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的抛出,不外乎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想要寻求问题的答案,另一个则是想要通过一个问题反向推敲出另一个事物。
举个例子,当一个女生问一个男人到底爱她哪点的时候,实际上除了一小部分是关注于问题本身以外,她们更注重的是这个问题所引申而出的态度。
假如男生说得都好,可语气不咋滴,还一直玩着手机,压根就没有正眼注视女生,那这个完美的回答也是不完美的,也是错误的。
但这一次,林飞却不是要态度。
他要的,只是答案。
迎着林飞灼灼的眼神,包打听深吸口气,忽地笑了下,说道:“为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的,只是我当时觉得你很有趣,就想要跟着你,看一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能够为夜幕组织带来什么。”
“后来啊,我越是跟着你,就觉得你确实很有趣,跟着你也确实比我以前的日子好玩得多,我想着就这样算了,也就这样跟着你了。”说到这里,包打听微微停顿,瞥了眼公羊新,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你队伍里的人也特别有趣,索性也不决定走了,就跟着你来了内堂。”
林飞抓到了那个眼神,蹙了下眉,却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的觉得跟着我有趣,就跟着我了?”
“对。”包打听点点头,就听到边上的寻乐一声嗤笑,冷笑道,“你以为这是拍脑残狗血电视剧呢,你说个有趣,大家都信了?”
包打听不像是平常一样暴脾气,哪怕被寻乐给顶了一句,也是耸耸肩,笑了笑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场外的喧嚷声也适时的传了进来,此起彼伏的人声,仿佛是在昭示着前台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也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林飞忽然缓缓昂起头,轻轻呼了口气,闭上眼睛,而后平静地问道:“那我就只问你一句,如果给你一个词语定义这段时间,你会给出什么词?”
公羊新他们一听,互相对视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诡异的变化,却都奇异的没有动作。哪怕寻乐,也只是斜晲了眼包打听,却也没有出口打乱此时的氛围。
包打听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脸微扬,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兄弟,我觉得,这段时间,我收获了一堆兄弟。”
这话太可笑了,一个夜幕组织临江分部传说中的四大神话之一,外号神算子的顶尖杀手居然会说出兄弟两个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也许外边的杀手都要笑掉大牙。
可是公羊新他们却没有笑,哪怕是一向喜欢嘲笑包打听的寻乐,也没有笑。
林飞亦然,闻言也是没有笑,他只是缓缓地掀开眼皮,慢条斯理般地定定看了眼包打听,随后立刻移开视线,转身的时候淡淡道:“去休息吧,等一下可能还要上台。”
话音落下,林飞再没有停留,掀开幕布,迈步就快步走了出去,他要去处理外面的热闹了。
而后台,包打听在听到林飞说这句话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远去的林飞,随后眼睛眨了一眨,似乎是要掩饰内里的什么,用力点着头笑道:“好。”
“呵。”寻乐在一旁见此,冷笑一声,径直转过身,也不和包打听多说什么,直接了当地离开了后台。
作欢见状赶忙跟上,却在临走时朝着包打听吐了吐舌头,并且握了握小拳头朝着包打听作了个加油的手势。
包打听笑着点头,就听到公羊新走来,并且对他说道:“神算子,暂时我就这么叫你,你知道原因的。”
包打听苦笑地点头。
公羊新点头,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在跟着我们之后,都做了什么。”
顿了顿,公羊新眼神也有些复杂,看向包打听说道:“我希望,我得到的不只是两个字。”
包打听苦笑点头,抬起头望向公羊新,叹气道:“放心吧,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林飞原谅他,是出于情谊,因为他与他之间经历了太多的患难,这一种情谊,足以林飞包容他的一切。
公羊新怀疑他,是出于负责,因为他要为了全体执法队成员负责,或者说是为了当初的影杀负责,否则的话,他就是对不起整个团队。
包打听知道林飞也一定知道公羊新之后会这样做,也知道公羊新一定也知道林飞会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林飞才会在他说出了“兄弟”两个字后直接转身,所以包打听也会在林飞走后再次向他询问。
他都明白的……就像,他当初选择跟着林飞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后会有这么一出。
毕竟,天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上也不会存在包得住火的纸,从他没有及时离去,一如既往地跟随,甚至在林飞选择让他前去参加比赛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他不知道参加比赛很可能会暴露他吗?
不,他知道的。
可是,他无法拒绝林飞,正如他知道,这次的比赛对林飞非常重要,重要到林飞这次的比赛只能赢,不能输。
为此,他可以选择暴露。
当然,他也会在暴露的那一刻,立刻离去,这也是他想好的。
可是他没想到,林飞会反应地那么快,而他们,会原谅地那么轻易。
也许,不是他们反应得太快,而是他离开得太晚呢?
包打听在跟着公羊新离去时,忽地听到身后,也就是前台那头再次传来了喧闹的响声,这使他不禁转头看了眼。
公羊新没有回头,口中却淡淡地说道:“既然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及时说出来?”
也许精明如公羊新,也猜到了包打听此时内心的想法,在他看来,早点说出,也许情况就不会到如今的境地。
包打听笑着转头,快步跟了上去,步调显得很自然:“也许,是因为我太看重了,重到我怕我说出来的那一刻,会否定我过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