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话音一落,岁千与也的确是考虑了片刻,只是与萧瑟考虑的有所不同罢了。
过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岁千允才勉强扯了扯唇角说道:
“随凌姓吧,名正言顺,也免得他像我一样……”
后面的话,岁千允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却都知道?
岁千允就因为生母是出身卑贱的女奴,所以一生受尽苦楚。
她让孩子随凌姓,是想要给孩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也免得来日受人诟病。
“既然如此……”
萧瑟说道:“仲秋月夜出世,那便单名一个玥字吧。”
“月?”
萧瑟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传闻上古凤鸟氏临世,有神鸟凤凰衔神珠于庭前,其神珠光华熠熠姣如明月,为人间命定帝王降临之兆,故而定名为玥。”
“凌玥……”
岁千允微微的沉吟了片刻,看着怀中的孩子精致的小脸。
“好名字。”
韩云芊伸手逗了逗窝在岁千允怀里的南柯。
她对中原文字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萧瑟讲的“玥”这个字很美。
“萧瑟,你不是西疆人么?”
韩云芊惊奇的看着萧瑟说道:“竟然比我厉害,之前我想给南柯起名字,阿允还不让呢。”
“谁告诉你本座是西疆人的?”
萧瑟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云芊,随即说道:“就像你,没事总往中原跑,你也还是南疆人。”
韩云芊顿时恍然大悟。
“就像是中原人说的,猪鼻子里插葱也不是象!虽然中原人大多数都长相丑陋,心思也很龌龊,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有几分道理。”
闻言,萧瑟挑了挑眉看向韩云芊。
“圣女大人,你别忘了,你身边那位也是中原人。”
“阿允自然是不一样。”
韩云芊想也不想的说道:“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身上的一切不好处,也都变成好处了……哎,对了,萧瑟,你喜欢过人么?”
韩云芊这看似极不走心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萧瑟顿住了。
直到韩云芊疑惑的目光看过来,萧瑟才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当然有过。”
萧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这句话的。
他喜欢君无心么?
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在从前的时候,他觉得世上只剩下了一个君无心。
他甚至觉得无论君无心做什么,都能够闪耀的让他睁不开眼睛。
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淀,让他已经习惯了将君无心放在他心中最高的位置上。
然而他真的有能力得到君无心么?
想到这里,萧瑟不禁觉得有些自嘲。
毕竟,他现在连君无心的一片衣角都够不到。
韩云芊看着萧瑟的模样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刚想说什么,却被岁千允拉了一把。
停顿了片刻之后,岁千允抬头看向萧瑟。
“萧少主,我要准备回国了,东楚的一切事宜还望萧少主多担待……还有一句话,虽然不该我来说,但是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想要说一句。”
“哦?”
萧瑟的眸色极为深沉,仿佛已经知道了岁千允即将说什么一般,但却还是开口说道:“洗耳恭听。”
岁千允叹了一口气说道:“阁下可知道君无心是什么人么?”
“自然。”
萧瑟面色不明的说道:“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比本座更清楚了。”
“那萧少主也应该明白,君无心不是可以任人摆布之人。”
岁千允轻声的说道:“这世间总是有得天独厚之人,墨流觞纵使目下无尘,有许多的不好处,可也不是旁人可以替代的。”
岁千允这句话并不算是委婉,因为她心里清楚。
与萧瑟这种人说话,拐弯抹角根本就是没用的。
她将南柯托付给了萧瑟,所以不想萧瑟有一天会毁在君无心的手里。
“本座知道,你费心了。”
萧瑟微微的呼出一口气来。
“你说的对,这世间总是有许多得天独厚之人,却也总是有许多在泥潭之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之人,都说人心有善恶,但那恶人就当真是想做恶人么?”
闻言,岁千允轻笑一声。
“这恶人嘛,如今你我便是了。”
萧瑟亦是勾了勾唇角,半嘲半讽的说道:
“搅乱中原四国百年安稳局势,做那史书上的千古罪人,却不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京城,皇宫当中。
君无心头疼的看着如今因为年关将至而愈发多的折子。
她将手中的一份折子批示好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墨流觞和君无尘。
“朝堂上平日里已经够繁忙了,如今年关怎么攒下了这么多的事情?往年也是这样的么?”
因着年关将至,所以朝堂上的事情格外的多。
墨流觞在冬日里身体虚弱没有什么余力,所以这几天君无心便拉上了君无尘一同在御书房里批折子。
听到君无心的话,君无尘淡笑着说道:
“往年倒也没有这么多,只不过今天吏部尚书被斩,左侍郎流放充军。
如今整个吏部都是墨池一个人在管,自然有许多他做不了主的事情。
且年关一向是官员考核升迁的事情,因墨池独管吏部,许多官员与云家愈发的亲近。
为了避嫌,墨池自然是将吏部的事情一股脑推上来了。”
君无心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君无尘说的墨池就是云十七那厮。
云十七是云家老太爷的老来嫡子,当初出生的时候老太爷对他寄予了厚望。
取名为墨池,意为‘临渊学书,池水尽黑’之意,却不想云十七长大后的性子与云家人南辕北辙。
“他倒是会省事啊。”君无心张了张嘴,最终说出这么一句来。
“自然了。”
青鸾窝在角落里吃着点心,她不懂这些朝政上的事,所以并没有被君无心拉了壮丁。
“云家十七公子年少风流,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听闻最近包下了天香阁的一位清倌,似乎是……名叫侬侬的。
啧啧啧,单是一个名字,就把我给听酥了,有那闲工夫,谁愿意一天到晚扑在折子上。”
“还有这事儿?”
君无心微微有些震惊。
她不太过问京城中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乍一听到熟人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君无心的心里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