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青鸾毫不怀疑,就算是当年卢曦真的中了状元进入官场,也是长久不了的。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有本事的人,纵然是卢曦才华卓著又如何?
不懂得生存之道,一样会被早早的踢出局。
闻言,君无心不禁低低笑了起来,垂眸摩挲着手上的一串紫玉手串。
“也不是一无是处,那春宫画的不是当真有些意思么?
更何况,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
这官场上与我大哥不合的人多了去了,难道真的一个都不用么?”
君无尘名声好是不错,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朝堂上每一个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虽然像卢曦当年那般,直言讽刺君无尘出身世家高门的人少之又少,但两面三刀之人却是不少。
青鸾撇了撇嘴说道:“我见那个卢曦也没什么特别的,恃才傲物,说的好听一点是狂放不羁,说的不好听就是没本事还眼高于顶看不清形势。
这种人这样混日子还能好活着,要是真到了官场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很难看。”
听到青鸾的话,君无心笑着摇了摇头。
“青鸾,你可知这卢曦家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青鸾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不管是什么来头,要是整个家族的人都是卢曦这样的话,灭族也是合情合理。”
“那鸨娘说的时候,我只觉得卢曦二字有些耳熟,这会儿才想起来。”
君无心淡淡的说道:“这卢曦家是前朝钟鸣鼎食世代簪缨世家大族。
自前朝开国之后,曾经一共出过九位帝师,荣耀显赫至极不是如今东楚任何一个世家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前朝国灭之后,卢曦家阖族返乡,回归祖籍冀州之后也是世家大族,后来在改朝换代数百年间才逐渐没落。”
“帝师?”
青鸾微微的睁大了眼睛,随即想起了什么,指着君无心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要让他给长耀启蒙吧?!”
君无心像是没有看到青鸾的震惊一般,淡淡的说道:
“我曾问过大哥,大哥说稷下学宫教导的从来都是为臣之道,他无力教导。
若是真的已经定长耀为未来储君,要另寻他人。”
“所以……你就让一个在青楼里画春宫图的教你儿子?你心还真是大啊?!”
“暂时想想罢了,也未必可行,长耀现在还小,倒是可以慢慢挑选。”君无心摇头笑了。
实际上这一段时间,已经让君无心看透了墨流觞并不是个能长久坐在这帝王之位上的人。
墨流觞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或许帝位稳固,但对于天下黎民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墨流觞的眼界太高了,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天下的百姓,更不会主动去为天下的黎民做什么。
从前君无心还没有注意过,等到墨流觞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君无心才猛然惊觉。
墨流觞从前所求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是足以翻云覆雨的权势。
而仅仅只是能够随心所欲,不受人制约而已。
东楚的万里江山看不到他的眼里去,天下的万千黎民看不到他的眼里去,楚京的繁华、宫城的恢弘同样也看不到他的眼里去。
墨流觞想要的,或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想怎么活便怎么活!
而墨流觞想必也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在之前提议早立长耀为太子。
虽然这样多少对长耀而言有些不公平,可这世间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长耀是她和墨流觞的儿子,在享受了这一份荣耀之后必然是要承担起责任的。
回宫之后,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下了,墨流觞并没有睡,而是靠在一方软塌上看着折子。
墨流觞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盏青玉琉璃灯,里面是莹白的夜明珠。
光辉透过琉璃灯罩透出来洒在墨流觞的脸上,像是月光一般柔和动人。
“你回来了。”墨流觞见君无心进来,不禁抬了抬眸子。
君无心将身上的狐裘脱了搭在一边,然后就挤上了墨流觞坐着的那一方软塌。
因为这软塌仅容一人,所以墨流觞在君无心上来的时候便搁下了手中的折子,伸手扶住了她。
“你身上怎么这样冷?”
君无心俯下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皱了皱眉说道:“比我这个从外面进来的人身上还要凉。”
闻言,墨流觞笑了笑推着君无心坐起来。
“你这样,等一会儿我身上恐怕就不是冷,而是热了。”
君无心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整个人都贴在了墨流觞的身上,于是又坏心的蹭了蹭。
“帮你取暖也是好的。”
“你……”
墨流觞一把抓住了君无心在它身上胡乱作怪的手,轻笑一声说道:“正好可以给长乐和长耀添个弟弟妹妹。”
君无心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墨流觞抓住她的那只手,然后起身用膝盖压在墨流觞的小腿上。
像是较劲一般将墨流觞整个人都钳制住,扬着一边眉梢对墨流觞说道:“怎么,小宝贝想我了?”
“无心,你的声音再大一点长耀和长乐该醒了。”
“……”君无心:“我早就说了,应该把那两个小家伙挪到东殿里去!”
两个小电灯泡!
墨流觞温和的笑了笑,扶着君无心一同坐起来,“他们还小,等大一些便挪出去。”
“都好几个月了,你就没有觉得有一丁点的不耐烦么?”君无心忍不住问道。
别说墨流觞了,就连她这么做亲娘的,要她亲自照顾两个孩子,都会时常觉得烦躁。
然而墨流觞却像是永远都不厌其烦一样,自从不上朝开始,就每天盯着这两个小家伙。
简直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啊。
墨流觞想也不想的开口说道:“没有,以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孩子。”
闻言,君无心这才不禁静默了片刻,随后才想起来回宫之前想要对墨流觞说的话。
“哎,对了墨流觞,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墨流觞有些疑惑的看向君无心。
君无心想了想说道:“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在西北捡了一个孩子,看着合眼缘就认为义子了,姓君,单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