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合作者生气，很可能是哄不好的那种。
此刻，简州就有这种感觉。
当他看到黄泉漆黑色的眼神中投射出的冷漠时，他才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合作者，并不是他以前谈生意的那些小角色。
他，需要费更大的力气。
就在简州苦苦思索破局的方法时，一旁的圣人却忽地轻轻笑了声，而后对被他吸引注意力的简州微笑道：“我挺感兴趣的，你不妨说说看。”
顿了顿，圣人看了眼黄泉，微笑道：“如果你说的不错，我会考虑帮着你一同和泉小子说说的。”
黄泉再次看了眼圣人，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简州见状，心下一喜，立刻自觉他找到了突破口，顿时对着圣人感激地点了点头，振奋神色道：“是。”
斟酌了下词汇，简州尽量言简意核地介绍了他的交易方式。
首先，他会以中间人的身份各自单独与他们进行一次交谈，分别探寻出两人的底线。
然后，他会在两人中间再设置一个附加请求，如果底线高的那位能完成他的请求，他就会考虑将林飞的身份卖于那位，倘若不能，则还是卖给底线低可以给他更大利益的那位。
最后，他不会当场就给，而是会在离开后告诉那人位置，由那人亲自拿取身份情报。
当然钱必须要先给，不支持货到付款，只能先付款，后拿货。
黄泉听了，当场就是冷笑一声，阴恻恻地看着简州说道：“看来，你确实适合做一个死人。”
在黄泉看来，与他谈交易也就罢了，可简州这个交易的方式，却是令他无法接受。
圣人没有那么直接，却也是摇头微笑道：“这样子的话，我倒是不能和你做交易了。”
两位合作交易者都是这样的态度，却反而让简州的内心舒了口气。
要知道，如果是根本不想合作，他们不可能还会对他的条件讨价还价有所不满，而是会直接对他痛下杀手。
所以，这次他的冒险，似乎是值得的。
简州心里想着，口里也说着：“这条件说出来，自然是给两位讨价还价的，两位大人尽可不必那么担心。”
黄泉冷笑一声，寒声道：“直说吧，你的最低价格是多？”
他没有兴趣和简州讨价还价。
圣人倒是为简州鸣了个不平：“泉小子，人家也是个生意人，你就当是买他一件东西，和他讨价还价一下，又未尝不可，不是吗？”
黄泉看了眼圣人，蹙着眉头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
他给圣人这个面子。
简州见状，心里头微笑，面上却不动神色：“既然两位已经达成共识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拍卖了？”
“拍卖？”黄泉倏地拧眉，看着简州不满道，“你刚才说的，可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他刚才分明听到的是“各自”和“单独”，怎么眼下反倒是拍卖这种类公开形式的了？
简州微笑，指了指他们的身后道：“因为，现在已经不止是两位了。”
黄泉心下一惊，立刻转头看去，顿时眉梢愈加冷肃了起来。
不知何时，快刀、快男、快剑三人，居然也来到了现场，而且他们身后，还各自站着为数不少的中枢堂成员。
侧头看了眼圣人，黄泉陡然发现圣人却好似根本没有意外一样，神情依旧和煦，仿佛这一切他早有预料。
他早就知道了？
黄泉心下了然，也许在中枢堂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圣人就已经知晓了他们几个的到来，所以才会和简州这个贼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交谈。
念及于此，黄泉也不说话了。
中枢堂的人虽然都是尸位素餐之徒，但论辈分是要比他高的，无论如何，这里都轮不到他先开口。
下一瞬，他就听到中枢堂的这帮人对圣人恭敬地喊道：“圣人阁下。”
“嗯。”他看到圣人的眉眼淡淡，似有似无地扫视了眼中枢堂的成员，而后说道，“你们这是所有人都来了？”
所有人？
黄泉看了看人数，心下暗惊。
中枢堂所有人都来了，那组织内部，其不是没有高手坐镇？
担忧之余，黄泉也不禁想应该不会，想来中枢堂的这帮人也不是傻子，应该会知道安排后手的。
果然，他就听到快剑出声应道：“好叫圣人阁下知道，我们虽然人都来了，但却已经将各自的人手都布置妥当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圣人眼神平静，淡淡地看着他们道：“那么，你们现在来，是做什么？”
虽眼神平静，语气淡然，黄泉却分明能够从中察觉出一丝冷意，仿佛一个回答不好，圣人就会降下雷霆愤怒般。
想来也是，中枢堂全体成员不请圣人许可就擅自离开组织，这放在以前，可绝对没有人敢这样做。
他们这样，是在视圣人的威严如无物呀！
面对如此压力，黄泉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快剑并没有惶恐不安，而是亦非常平静地含笑回答道：“圣人阁下，我们来，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想要陪着您一起玩一玩而已。”
“玩？”圣人笑了，却比刚才还让人冷意非常，“你说说，怎么玩？”
黄泉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快剑，心想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中枢堂的人别的没长进，倒是这胆子变大了不少，居然还敢和圣人如此说话。
想来，他们也是急了。
快剑回头示意了下快男和快刀两个人，然后齐齐对圣人说道：“如果这次我们一不小心拿到了秘密，我们自然会交给圣人处置，绝对不会偷看一眼，而到时候，也希望圣人能够帮助我们重掌中枢堂。”
圣人眼神一闪，和煦地笑道：“那，假如你们没有拿到呢？”
快剑闻言，和快男他们两个各自对视了一眼，随后对圣人齐声道：“假如输了，我们情愿永远隐居，退位让贤，再也不参与组织内部的一切事宜。”
黄泉闻言，悚然一惊。
他下意识看了眼圣人，发现哪怕是圣人，此刻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惊异。
恐怕，他和他都没料到，这个游戏，竟然是一场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