而睡,脸上烧得像是燃着的火。
月九歌看着钟离怀棠从杨融床边起来,焦虑地上前问道,“怀棠大师,杨融姑娘的情况如何?”钟离怀棠摇了摇头道,“这夏火之毒颇为奇怪,非寻常解毒手段所能对付。我怀疑这不是毒,而是蛊。只可惜杨融姑娘是我们这里解蛊方面造诣最高的,如今她倒下了,我真不知到底还有谁能来唤醒她。”说完,钟离怀棠叹了一声,摇摇头道,“我再去查查资料。”
月九歌走到杨融床边坐下,咬着嘴唇,皱紧了眉头。这东海西南两场战争下来,她已经被杨融深深折服了。这场战争,如果没有杨融,绝不会如此顺利就拿到三国的休战书。夏使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已经烧光了西南七成的森林和草原,可以说,剩下的三成森林,是杨融用命保住的——若不是她用秋霜形成霜线包围了山火的边缘,并洛夏心的连绵春雨将山火熄灭,那些山火,不仅会烧光所有森林,更会呛死万千百姓;若不是她冒着中夏使之毒的危险去与夏使近身格斗,将夏使引入七巧营的罗网,恐怕夏使如今还在放火烧山。
月九歌以前不愿见到杨融和苏清然在一起,可是如今,她却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苏清然过来救救杨融。这段时间下来,她已经和杨融成为了生死之交。
“我已经将你的消息告诉圣主了,圣主医术最高,相信他很快就会来救你的。”月九歌闭上了眼,双手合十道,“千万不要让杨融有事,千万不要……”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月九歌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她惊喜地回头,看见苏清然将一个医箱放在地上,正轻轻抚摸着杨融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融。
月九歌仔细看去,发现苏清然的脸上有道罕见的怒气。“你为什么关键时刻不用子瞳。”他心疼地说,又对洞萨之眼道,“鲜鲜。你出来。”
话音落下,一团青光从洞萨之眼中射出,在地上化成了一个青色小怪物的模样。鲜鲜有些惊慌地看着发怒的苏清然,它从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严肃。
“主人,怎么了?”苏清然指了指杨融。“当时她被夏使袭击时,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鲜鲜委屈道,“夏使实在阴险,我和杨融姑娘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被下了夏使之毒。”苏清然听了这话,沉默了,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感应一下,这究竟是毒,还是蛊。”
鲜鲜将触角伸到杨融的脸颊,闭上了眼睛,只见一团红色的光芒在它的触角里来回流转,许久才消失。鲜鲜愁眉苦脸道,“这个夏火之毒,既是毒,又是蛊。”说着,鲜鲜将触手放在苏清然手上,那红色的光芒便传到苏清然的掌心,来回流转了几秒钟,最终消失了。
苏清然感应结束,睁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夏火之蛊。此前我在参加国试时,她曾给我下过一次这个蛊。”他的眉头逐渐皱紧。“此蛊的确麻烦,需要尽快将持蛊人的蛊销毁,否则她将精力耗尽而死。”
他皱紧眉头,望着杨融,道,“按融儿的情况,现在去风央城已经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强行使用逆魂转魄换形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