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岁千允的话,萧瑟反而是认真的打量起她来。
“凌二公子是说真的?”
“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自然答应的痛快。”
岁千允轻轻的笑了一声。
“更何况,等我死了,就算是有万里江山也算是空,又何必在意。”
“等你死了……”
萧瑟刚想要说什么,却突然顿住。
岁千允虽然还很年轻,看那身体却绝不是长寿之相。
既然她说万里江山终成空,那现在又争什么呢?
萧瑟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合作伙伴突然出现什么问题,让他有所损失。
“对,等我死了。”
岁千允点了点头,“等我死了,我有的一切都是萧少主的,萧少主想必也是不在意等这几年的,但我只求一样。”
“嗯?”
岁千允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对萧瑟说道:“我有一子,名南柯,年纪尚幼,来日不求他大富大贵,还望萧少主不嫌弃,能够指点庇佑一二。”
她本不是长寿之人,未必能看着南柯长大。
等她死后,必得有人能够护着南柯。
萧瑟端起茶水的手猛的顿住,连洒出了几滴都不知不觉。
整个房间静默了将近半刻钟,萧瑟才将脸上的惊诧平复过来。
“看来还是本座孤陋寡闻,连凌二公子什么时候有了子嗣也不知道。”
他的震惊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先前岁千允一直都是在清风揽月楼里,之后又在宫家待了大半年
笑了笑,萧瑟继续说道:“本以为凌二公子是不沾凡尘之人,没想到也是年少风流啊,不知是哪位红颜佳人有这种福气?”
不说别的,单说岁千允这副皮相,就不亚于墨流觞,要不然怎么能让宫锦煜为了一个男子欲死欲活?
闻言,岁千允唇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世人皆以为她是男子,她总不能要告诉萧瑟,那孩子是她生的,而且还是宫锦煜的孩子。
就在这时,韩云芊突然握住了岁千允的手,扬起艳丽的眉眼看向萧瑟。
“孩子是本圣女的,够不够得上红颜佳人这个称呼?”
“云芊?!”岁千允顿时猛的回头看向韩云芹。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韩云芊是女子,虽然南疆圣女风流肆意,但她云英未嫁,怎么能为她背上一个孩子!
韩云芊一回头笑了一声,止住了岁千允即将要说的话。
“咱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南柯该哭了。”
岁千允顿了顿,才站起身来,微微向萧瑟颔首,低眉之间尽是风姿秀丽不可言描。
“萧少主,在下告辞。”
萧瑟深深的看了岁千允一眼,此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能够走到什么高度。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岁千允若是想争,整个南瑶并没有能够挡得住的人。
永州的大雪再次飘了起来,而大街上的灾民却已经完全的麻木了,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即将被冻死的命运。
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要闯进官府或者是城中富户的粮仓抢夺粮食。
但是官府的粮仓有军队看守,而城中富户更是用手中原本廉价的糙米雇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灾民当护院,来抵挡别的灾民。
这个时候,人命甚至比不过一口粮食值钱。
只要能给这些灾民一口廉价的糙米,这些灾民便会为之拼命也不惜。
在城中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冻饿而死的尸体,而永州城粮仓前面,人头摞成的塔状小山整整齐齐的堆积在粮仓大门之外。
那些都是意图抢夺粮食的灾民,他们手无寸铁,又怎么可能是装备精良的西北军的对手?
宫锦煜是在西北待了几年的人,这种场面却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未必会对不相干的人有怜悯之心,但是见到这么多无辜百姓枉死,只要是人心里都不会好受,宫锦煜自然也不例外。
“太守府在哪里?”
此时跟着宫锦煜的人是暗风,因为宫锦煜此行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他随身的人,所以君无心就暂时将暗风放在了他的身边。
当然,宫锦煜平日里随身的人也未必能比暗风要强。
毕竟宫锦煜为人暴戾,他身边的人一般很少有能待一年以上的。
暗风回道:“郡王,太守府在抚台衙门后面,距离这里不远。”
宫锦煜面无表情的说道:“去太守府。”
“是。”
暗风和宫锦煜两人是趁着天晴骑马的,过不久就到了一处府邸前面。
暗风说道:“郡王,这便是永州太守府了。”
宫锦煜抬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府门,冷冷的笑了一声。
不过是个正三品的太守,府邸竟然比他在京城的郡王府还要气派。
这永州太守,难道不觉得活着很好么?
非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找死!
刚刚靠近府门,几个家丁便拎着棍子走了过来,只是看到宫锦煜和暗风衣着气度不俗的时候,才缓了一下,面上仍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不耐烦模样。
“来者何人?我们大人说了,最近几天都不见客。”
“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永州城的钦差大臣,谁人敢拦!”
走在宫锦煜身后的暗风直接亮出了一块金牌,脚步也不停的就跟着宫锦煜直接走进了何府当中。
“大……大人,你不能进去……太守何大人在里头呢,刚刚吩咐了谁都不见的……”
眼看着宫锦煜仿佛是闻着味一般的找到了何永林的房间,家丁战战兢兢的想要拦住宫锦煜。
但是却也不敢像往常去驱赶别人那样驱赶宫锦煜,只能一边劝着,一边试图拦住他。
见状,宫锦煜轻哼一声,一脚便将人踢开,然后猛的将门踹开。
霎时间,一股胭脂水粉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形颇有些肥胖的永州太守何永林正妃两个身姿妖娆的美肌围在中央。
外面是横尸遍野的严寒,而房内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以至于那两个以色侍人的美姬身上的衣裳都单薄的只有几件薄纱,甚至能够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肤。
“何太守,你好啊?”
“大胆!”
见有人闯了进来,何永林登时便恼怒起来,一拍桌子说道:“竟然敢擅闯本官的房间,你是不想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