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这是一句非常嚣张,但却非常朴实的道理。
李元生从小到大,都敢拍着胸.脯说没有敬佩哪个人,但唯独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古人,李元生觉得他有些钦佩。
毕竟时代不同,李元生可是知道,在古代那个地方,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一定是个混账,而且是个非常坏的混账。
他就非常想要成为这样的混账。
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李元生相信,他们中枢堂的人自然也都是这种人。
有一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水太黑了,其实也没有鱼的。
有的,只有会游泳的狼。
狼心狗肺,说的就是他们这帮人。
试问,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会对往日里一起谈天说地的同仁伸以援手,还是辣手摧花?
李元生觉得都不用脑袋想,就知道那帮人会做出什么。
同样,李元生也终于知道了面前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开心了。
因为这个王八蛋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和盘托出一切的。
有些不甘心,但李元生却也没有办法。
毕竟想要不死,只能将秘密都说出来,以求将那些勾当分一些给那帮人。
况且仔细想想,李元生也觉得说出来倒也不是太亏本。
首先说出来后,刑堂的这帮人就不会再在他身上多费心,也就不会给他弄什么点蜡烛,挠脚心之类的刑罚。
其次,说出来后,他也能在刑堂这帮人面前得一个好,兴许还能让他们给他一条出路,保护好他。
最后,说出来后,假如将来那帮人被绳之以法,那他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弃恶从善,知错能改的好名声,也许将来还能重回天日也说不定。
而且李元生现在想想,也觉得这届的刑堂堂主确实了不得,居然能下放权力交给一个执法队的队长,单单这个心性,就不是他们中枢堂这帮子老头子能够对付的了的。
还有,这个面前的小王八蛋也很厉害,统领那么多大人物,却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演戏。
李元生看着笑吟吟的林飞,深深地觉得,也许时代是变了,一代前浪就要死在沙滩上了。
有时候,一个决定的诞生,确实需要无数个念头作为铺垫。
虽然这次李元生的铺垫也许有些久了,但是在现实当中,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小子,想我说也可以,但是你们要保证,之后必须给我一个和那帮人不一样的局面。”李元生脸色有些不好看,哪怕他已经决定了要低头,可是这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终究,他还是放不下被成为阶下囚的面子。
林飞闻言,想了想后,点头说道:“好,我会去和堂主说,不过事先说好,我们也不知道最后那帮人会得到什么下场,现在也不好给你打包票你一定能出来什么的。”
“可以。”李元生点点头,心里头却在想,这还需要想吗?
用屁.股猜都知道,凭着眼前这个人和那个刑堂堂主的手段,中枢堂的那帮人到最后一定都是嗝屁的。
而他要求的只是要与他们相反而已,从现在看并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要求,可是从将来看,却很有利益可图。
毕竟,和那帮人相反的局面,怎么想,也都是好的吧?
事实上,林飞没有想到李元生想到的吗?
不,他想到了。
但恰恰就是他想到了,他才答应了下来。
首先,也和李元生所想的一样,因为他的这个要求并不算难做,相信黄泉最后也一定会答应下来。
其次,目前首要的是从李元生口中得知中枢堂那帮人所做的一切勾当,至于其他的,都算是小事。
最后,谁说答应了,就一定要做的?
李元生如果此刻听到了林飞心里的话,那他一定闭紧嘴巴,坚决做一个顽抗到底的好男儿。
天知道,李元生待在夜幕组织这块地方,却一直相信人还有道义可言,答应了的事情,都必须要做的。
毕竟夜幕组织也一直都是这样提倡的,氛围如此,还没有人敢真正背弃诺言。
因为如果有人这样做了,那绝对会被所有杀手厌弃,在杀手界的名声也会彻底臭掉。
可惜,李元生却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杀手界混。
所以,李元生就那样说了。
说的很快,也很直白,甚至还有些慷慨激昂,仿佛他这一刻又化身成为了正义的斗士,对之前中枢堂的那帮人进行了从道德到品格意义上的批判。
虽然林飞知道李元生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尽量撇清和中枢堂那帮人的关系,顺便在他们面前博取一些好感,但林飞心底还是不可遏止地对李元生产生了一丝钦佩。
没办法,这样无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他是李元生的同伙,林飞相信,他一定不会放过李元生,哪怕是千里追杀,万里最终,也一定要将李元生这个王八蛋摁到地面上摩擦摩擦。
特么的,当初和我们一起干坏事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兄弟同当,现在倒好,你要享福了,就用我们来做燃料?
李元生看着林飞的这幅表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笑了笑,语带自豪地说道:“年轻人,你还差得远呢!”
林飞嘴角微微抽搐,心想他要是真比无耻,那确实还差眼前这人太远。
林飞知道,无耻是一种境界,是一种需要日积月累,用岁月这把杀猪刀狠狠摩擦脸皮,将脸皮摩擦的厚如城墙,才能达到李元生这种境界。
而他,自认不是一个无耻的人,是一个道德水平高尚,品学优良,热爱劳动的爱脸皮分子。
所以,还是不要和李元生为伍比较好。
毕竟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飞深深觉得,他是朱,要离李元生这个墨远点。
于是,得知了一切肮脏勾当的林飞功成身退,吩咐此前的杀手将李元生从架子上取下安顿好,就立刻跑去了刑堂的深处,准备去会见他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