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冲虚伸出手指,轻轻敲击圆盘的不同位置,天空中便自不同方位有风沙汇聚成柱,向伏龙堆里不同的方向撞去。那风柱撞向伏龙堆的何处,何处的沙石洞穴便与那风柱共鸣,发出洞箫般空灵幽深的声音,令人沉醉。
杨融凝目望着天空中那些瞬息万变的风柱在暮色中反映出斑斓的光色,听着仙乐般的风声,心头一动,道,“这风声深入人心,是否还能变为武器?”
司马冲虚看了杨融一眼,道,“姑娘说得极是,我这便换个曲调给二位听听。”说罢,他双手一挥,空中忽然变成十只风柱,向不同的地方击去,节奏急促,声音尖锐,声声直击人心。杨融连忙捂住耳朵,苏清然皱了皱眉,结了一个法印试图将那风声阻挡在自己和杨融身外,却发现那声音竟能穿透他的法印,音量丝毫不减地传入自己的耳朵。那声音传进身体,便像小虫一样在浑身游走,令人痛苦难当。苏清然凝目自视,发现那声音进入体内便化作一股气,冲击着他的穴道。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分身咒,却发现只要自己身在伏龙堆旁,便躲不开那声音的侵袭。只好运起意念之力抵挡,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破开那风声的阻挡,直冲到司马冲虚拨弄的圆盘之前。
苏清然紧紧皱眉,目光收紧,盯着司马冲虚手中的圆盘,心中一发狠,将那意念之力化成的风沙圆盘,猛地拆散。
随着圆盘的破碎,那风声也在瞬间消失了。司马冲虚看着眼前的风沙碎片,眼中的审视倏然破碎,咧嘴笑了,道,“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天才,一下子就想起了如何来对抗这风神咒。”
苏清然眯了眯眼,仔细地看着司马冲虚。此刻,司马冲虚也微笑着将自己头上束着的头发,捋了两缕垂在眉角,笑嘻嘻地看着苏清然,“这个样子,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还能认出我?”
苏清然忽然睁大了眼,惊喜道,“你是,元界风神,冲虚?”
司马冲虚站起身,此刻无比认真地行礼,笑道,“正是微臣。早知殿下即将与神珈璃元帅在末界开战,冲虚不敢大意,特此来到末界,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杨融听了这话,有些惊奇地看着冲虚,不知道说什么好。冲虚看着杨融笑道,“杨姑娘,你虽然不记得我,我却是记得杨姑娘。当年杨姑娘在风神府当值,太子殿下每次来风神府找你,我都给你放假,说起来,你是风神府的仙女中,请假请得最多的。”
杨融听了这话,哈哈笑道,“那这次风神下凡,我可还要请假,不要回去当值。”
司马冲虚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敢,等你再回元界,恐怕我这小小的风神府,就装不下你咯。”苏清然在一旁作揖道,“清然多谢风神前来相助。”
司马冲虚摆手笑道,“太子殿下不需客气,您不妨就在此地,试试这风神咒。”
苏清然点了点头,盘坐于地,意念凝结,面前的风沙倏然化作一个白玉盘。
司马冲虚见状,慨然而笑,对杨融道:“这风沙之盘由意念凝结而成,方才殿下破了我的风沙之盘,说明他的意念之力已经强于我;如今殿下凝出了一块白玉盘,说明他的心志比我的,要纯净上许多。等闲之人,怕是破不了他的白玉盘。”
就在此刻,天地间忽然传来一阵清净美妙的风声,灌入司马冲虚和杨融体内,仿佛泡了温泉一样让人舒服。苏清然看着远天的落日,轻击风沙之盘,整片天空被风柱搅动出了一道道彩色光芒,伴着清脆动听的风声,令人沉醉。
过了半晌,苏清然放下双手,风沙之盘自然散去,天地间被夜幕笼罩,他睁开了眼。
司马冲虚笑道,“看来殿下已经掌握了风神咒,如今也是我回元界的时候了。”苏清然对司马冲虚行礼道,“多谢风神相助,一路保重。”杨融也向司马冲虚行礼。
司马冲虚点了点头,行礼道,“冲虚在元界恭候太子殿下归来。告辞。”说完,天地间风沙又起,司马冲虚乘着一道风,消散在半空中,不见了。
等司马冲虚消失,杨融看着苏清然问道,“清然,你打算如何来利用此地对付伽兰国的军队?”
苏清然笑了笑,道,“按风神所讲,此地除了天然地势造就的风神咒之外,就是流沙了。我不打算用这流沙做什么文章,不过方才冲虚的风神咒,的确给了我一些启发。”他不再多说,拉着杨融的手,飞身离开了伏龙堆,在高空徘徊了许久,来到了一处高地上。
塔塔尔盆地的天空清澈无比,繁星密布,晶莹地宛如眼泪般动人。
苏清然拉着杨融落在高地后,便选了一个位子,盘坐下去。
杨融站在苏清然身旁,听着四面八方的风声,脸上忽然露出惊奇之色,“这里的风向……”
苏清然点了点头,“确切来讲,这里汇集的并非风向,而是意念的流动。作为组成末界的支柱,意念的力量可以控制一切。方才风神冲虚使用意念之力控制了伏龙堆周围的风沙,并奏出音乐侵入我们的头脑,是借助了伏龙堆周围天然的强大的意念汇聚和干扰场。换句话说,无论是迷幻阵还是流沙,只要有足够的意念之力都能脱离,只要有足够的意念之力,也都能抵挡得了那风神咒。”杨融有些惊讶,道,“那你方才为何不和风神冲虚说这些?”
苏清然道,“这些事,也只是刚刚才想清楚,至于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们还要做个实验。”
杨融道,“什么实验?”
苏清然道,“凭意念之力,以风月为媒,击万物为声。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我的意念之力足够支持把整个塔塔尔盆地当成伏龙堆。此前我从未试过用意念之力来真正对战,是因为不知道末界意念之力运行的规律,也不敢过分使用意念之力。如今,”他看着杨融,“幸好你帮我将解意阵修复,如今我明白了意念之力的运行和消失,也就敢于使用意念之力了。”说着,苏清然转了转洞萨之眼,从中取出了扶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