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直接灭杀了近千名灭界士兵。
何风和神厉英周围已经没有灭界士兵可杀，他们愣在原地，看着杀神一般的苏清然。
如果说之前苏清然连杀十余人是因为修为和武艺，此后破开包围圈是危亡之际的歇斯底里，如今这追杀连屠千名灭界士兵，在两人眼中，则是彻彻底底地反常乃至妖异了。
尤其苏清然此刻的表现，像是毫无伤势一般，一招一式似是法力而非肉搏，还愈战愈勇，都是怎么回事？
在帐中的军医也感受到了厮杀声的变化，缓缓走出营帐，待看见苏清然的一瞬间，扶着帐帘怔住了，喃喃道，“这不可能啊……太子殿下还有伤，他是怎么做出这些动作的……”
渐渐地，苏清然已经将灭界众士兵追到了远方，忽然，远方传来一阵沸腾般的惨叫，似是什么东西被人吸尽了一般。
惨叫声很快停止，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何风看着远处深深的夜色，本能地担忧起苏清然来，想向前去寻，却被神厉英抢先一步拉着，冲了过去。
一路上，漫山遍野的灭界邪气在消失，夜色，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神厉英和何风又一次看见了苏清然的身影。
这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僵住了脚步，神色极为可怕，似乎面前有什么极吓人的事物。
“这是……什么情况？”何风轻呼出声，神厉英则是拉着何风蹲在草丛里，一脸严肃道。“这个人，在吸收邪气。”
两人面前的一片空地里，那位白衣人，正在一群灭界士兵的尸体之中静静立着。浓郁到化为实体的邪气，正源源不断地向他身体中涌去。
过了一会儿，一边的邪气渐渐消散，现出一人身影。
“怎么样太子殿下，这些灭界士兵的邪气都送给您，您对这场交易可还满意？”冥沙向苏清然走过来，似乎极为亲近的样子。
何风听到这句话，猛地抓住身前的草，觉得头皮发凉。
只见苏清然手中七色梅花剑再现，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剑尖直指着冥沙的喉咙。“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冥沙瞥了一眼一边的草丛，灭界极强的夜间辨物能力让他将草丛里藏着的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殿下，您前几日来灭界军营找我们要邪气修习之法，短短两日就将邪气使用得出神入化，怎么如今装糊涂？您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您，当时，您是这样和我父王说的……”“你给我滚！”苏清然手中剑尖陡然长了三寸，冥沙脸色一变，连退三步，干笑道，“好，好，那您就在此享用，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才好。冥沙这就告辞。”
“滚！滚！”苏清然似乎身形受限，只伸出一只手狠命挥动着光剑，直到冥沙消失不见，方才收回光剑，拄在地上，半蹲下来，捂着胸口，仿佛很是痛苦。
何风见状要冲出去，却被神厉英拽住。“你也看到了，他是太子，他一定有难言之隐的。”何风对神厉英说。神厉英不置可否道，“他修习邪气是事实。太子怎会修习邪气？说不得是冥沙和他演了一出戏来骗我们。”
何风道，“他绝对不是假的！”神厉英微妙地看了看何风，“你是愿意相信他是假的，还是愿意相信，真的太子背叛了我们，牺牲了我们的军队，来修习邪术？”
何风道，“他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就算所有人背叛元界，我都不相信是他！”
神厉英道，“那他就是假的。当然，我们如今没办法对付他，只能装作他是真的，获得他的信任。”
“可是……”何风依然没法相信，却被神厉英一把从草丛中拉走。
神厉英将他拉到远处，重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太子殿下。是老臣此前糊涂，还请殿下责罚。”
何风根本没心情感慨神厉英的演技，只是愣愣地看着苏清然。后者正捂着胸口，轻轻地喘息着。
“殿下，你还好吗？”何风走上前就要查看苏清然的伤势，看到他的胸口却怔住了。
“你的伤……”何风的声音有些颤抖。苏清然握住了何风的手。“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苏清然看着何风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何风被苏清然看得一愣，他直直看着苏清然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苏清然站起身来，对神厉英道，“神将军，我们回去吧。”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苏清然的语气没有任何喜悦。的确，此次虽然灭界士兵全灭，元界士兵，也几乎全损。
苏清然现在顾不上愤怒。他只想快点见到元帝。他确定，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绝不只是修习邪气那么简单。
如果按他所判断的那样，自己当时能通过审查进入灭界军营，就绝非偶然……
“太子殿下，你在想什么？”何风问道。
苏清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说了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
“别叫我太子殿下。”
“……我现在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走在前面的神厉英听了这话，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苏清然。
三人没有再说话，继续走，离开了那片遍是死尸的山坡。
只有月光淡淡地洒下来，照在那些晶莹剔透的铃铛上，闪着萤萤的光。
过了两日，天隐之州传回消息，神厉英元帅和何风将军遭遇灭界军队强攻，太子殿下出手制敌，险胜灭界冥沙，全歼灭界精兵五千，当日即将回京面圣。
天隐之州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赞扬起太子的功绩，自发前去东天门，准备迎接太子殿下。杨瑾也带着杨融一同来到东天门迎接苏清然。
队伍一行停在了东天门，但出人意料的是，太子并没有出现在为首的队伍里。
“太子殿下呢？”杨融问为首的何风，何风却沉默不语。杨融本能地感到了不好，“他怎么了？”
何风还未回答，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
“我听说，大哥是因为出手太晚才害得元界军队全军覆没。”说话的人走出人群，俨然是苏潋默。
他无视何风惊讶的眼神，继续对众人道，“嗯，我好像还听说有什么其他的缘故，回来的时候好像还私自放走了一只灭界战俘？据说大哥现在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呢。”
何风惊讶道，“你不是在牢里吗？怎么……”苏潋默打断何风的话道，“我当然是被冤枉的，我可不像大哥，明明是元界皇子还觉得不够，跑去和灭界做什么交易。”
说着，苏潋默似乎看到了什么，快步向队伍尾部跑去，对着一个黑布蒙住的囚车喊道，“大哥，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你原来躲在这里！”众人听了苏潋默的话，惊讶之间纷纷凑了过去。眼看着苏潋默就要将那囚车上的黑布拉开，何风纵马追过来，拦住苏潋默。“二殿下不要胡闹，太子殿下怎会在囚车之中。”
苏潋默可怜兮兮地看着何风。“何风哥哥，我只是好奇一下，你怎么这般严肃。”
何风道，“此中之人，你不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