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北看着厉昊南脸上那如同要杀人的表情,捂着嘴,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但却只是大睁着眼睛,忍着,看着面色铁青的厉昊南。
厉昊南盯着顾筱北,怒极反笑,“顾筱北,你一定是故意的!”
“不是,嗝,我真不是,嗝。。。”
“够了,你还嫌不够烦是不是!”厉昊南烦躁的打断她。
厉昊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双拳紧握,看着顾筱北的眼神,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个臭丫头如此不知道死活,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他咬紧了牙关,下楼的动作僵硬地像个机器人。
他走了,深沉内敛的厉昊南,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厉昊南,关门的声音重得让窗户的玻璃嗡嗡作响。
顾筱北吓得浑身一抖,她真的有理由怀疑,厉昊南下一步是掐死她。
厉昊南的心里如同燃起一团愤怒的火,他睥睨天下,二十余年来都是予取予求,无往不利。可是在顾筱北这里,他竟然第一次感到一种无能为力。他强势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应付过,他不知道怎么忽然戏码就不按着他设想的往下走了!
他这人一路走来,无论遇到多少的艰难险阻,心里都总是有办法的,总是无惧无怕的,所以他相信,自己对付顾筱北,也一定会有办法的。
厉昊南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对着的人是顾筱北。
在很多天后,他又回来跟顾筱北试了几次,但是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并不是非顾筱北不可,他并不缺‘情’、无论是一夜的,一个月的,一年的,各种形式的,每天都有主动送上门的品种繁多的女人,他想要的一切随手可得。
对方用不着他费心征服,甚至对她们连话都不用多说,然后用对她们来说更实际的东西作最后的买单。他心里从来不留这些女人的影子,过后见面连多瞧一眼都不会。
此时他对着顾筱北的心态,除了最初的羞辱折磨,已经带着征服的意味,如同对着一座顽固的堡垒,只有征服了才感觉到身心舒畅,才会有成就感。
厉昊南洞悉世事,通过几次接触,就知道顾筱北这个样子不是装的。他叫吴闯带着顾筱北去看了医生,吴闯带回了有关方面权威医生的话,顾筱北这个样子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造成的,想要治疗她这个病,最后带她去旅游啊,疗养啊,让她精神放松下来。
靠,厉昊南气的都想骂娘。
带着她去旅游,疗养,他们谁是谁的债主啊!他可没有兴趣哄着她,这个游戏他做主,如果想了,就对她下药。
当然,顾筱北现在已经无条件的屈从了这件事情,谁让自己是人家签了合约的情人!她现在唯一只盼望厉昊南快点发现新的乐趣,赶紧的放过她。她实在不想在做什么无谓的挣扎,来吸引厉昊南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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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昊南站在让自己最有激情的土地上,这里的空气跟别处都不同,热烈而湿润。
阳光太好了,无数金色的细尘在空气中打着旋。厉昊南站起身,走到窗子边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脚下繁华的街景,这个刚刚开放不久的城市,除了新建起的高楼大厦,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大量殖民遗迹的城区,都被掩映在绿色的植物柔软的藤蔓里。
厉昊南看着因为经济的迅速复苏,而人潮涌绕车水马龙的街道,隔着密闭玻璃,无声无息,如同一部哑剧,压抑的一如他的心脏。八壹中文網
这次回来,是他的几个‘繁荣村’需要治理一下,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回来,但是这里新冒头的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存了一统江湖的心思。
厉昊南心中好笑,这个地方植被繁茂,到处隐藏着一股股不同的势力,连政府军都无可奈何,他们竟然想一统江湖?
他闲庭信步般向以往各组织头目脑聚会的地方走去,身后的冼志明和阮文正兴奋的比比划划,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一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就会热血沸腾,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在他们身后,荷枪实弹的跟着两队武装兵,在四周的密林里,又隐藏着无数暗人。
金三角就是这样个地方,不是你逞匹夫之勇之地,六七岁的孩子就会杀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半大孩子,有时候比多年的老江湖更可怕,因为他们的眼里没有规矩,无所惧怕。自己和文以墨在十一岁的时候,不就莽莽撞撞的杀了个大毒枭。
在坐的每个人都手里夹着香烟,腰里别着最新型的武器,身后站着若干膀大腰圆的保镖,拿出职业老大的范,吵吵嚷嚷。
厉昊南吃了份腾冲炒饵块,用绣着绢花的白色方帕擦了擦嘴,轻轻放下。他随意的靠在藤椅上,右手地搭在镂空的椅背上,右腿曲起踩在上好的软垫上,就如同将整个天下都踩在脚下一般。
屋里刚才叫嚷的人都静了下来,如同刚刚发威耍横的纸老虎一般,一下子见到比自己更强大的,立刻,便黔之驴了。
“我想过了,与其这样耗费精力,时刻堤防着自己人的反水,还不如把这些精力用到别的上面。”厉昊南的嗓音既淡且冷,他的目光好似从每个人脸上掠过,如同一柄锋利无双的兵刃,即将无声的穿透骨肉,插入对方最紧要的心脉。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鸦雀无声。
连厉昊南身后的阮文正和冼志明都脸色愕然微变,瞪着厉昊南的背影不敢说话。
随后,所有人都开始变得惶惶然,以厉昊南今天的人脉和能量,无疑成了这些人的保护伞,而以他对金三角地形的熟悉和有仇必报的阴狠性子......
随后,所有人纷纷来劝说厉昊南,最后的结果,厉昊南借着别人召开的大会,完美的一统江湖。
厉昊南完全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由此在这次会谈中再不给这些对手半分机会,他的离开毋庸置疑是釜底抽薪,以退为进的险招,而这些江湖莽汉只能节节败退。
虽然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老大,但是厉昊南并没有对这些人实施什么霹雳雷霆的手段,反而又放宽了一些路子,让这些人如同终于找到明主一样,喜不自禁。
摸爬滚打多年的厉昊南早就混成了人精,他早就熟识奴役人的办法,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连拍带哄,这看似最简单的套路,却可以轻松搞定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是水至清则无鱼,如同想垄断别人的一切,那也是在绝自己的后路。
一场漂亮的战役,轻松获胜,阮文正和冼志明欣喜若狂的打电话回家报信,又张罗着安排吃喝。
厉昊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却沉郁,因为他想起了妈妈.....
南国的春天,亚热带的树木生长的矫健茁壮,开出艳丽的花朵。焰热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是闪烁地生光,酷热夹杂在空气里,到处发挥着它的威力。
简陋的医院里条件极差,白炽的阳光穿过百叶窗投射进昏暗的病房里,小小的厉昊南原本汗湿的衣裳,此时又被烈日渐渐蒸干,结成一层汗碱,刺在背上又痛又痒。
妈妈病得一日重过一日,已经起不了床,他陪在妈妈床前。妈妈被病疼折磨的昏昏沉沉,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听着窗外隐约的蝉鸣,喃喃的说:“昊南,去把纱窗放下,免得蝉跑进屋里来,你爸爸这几天睡的不好!”
厉昊南心中一阵难过,他知道重病的妈妈恍惚中又把这里当成了从前的家,以为爸爸还活着。
从前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太平顺遂,爸爸生意做的很大,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子,每天在家里照顾他们父子的衣食起居,其乐融融。后来为了一宗大买卖,爸爸被几个大人物联合起来逼死了。妈妈找到了一些证据,他们竟然要杀人灭口。
妈妈知道这些人权势滔天,无奈之下,只有带着幼小的厉昊南偷渡到这三不管的地方。
孤零零的母子二人在异国他乡倍受欺凌,生活凄苦。
生活的艰辛,内心的苦楚,对爱侣的思念,心力憔悴的妈妈终于病倒了。
而此时,妈妈曾经如神女般绝色的脸上,如同照了一层死灰,曾经顾盼流转的眸子,也只是一片黯然,她伸出手,摸了摸厉昊南的脸,呓语般喃喃道:“昊南,我可怜的孩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可怕的世界里可怎么办!”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一直,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昊南,你这个孩子心思太重,凡是不要太计较,要不然生活是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厉昊南知道妈妈说得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心里却暗下决心,那些害了爸爸妈妈的人,他要让他们把歉他们的,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妈妈死的时候,是年仅七岁的他亲手拨的氧气管,他不忍心看她在病痛的折磨下苟延残喘。他的妈妈,和他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妈妈,临死前还在念念不忘魂归故里。
他的眼泪汹涌而出,没有人知道幼小的他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被人害死是什么滋味,没人知道亲手拨掉妈妈氧气管是什么滋味,那一刹那,他就发誓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