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正梗着脖子,门外突然进来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宋丞相举起手里的布卷子,接着又往下读。
“……朕恐遇不测,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有变故,即刻传位于二皇子光煋,不容有异,钦此!”
他终于念完了,大殿一片寂静,就连刚才闹腾的太傅都没了声息,阿生拉了下云苓的手,做了个口型,
“变天了?”
“不一定,等着看。”云苓回了他一个眼神。
大皇子到现在都没露面,以云苓对他的认识,一个重生的人怎会没有防备?
二皇子自己也懵了,他要当皇帝了?看了看宋丞相,又看了看母妃,不知该做什么?
“皇上,请您上座,待百官行礼。”
姜还是老的辣,可他越是心急,想要得到认可,偏偏不如他愿,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还有受伤呼痛的声音,
云苓这才注意到,殿上几乎都是文官,并没有武将在列。
大家都往角落躲去,刀枪无眼,谁都不想被波及,王主簿也摸了过来,
“夫人,陛下真的病了?”
这话一出,好几个都看向了她,像是要找救命稻草,云苓只好遗憾地点了点头,
“昏睡在床,看不出来怎么了。”
王主簿的心往下沉去,连侯夫人都看不出问题,皇上这是凶多吉少啊,
他偷偷看了眼殿上的二皇子,心里很是遗憾,番薯和制糖刚刚走上正轨,万一新皇不喜,那他们就白干了。
外面地打斗越来越激烈了,很快,大门被人推开,一身戎装的大皇子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皇贵妃和宋丞相,
“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
“这是什么话?陛下突然发病,不关我们的事!”
贵妃慌乱中有些口不择言,还是宋丞相比较镇定,
“大殿下,我们有皇上的诏书,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吗?”
“你这个是假的,哼!皇上英明,早有安排,待会就撕下你们的皮。”
“抬上来!”
众大臣偷偷抬起头来,打门外抬进了一张床,上面躺着的正是皇帝,
“云夫人,今天吓着您了,大新到了危急时刻,请您再试试吧,”
他眸光灼灼,急迫地看着她。
云苓也知道,皇帝若是醒来,这场政变也就破产了,少了很多动荡,可她实在没把握啊。
“我可以再看看,不过,希望不大。”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眼前的人能听到,那意思很明确,她可以拖一会,可要想解决问题,最好另想他法。
云苓再一次来到了皇帝床前,他的气息更加细弱,似乎随时就断了,本想给他喝点玉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操作不了的,只能试试银针了。
她仔细地把了一会脉,正好又来了几个太医,身上粘着泥土,刚才肯定是被抓了。
”你们也来看看,脉息很乱。“
这些本土郎中,诊脉的能力比她更强,原本她有透视的手段,可惜,这次却用不了。
三人轮流摸了脉,都默默的摇了摇头,谁都不敢说话。
“昏迷的源头就在脑部,无非梗阻或者出血,皇上晕过去已经很久了,并没有出血的症状,我施针试试。”
就是当做梗阻来治了,太医一看有人拍板,立刻松了口气,马上附和起来。
贵妃见她拿出了银针,立刻尖声叫了起来,
“住手,这是皇上,你又不是太医,不许你动针!”
云苓抬头看向她,几乎都不认识了,这还是那个美丽温婉的贵妃吗?
“娘娘,不是您接我进宫的吗?还专门吩咐拿了医箱,刚才臣妾没把握,可想了半天,觉得还能试试。”
自己又没把握,她慌个什么劲。
“母妃,让她试试吧,说不定能治好父皇,儿臣就是她救回来的呀。”
看来这场阴谋里真没这孩子的事,大皇子看着弟弟,面色也缓和下来,招来了手下,小声吩咐着,
如果这边不成,只能动用武力了,外面那些人已经被制服了,一问才知,他们是东山的驻军,这是由皇帝掌握的一支军队,只有皇帝的虎符才能调动他们,
“大殿下,我们不是叛乱,喏,虎符在此,是皇上调来的。”
他一时也乱了,只能下令各方人马不许乱动,等皇上醒来。
云苓拿着银针,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发出神识,毕竟,大殿上人员复杂,就连内力都得敛着点,不能让人察觉。
只好凭借感觉,快速地往穴位扎去,这次可不是治病,而是起到强心作用,就是要让皇帝醒来,等处理好这个乱局,再好好医治吧,她始终认为,皇帝是中了毒。
片刻之后,皇帝不负众望,真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大殿一片茫然,
“父皇,您醒了,”
“朕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贵妃慌乱极了,赶忙扑了上来,试图堵住大皇子的话,极力哭叫着。
“皇上,您可吓死臣妾了,呜呜,所有人都说您醒不来了,”
“谁?谁说的,咳咳,”
“有话快说,皇上太虚了,随时还会晕的。”
她小声提醒着,看样子,他坚持不了多久,大皇子立刻走了过去,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明白了,皇帝气得脸都白了,
“继位?混账!朕若有不测,老大监国。”
说完这句,便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满殿的大臣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大新不会乱了,大皇子只是监国,
“来人,请皇贵妃回宫,在父皇没醒之前,不许外出。”
这是软禁了,二皇子刚想说话,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他看着宋丞相。
“丞相,刚才父皇醒来,可没提过继位的事,看来你手上的东西是假的啊,矫诏何罪,不用本皇子说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宋丞相绑了起来,
“先送到大理寺去,等父皇醒了,再审理此案。”
“二弟,哥哥相信此事你没有参与,不过,为了慎重,也为了不让父皇生气,你还是回府静修,莫要再出来了。”
盛光煋一脸的沮丧,他也不傻,到了此事,什么不知道啊,母妃真是太糊涂了,他也想要皇位,可是父皇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