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亲耳从这么小的孩子口中听到自己命贱的说法,还是让他们觉得难受。
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环境,将她的人格埋进了尘埃?
就连小狐小尘也有些诧异。
“阿刁,不是这样的。娘亲告诉过我们,人人生而平等。每一条生命都是特别的存在,都值得被尊重。”小尘如是说道。
这还是阿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和她之前的认知完全相反,让她一时间很是迷茫。
每一条生命都是特别的吗?包括她?
不仅是阿刁,就连壬戌班的弟子们也纷纷被小尘的话语触动。
在这个世界,人被划分三六九等,实力至上。
而小尘能说出这番话,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无疑是一股清流,令人钦佩。
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大陆最尊贵的了!
“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怎么就没有资格做我们的朋友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你们做朋友吗?”阿刁眼底浮现出期待。
“那是当然!”小狐笑嘻嘻道:“只要你不要嫌弃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就行!”
阿刁摆着双手,“不会的,我们大渔村,最热情好客了!”
“那就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阿刁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就和这两个贵公子做了朋友。
不过,她还是遵从本心地点了点头,“好...”
她要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长爷爷。
阿刁带着一行人前往大渔村,一路上阿刁都在给叶轻染一行人介绍大渔村。
村如其名,大渔村是一个以捕鱼为生的渔村,隶属于东海城石头镇。
村里几十户人家,男人打渔,女人织布裁衣。
这里生长着一种特别的棉麻,因为质地柔软,冬暖夏凉,纺织成布或者制成成衣之后,拿到东海城去卖,很是受欢迎。
远远看去,阿刁像是一个导游,而叶轻染一行人则是游客。
和叶轻染想象中差不多,所谓的大渔村,其实就是一堆七零八落的茅草屋,下方是石头垒起来的,上面用干草做顶,看起来很是艰苦。
大渔村实在是太偏僻了,平时鲜有人至,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一个个还都贵气不凡,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围观了过来,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阿刁,你这是带了谁来了?”
一个中年女子小心翼翼问道。
“阿凤婶,他们是外地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
阿刁说到朋友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她这还是第一次和这么贵气的人做朋友呢!
“朋友?”
村民都惊呆了。
这么贵气的人,怎么会和阿刁做朋友?
“阿刁,你过来。”阿凤婶将阿刁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阿刁,他们都是贵人,不可能和你做朋友的,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阿凤婶不知道的是,即便她的声音压得再低,早就被叶轻染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的!”阿刁心中一突,可是回想起小狐小尘刚才对她说的话,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阿凤婶,他们不会骗我!”
阿凤婶被阿刁如此坚决的态度给愣住了,“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她可是去过镇上的,那里的贵人从来不拿正眼看自己,这些贵人比石头镇上的贵人贵气一万倍,他们会和阿刁做朋友?
“阿刁,你总算回来了,你村长爷爷喊着要见你!”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冲了过来。
“村长爷爷!”阿刁心下咯噔一声,脸色都苍白了。
“仙女姐姐,我要去看看村长爷爷!”
阿刁说着便朝着村里跑去,叶轻染等人怔了怔,也跟了上去。
村里的人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也不敢上去阻拦。
石头镇上的贵人们说,大渔村都是他们的,只要他们想,就能随时把他们赶走。
因此,他们不敢得罪任何一个贵人。
阿刁口中的村长爷爷,也就是大渔村的村长,住在村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茅草屋。
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药味。
“村长爷爷!”
阿刁扑在床边,床上的老人头发灰白,眼眶深凹,瘦骨嶙峋,虚弱得似乎随时都会咽气。
“阿...阿刁...”
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颤巍巍的,试图去抚摸阿刁的脸,却做不到。
阿刁把老人的手抓住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泪水将老人的皮肤打湿。
“爷爷,快不行了...你要...好好活着...”
“不...村长爷爷,阿姐去给你采药了,她马上就回来了!”
叶轻染等人站在草屋外。
红舞急切地询问叶轻染,“叶教习,阿刁的爷爷...”
“五脏衰竭,病入膏肓。”
众人默。
丹皇给出的诊断,那自然是确切无比的。
只是,真的没救了吗?
屋内,老人轻轻摇头,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你们姊妹,要,要如磐石般顽强活着...”
命数如织,每一个生命尽皆如此。
尤其是这海边渔村的生命,烈阳飓风,摧残不断,便更应顽强刚硬如磐石,不惧风雨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