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人注目的还是墨流觞将此事交代给了君无尘,命令君无尘亲自去清和县督办此事,而且是下朝之后即刻前去,片刻不能耽搁。
要知道,君无尘是谁?当朝右相!
皇后娘娘嫡亲的兄长,现在恩科开考在即,无尘公子又是这次恩科的主考官,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值得惊动无尘公子!于是不少朝臣已经开始纷纷猜测,陛下是不是因为此事与镇国公府有关,而迁怒了无尘公子。
不管不管朝臣们在私底下怎么想,但是现在皇宫之中却是很难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先帝还在时,后宫还大有人在,但是自从新君登基之后,后宫之中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空旷程度。君无心入主后宫之后,因为本身不喜欢热闹,放出了一大批的宫人,除了诏明宫和一些重要的宫殿之外,其他地方只留下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洒扫太监。而这样一来,宫外的人想要从宫里打听出什么消息来,那绝对是难上加难。
君无尘乍一出宫门,已经犹豫许久的墨明琰立刻上前拦住了。
“无尘公子且慢。”
闻言,君无尘疑惑的看向墨明琰,但是良好的礼仪并没有让他露出什么别的神色来,而是拱手施礼温声说道:“雍王殿下唤在下可是有事?”
墨明琰仔细的端详着君无尘的脸色,见他没有异样,才勉强的笑了笑,“无他,只是今日陛下似乎是有些不同。”
君无尘垂了垂眼睫,笑道:“陛下的心思一向是难以捉摸,雍王殿下何必徒增烦恼,不如想着怎么办好差事,让陛下满意才是真的。”
听到君无尘的话,墨明琰有些不悦,但是还是勉强压抑了下来,意味不明的说道:“陛下行事乖张喜怒无常,本王就算是想要投其所好也是无计可施。依照东楚律令的规矩,先帝过世之后,未曾登基的皇子理应立即前往封地,但是如今陛下却是迟迟不肯放人,实在是……现在,就连无尘公子都被陛下发落去了清和县,本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雍王殿下不必忧心。”君无尘淡淡笑着说道:“陛下虽然算不上仁慈,但是却一向都喜欢本分之人,只要雍王殿下行事谨慎,陛下也不会无故发作。”
喜欢?
墨明琰在心中冷笑,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墨流觞喜欢过什么人什么东西……
现在的君无心应该是算一个,可是墨流觞想要发作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
先帝在时,墨流觞仗着楚皇的偏宠无法无天,火烧宫殿、欺压皇子不在话下,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必欲除之而后快,杀人也从来不用理由。
难不成现在墨流觞自己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脾性反而是有所收敛了不成?!
现在他将所有皇子困在京城之中,下一步是不是就准备杀了先帝的所有皇子?
墨明琰不禁声音微冷的说道:“陛下的心思本王捉摸不透,现在只盼着陛下能够顾念兄弟之情留父皇的皇子们立锥之地。”
君无尘见墨明琰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昨晚君无心和墨流觞回宫之后,君无心的消息立刻就传到了他的手里,君无尘自然是知道眼前墨明琰拦住自己是为了什么。
墨流觞将所有的皇子留在了京中,秦王没有动静,庄王没有动静,齐王也没有动静,但是现在偏偏墨明琰来出了这个头,很明显就是被众人推出来的一块试路石,可笑他竟然完全不自知。
这样想着,君无尘清清淡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只是此事事关君无心,如果不想把君无心拖下水,就只能快刀斩乱麻,这件事注定就只能墨明琰一个人背了。
“既然如此……”君无尘缓缓的说道:“在下还有陛下吩咐差事要办,就不叨扰雍王殿下了,在下告辞。”
说完,也不管墨明琰的反应,君无尘直接拱了拱手离开了。
墨明琰一个人站在宫门口看着君无尘的背影,在往日里无尘公子一向是一副白衣如雪的模样,仿佛月下仙人一般,但是在入朝之后身穿绛紫官袍的模样也依旧出尘,比往日更多了一丝矜贵。
风姿卓著才智无双,曾经稷下学宫的文渊先生曾经称赞过,君无尘有佐明主定天下之才。
就连墨明琰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当初他娶了君无心的话,情况必然不会像如今这般。
一路往回走着,墨明琰突然想到了事情的不对,脸色骤变,急急忙忙的回了府。
清和县……
与此同时,雍王府的一个偏僻小院里。
君烟玉轻轻的摇着躺着一个婴儿的摇床,婴儿此时正哭的满脸通红。
但是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就连哭声都细弱的如同小猫一般。
而君烟玉一手扶着摇床缓缓的摇着,一手拿着一张信纸,等看完之后将信纸放在烛火之上缓缓的燃烧殆尽才扔到了地上,眼眸泛出了与地上的火光毫不相称的冷漠来。
过了许久,君烟玉才开口将门外的丫鬟唤了进来,淡声问道:“殿下呢?”
小丫鬟连忙说道:“殿下刚刚下朝回府,在书房里,好像是不许人打扰的。”
“这样啊。”君烟玉点了点头,目光远远的从窗外飘了出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宫里,君无心正在看着手中的一份名册,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细白如玉的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折子抽走了。
君无心不禁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前的墨流觞,“你不是在御书房么?怎么过来了?”
毕竟清和县的山谷里还有将近十万的兵马,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很难,所以君无心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将城外那二十万益州军的兵符给了君无尘,但是若是要在京城附近动兵,不布置一下是不行的。
而且现在朝中事情很多,在墨流觞动先帝的诸位皇子之前,难免要敲打一下朝中的众臣们。
闻言,墨流觞轻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午时了,该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