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南瑶摄政王府。
凌旭尧正带着人在外院快步走过。
他此时的脸色极为不好,黑沉的似乎要滴出墨水来一般。
而他跟在他身后的摄政王府一众幕僚看到凌旭尧这幅神情。
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就在这时候,岁千允突然走了过来,颔首施礼,随后恭敬地问道:“父亲这是要去哪里?”
凌旭尧看着岁千允皱了皱眉,语气沉怒的说道:“本王在找你!”
“父王可是有事么?”
岁千允微微的一笑,霎时间只让人觉得风姿秀丽难以言描。
凌旭尧平日里,是极为欣赏岁千允这幅万事临头处变不惊的模样的。
但是此时,事情到了他自己头上的时候,凌旭尧却只觉得岁千允此时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比的碍眼。
“你可知道,东楚的战事……墨明睿那个废物已经被人打到城门口了!”
“回父王的话,我自是知道的。”
岁千允微微一笑,“既然是为此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我跟父亲去把话说清楚可好?”
也许是岁千允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和煦,而她的相貌又生的极好,让人很难对着她生气。
凌旭尧自然也不例外,听到岁千允这一番话,又转过眼看了岁千允一眼,随后说道:“允儿,你最好是给本王一个交代!”
跟随着凌旭尧一进门,岁千允便看到了已经等在书房里的不少幕僚。
书房是摄政王府中极为机密的地方,平日里就连王妃也是不得入内的。
岁千允是平生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
第一次是十九年前,她自请前往楚京为国效力,那一年她才不过六岁。
“允儿。”
凌旭尧语气阴沉沉的说道:“当初派兵襄助墨明睿的事情,可是你提议的,现如今墨明睿已露败势,你要如何交代?!”
闻言,岁千允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交代?父亲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来人。”
在凌旭尧疑惑的目光之下,岁千允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
“父亲与我有话要谈,请诸位先生们下去吧。”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数十个黑衣银面的男子,无声无息的闪了出来,齐齐向着岁千允单膝跪地行礼。
“谨遵主上吩咐。”
说完,数十个黑衣人刹那间便将书房中的一众幕僚制住。
“二公子,你这是要公然造反了!”
眼看着两根胳膊都被擒住,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幕僚立刻高声骂道。
岁千允微垂着眼帘,声音温和却淡漠的吩咐道:“带下去吧,切记不要伤了老人家。”
等到所有人都被带下去了,岁千允才转身看向凌旭尧,轻声问候道:“父王,这些年来,您可安好?”
凌旭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身青衣少年模样的岁千允,半晌才艰难的开口说道:
“你……你控制了摄政王府的暗卫?”
“不然呢?”
岁千允淡淡的说道:“若非是暗卫叛变,父王以为自己如何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这不可能!”
凌旭尧想也不想的说道:“摄政王府暗卫皆为死士,世代效忠摄政王府,你才回来几天,怎么会轻易的就背叛本王?!”
听到凌旭尧这句话,岁千允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随意抬眸,用一双漆黑如点墨一般的眸子看着凌旭尧,
“他们能力非凡武功卓绝,焉肯一辈子做那暗中见不得人的棋子?
我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说着,岁千允又看了一眼凌旭尧,继而说道:
“更何况,暗卫效忠的是摄政王府,我凌天允虽低微,但怎么说也是父王的血脉,他们效忠于我又有什么不对!”
到底是执掌南瑶大权几十年的男人,凌旭尧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岁千允说道:“你许给了他们什么?”
“这个啊,说来简单,我只是告诉他们,待我岁千允他日上位,便许如今的摄政王府暗卫可以从军。”
岁千允微微笑着说道:“父王觉得很荒谬对吧?仅仅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便能够让对父王三十年忠心的金衣卫叛变。”
凌旭尧面色沉冷,饶是他再如何厉害都没有想到。
这个自幼聪颖过人的次子二十年未归,归来便是悍然夺位!
表面上岁千允只是许了王府暗卫可以从军而已,但若是细想下来,却是极为可怕的。
岁千允许给了王府暗卫可以从军。
一来可以让这些人直接投靠他。
二来这也暗卫去了军中,也为他自己上位之后清理掉了一批二臣。
毕竟此时这些暗卫能投靠他,来日难免也会投靠别人。
三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这些暗卫的武功能力,将来必然是南瑶军中的中坚力量。
而这些暗卫却是岁千允的人,也就帮岁千允控制了军中。
凌旭尧想着,即便是他这个比岁千允多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也不会想到如此一箭三雕又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
“凌天允,你是不是疯了?”
凌旭尧说道:“金衣卫世代保护摄政王府……”
还不等凌旭尧说完,岁千允直接淡然的一挥衣袖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从前那些人从了军,但是金衣卫的空缺我已经命人补上了,父王不必忧心。”
“你当真就如此恨本王?!”凌旭尧不禁开口问道。
不用想他也知道,岁千允那所谓的补上,不过是将整个王府暗卫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凌旭尧的确是想不明白。
当年是这个次子自请前往东楚,就算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回来了,他也给了他王府公子应有的体面。
岁千允为何如此恨他?
“父王,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世间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不公之事!”
岁千允猛地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凌旭尧说道:
“父王,我为你在东楚国都出生入死二十年!你却纵容王妃母子杀我生母幼弟,这又是何道理!
我母亲纵然出身低微,但是陪伴你多年,为你生育子嗣,就算没有功劳,但就连丁点的情分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