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林飞?
这个问题,倒是有点问倒了肖乃河。
肖乃河抿嘴沉吟了下,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
“为什么?”林建军不置可否,开口提示道,“你想想,胆子大,实力强,还在这个岛上,除了林飞那混小子,还能有别人?”
不怪林建军自信,实在是林建军知道想要做出以一敌百的行为,必须要实力达到‘举轻若重’的地步才有可能做到。
而这个世上,能达到这一境界的人,无一不是高来高去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海外小岛能诞生出来的?
“可是……”肖乃河还是有点不相信。
林建军瞥了眼,笑呵呵道:“我知道了,你是不相信林飞能做出这种肆意杀人的事情吧?”
肖乃河沉默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看不透呢,这些人以前帮郑家干了不知道多少坏事,现在还杀了岛上的人,林飞就算做了,那也算替天行道。”林建军撇撇嘴道。
肖乃河心里也同意林建军的说法,这些人确实都死有余辜,然而他还是无法认同私自杀人这种方法。
看肖乃河还是没说话,林建军也不再多说,这种事情,别人说了没用,还得要自个儿想清楚。
随后,林建军和肖乃河走着走着,就突然看见前边的空地上似乎许多尸体鳞次栉比地躺在那。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齐齐暗道:“看来,一路上没有看到的岛上尸体,就在那边。”
于是很快,林建军和肖乃河加快脚步,就走到了那处摆放尸体的地方。
他们蹲下身各自看了看身旁的尸体,随即对视了眼,点了点头。
经过确认,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被人给扛过来准备收尸的。
“不过,那个人为什么没有挖坑给他们埋起来呢?”林建军看了看排列整齐的尸首疑惑道。
肖乃河也不知道,闻言也只能推测道:“也许,是尸首太多,那个人想要干脆一齐直接活化?”
林建军闻言挑眉,却在看了看四周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要活化,他应该会在四周准备柴火,可目前我们走来,所有的树木都是完好无损的。”
“那就是他们这边的埋葬就是这样放置在空地上的?”肖乃河说出后,自个儿却也不怎么相信。
放在空地上等着自然风干吗?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埋葬的方式。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回答了他们:“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埋葬的。”
林建军和肖乃河浑身陡然一震,齐齐转过了身来。
“你是,林飞?”肖乃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背后背着尸体,双手提着两具尸体走来的人。
不是肖乃河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林飞了,实在是林飞现在的样子和曾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首先,不提林飞被白凤改头换面后又被海水浸泡从而白了许多的面貌,就单单是林飞这个两边剃光,中间一簇浓密毛发略微卷翘的帅气发型,肖乃河就从来没有见过。
其次,曾经的林飞根本就不在意形象,否则也不至于会为了潜伏而充当一位屌丝男士。
当然,肖乃河深深觉得这和一向不怎么注重形象的林建军有很大的关系,毕竟林建军现在的样子,放到外边妥妥就是为油腻中青年。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是,林飞的眼神。
如果说曾经林飞的眼神是狠厉如鹰,那他现在的眼神就是冷冽如刀、深沉似海。
至少,肖乃河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到将眼前这个林飞和曾经的林飞重合在一起。
反倒是肖乃河一旁的林建军只是稍稍愣了下,随即就快步上前锤了下林飞的胸口:“你小子,没事干玩失踪,害得老子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人都差点给瘦成排骨了。”
林飞就着拳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瞥了眼林建军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却表达出了一种‘你也真好意思说这话的感觉’。
这给林建军气的啊,就想将林飞给原地正法下,却见林飞走过他身旁,先将两手的尸首平稳放置,最后才将背上的尸首放了下来。
看到林飞面无表情地拢尸、摆放,为尸首闭目,林建军顿时就有点意兴阑珊了起来。
之前他确实也很意外,不过他还是能看出这就是林飞,为了让林飞提起精神,他尝试着用往常的方式与林飞互动,谁知林飞的反应却和咸鱼一般,没什么反应。
这让林建军知道,林飞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不只是形象,更可能是心境。
当这三具尸首都摆放完毕后,林建军才发现原来这三具尸体,就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以及小男孩身旁的大人。
林飞保持着蹲姿,指了指小男孩说:“他叫韩知秋,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顽皮、爱耍赖、死不认错,可他却还是个好孩子。”
还记得当枪声开始的时候,韩知秋哪怕还不明所以,非常恐惧,却还是打起精神将身旁的小孩子们拉远了战场,躲过了第一波的乱战。
可惜随后的战斗,却还是夺去了韩知秋的生命。
天寒,才知秋;人寒,才知事。
也许在最后的时刻,韩知秋是明白的。
说完韩知秋,林飞又指着他附近的一个老者说:“他叫韩百年,是个倔强、顽固的老头,可我很敬佩他,因为他这一辈子,都在做一件事。”
最后,林飞又指了一个女孩,嘴角嗫嚅了几下,却没有开口。
如果眼睛会说话,也许此刻的林飞早已说了千言万语。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切,肖乃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下意识地,肖乃河看了眼一旁的林建军,心中恍然:“怪不得,老林能第一时间认出林飞,怪不得老林会突然大笑着上去锤林飞,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想要让林飞脱离出这种痛苦的氛围。”
因为这一切,曾经的林建军,都曾经经历过。
那一次,林建军也是这样,对着他陈述,对着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