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觞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今天他们过来,的确是想要给墨流觞一个下马威,。
但若是像墨流觞说的那样,让他烧了靖王府,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外人绝对不会管靖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会说是他们这些做兄长的逼得靖王殿下自焚。
那到时候,他们在坐的恐怕谁都讨不了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座的除了君无心之外,都知道火烧靖王府这样的事情,墨流觞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一般皇子十五岁便出宫开衙建府了,但是墨流觞却是个个例。
他从小体弱多病又得宠,楚皇一直将他在宫中留到了十七岁。
就在三年前,墨流觞满十七岁,又一次向楚皇提出要出宫,被楚皇拒绝之后,竟然一把火烧了他当时所住的诏明宫。
墨流觞姓墨名明诏字流觞,诏明宫就是以墨流觞的名字命名的,是墨流觞在皇宫时的住所。
诏明宫虽然位于皇宫的西北角上,但是却极为的秀丽恢弘,里面奇珍异宝数之不尽。
据说当时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墨流觞就站在熊熊的大火之前,拦住所有想要救火的人,直到诏明宫被烧成灰烬。
那件事情过后,楚皇才应允了墨流觞出宫开衙建府的事情,但是靖王府的选址却也是极为的特殊,就紧邻着皇宫。
楚皇若是有东西赐下来,不出片刻就能送到靖王府。
当时在皇宫墨流觞都敢放火,更何况现在区区一座王府了。
“七弟……七弟误会了。”
过了许久,墨明睿才勉强的开口说道:“我们过来不过就是担心七弟的安危,现在七弟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哦?”闻言,墨流觞缓缓的掀了掀眼帘看向一旁还在兀自生气的墨明琰,幽幽的说道:“刚刚六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听到墨流觞的话,墨明琰正要开口,墨明睿却在他开口之前截住了他的话。
“七弟大人有大量,六弟就是这么个脾气,你跟他计较什么。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七弟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完,墨明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的几位皇子也都纷纷告辞。
墨明琰走在最后面,用眼神狠狠的扫了一眼君无心和墨流觞。
“你们给本王等着!”
闻言,君无心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放狠话的一般都是失败者。”
话音一落,墨明琰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
但似乎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两人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在瞪了两人半晌之后,墨明琰直接甩袖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墨流觞的脸色才像是被抽去了生命力一般,陡然的变得更加苍白起来,靠在宽大椅子里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两下,最终无力的仰靠下去。
“墨流觞!”
君无心一惊,连忙起身上前,却发现墨流觞已经晕了过去。
……
墨流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沉黑的床帐,熟悉的檀香,这分明就是他的寝宫。
环视了一圈之后,墨流觞想要抬手轻轻按一下有些阵痛的额角,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一个人紧紧的抓在手里。
当墨流觞看清伏在他床边已经睡着了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
“无心?”
君无心在墨流觞睁眼的那一刹那就醒了,此刻听到墨流觞的话之后有些不满的抬起头来,睡眼朦胧的不悦的说道:“墨流觞,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你自己睡的倒是好了,知不知道别人为了你折腾到半夜……”
话说到一半,君无心才回过神来,猛的止住了已经说出口的话。
对上墨流觞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幽紫色眸子,君无心的睡意顿时飘散了大半。
“抱歉,我……”
墨流觞突然晕倒的确不是他的错,而且最难受的就是他了,她又怎么能怪他?
这个男人原本应该文采风流武功卓绝,生来就应该是世人仰望的存在,但是他现在却只能拖着一副病弱的身体,在没人能够看得到的暗处,筹谋着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想到这里,君无心竟然难得的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
一抬眼,果然见墨流觞那双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失望和悲伤,像是君无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我……”君无心发现自己已经到口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
墨流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君无心就是能够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丝的悲戚来。
他看了君无心一眼,默默的说道:“无心是嫌弃本王了?”
“没……”
“我就知道。”
君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流觞便开口截住了君无心的话,“无心一定是嫌弃本王。”
“……”君无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这个正在伤春悲秋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墨流觞么?
墨流觞看着君无心的神情,低垂的眼帘之下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精光。
“无心想睡就上来吧。”
说着,墨流觞将身体往里面微微移了一下,让出了足以让君无心躺下的空隙来。
闻言,君无心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说话,墨流觞就继续说道:“本王冷……”
话音一落,君无心终于受不了墨流觞这幅惨兮兮的样子,直接身形一闪翻了上来,与墨流觞并排躺着,望着漆黑的床帐顶部。
见状,墨流觞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伸手就想要将君无心揽进自己怀里。
“不要得寸进尺。”还没等墨流觞的手臂接触到君无心,君无心便淡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墨流觞的胳膊顿时就尴尬的僵硬在了半空中。
“无心……”
墨流觞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又生病,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君无心。
君无心转过身来面对着墨流觞,缓缓的勾起唇角。
“墨流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
“像什么?”
“一朵白莲花。”君无心的手轻轻的摸着墨流觞的脸,笑意却有些发凉。
墨流觞不解,“白莲花?”
“就是……看着就很欠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