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霖原本是跟余青青并肩而行,但是走着走着就忽然加快了步伐。于是余青青也加快了赶上去,还想着兴许是他想早点回去。
结果她才刚跟上,黑心莲就又加快步伐甩自己两三步。
起初以为是错觉,余青青忙不迭又赶上去想一起走来着,然后就发现这王八蛋还真是在闹脾气。
怎么搞得她好像是那种抛夫弃子的渣女一样。
余青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然怎么一副阴郁暴躁的样子,路边但凡能被他薅的花花草草,全被拔没了。
裴昭霖低声冷笑道:“心事?本王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被心事烦扰。”
只见他十分阴阳怪气地说:“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我相处这么多时日,青青还从未送过本王任何东西,但是却能送那位互不相识的少年匕首。”
“由此可见,你说对本王披肝沥胆确实不够忠诚。”
也许路边的野花野草都比他珍贵。
裴昭霖想,先前同生共死之时,他就不该出手救她,当初让这少女尝尝苦头再来求他才好。
最重要的是那把匕首,幼年时余青青便用来防身之物,结果这么送给了那认识不到一天的兔崽子。
而自己为了她险些被巨蟒吞噬,却连跟狗尾草都换不来。
越想越烦躁,裴昭霖又阴沉个脸,把手中鲜艳花朵撕得稀烂。
余青青:……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黑心莲是在觉得自己偏心?
余青青忽然便很想笑,这人怎么生气起来这么像个幼稚鬼啊。
跟他阴郁狠厉的外表一点都不像。
余青青掐了把大腿,很是伤心地伸手拽了拽他衣袖:“殿下听我解释。”
于是裴昭霖回头就看见少女眼眶陡然间通红起来。
“……你哭什么?”
他眉头微皱,有些古怪道::“本王又不曾凶你。”
即便要委屈难过,那个人也明明该是他。
他最烦女人掉眼泪,偏偏也最束手无策。
“殿下质疑我对您忠心耿耿的程度,这不比杀了我还难受。”
余青青的眼泪说掉就掉,她现在已经能很熟练掌握落泪技能。
“我知道殿下数次救我于危机之中,也知道您差点葬身蛇口,这些恩情之重,区区匕首压根无法回报。”
“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而我要送殿下的是赤忱共谋之心,成为您最忠实可靠的利剑所向披靡……”
裴昭霖打断她,冷冷道:“本王从未把你当成过利剑。”
更从来不会拿她当棋子
余青青:“……”
啊这。
是在讽刺她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吗?
余青青:“宝剑锋从磨砺出嘛,我日后定当为您大展拳脚。”
裴昭霖:“你说的大展拳脚是要对本王拳脚相加吧。”
余青青:“……”这话没法接了。
黑心莲怎么毒舌起来,连自己都加进去。
但余青青是谁,向来很懂得怎么转移回去话题。
于是她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总之我会永远对您不离不弃,毕竟殿下也看见啦,端王只是不拿我当人看,甚至想要将你我一并除去。”
裴昭霖讥笑道:“那是他眼瞎。”
好骂。
余青青:就挺爽的。
毕竟端王这人确实眼瞎,要不然也不会连自己腹中孩子都要杀害。
眼下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余青青说着说着径直往前走,于是也就没注意到黑心莲突然停了下来正在等他。
砰——
俩人霎时间撞了个满怀。
余青青一时之间没有察觉,痛得捂住头差点嗷嗷叫。
这人的胸膛跟铁块似的硬邦邦。
她刚抬头,自己的腰肢就被揽了起来,要不是他这一伸手,自己恐怕就要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多谢殿下。”
不远处黄昏开始落下,有微风吹起漆黑长发,耳边忽然寂静一片,像是只能听见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余青青和他四目相对,忽然就有些惊心动魄,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世人明明怕他怕得要命,但是很多世家女子却又倾心于他。
这黑心莲该说不说长得是真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跟妖精似的蛊惑人心,看得叫人沉浸其中,她都怀疑是不是这人又动用了蛊惑之术。
裴昭霖手中腰肢细软,他忽然便笑了起来:“怎么,盯着本王看了这么久,难道是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他这笑怎么更勾引人了,余青青觉着这人就是在蛊惑。
于是她也笑眯眯道:“自然是没有的,只是殿下实在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所以我没忍住多看两眼。”
“现在站稳了,劳烦殿下松手。”
离得近了,甚至能闻见他身上的松柏香,很是熟悉。
余青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裴昭霖闻言,啪嗒一下松开手。
砰——
余青青这回是真的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刀呢。
裴昭霖那神情却仿佛在说“不是你让我松手的吗”。
就很无法辩驳。
结果裴昭霖看她这副想杀人的模样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甚至一同陪她坐在地上,身上沾满了狗尾巴草。
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闭眼睛。
有种谁闭眼谁就认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