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军,你们这内部问题解决的够快啊,我们分开这才几个月,就把我们的间谍给弄死了,还顺便将他暗中豢养的军队也灭了。”
殷亦明刚到边疆,义渠苍便悄悄摸了过来,像个主人一样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满面红光,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也不错。
殷亦明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混得好像也风生水起呢,怎么样,你们的矛盾呢,解决的怎么样了?”
义渠苍微微一笑,“进展顺利,万事俱备,就只欠你这把东风了。”
“义渠浩空死讯传来的时候,我父王脸那叫一个黑啊,白白损失了一个军队在你们龙元。”
殷亦明晃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你也别高兴太早,你三弟可不是个善茬,你父王又正值壮年,你想登上那个位置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两个人在书房中谈了整整一天,从现在的局势到接下来的计划,事无巨细。
有时候,义渠苍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人,他考虑事情时,总比别人多一个角度,如果他想,可能把丹顿拿下,一统天下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义渠苍虽然满脸疲惫,但是眼神炯炯有神,眼底的野心昭然若揭。
离开的时候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殷兄,你家夫人的那个叫阿楠的小侍卫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吗?”
殷亦明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个叫阿楠的侍卫是什么人。
他想了想了,景宁悦似乎还在乐州照顾收养的那一群孩子,而且收留的孩子越来越多,似乎都没有想要回盛京的打算。
“你打听他做什么,他自然是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义渠苍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最近被晒得黢黑的脸庞悄然爬上一抹红晕,“就是,我,那个……”
殷亦明皱起了眉头,“有事直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义渠苍一咬牙,近乎咆哮地开口:“就是我看上了你夫人的小侍卫,然后想要娶她回去,做我的正妻!相信我,我会对她好的,不用担心我会欺负她。”
他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心中仿佛一瞬间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殷亦明一时间没有说话,义渠苍轻松的心情也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有钱的,虽然现在还没有登上那个位置,但是有你的帮助,早晚都是我的。”
义渠苍小心翼翼地补充着,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她,是真的想要娶她回家。
“你……”
殷亦明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倒不是鄙夷,而是有些新奇。
“有话你直说就行,我们什么关系,不用有所顾忌。”
殷亦明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有龙阳之好?”
???
义渠苍满头问号,“你不知道阿楠是女孩子?”
殷亦明也是满头问号,“你知道阿楠是女孩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义渠苍眉梢微动,感觉有些好笑,“她没告诉过我她的身份,但是怎么说我也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她是女孩子这件事,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本来义渠苍以为这件事轻而易举,可是殷亦明却耸了耸肩,开口:“这件事,等你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再自己来问吧,她的婚事,我们可做不了主。”
殷亦明语气中有些无可奈何。
从话语中可以听出来,这个小侍卫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是义渠苍也没有就此放弃,等他解决完自己现在的问题,再来亲自求娶。
整整五年的时光,殷亦明和义渠苍里应外合,经过上百场战役,终于迎来了曙光。
义渠苍成功干掉所有敌人,扫除所有障碍,登上了最高的位置,成为丹顿的新一任可汗。
可敦的位置一直悬着,大臣们纷纷劝着可汗早日成婚。
可是义渠苍却突然跑去了龙元,同龙元签订停战协议,本来以为签完就会回来了,谁知道自家可汗住在了龙元,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想法。
还听说,自家可汗在盛京一直追着昭庆公主跑,甚至都跟着跑去了乐州,养孩子!!!
幸亏乐州离丹顿近,公务信件一个来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被追着的昭庆公主正是在乐州养孩子景宁悦,自从景安修登上帝位之后,景宁悦便如愿可以不用再回皇宫,在外面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自己身后突然跟了一条尾巴,走哪跟哪。
她去学堂教书,他在学堂最后面自己搬把椅子坐着。
她去练武场教武,他便在她身旁帮忙指点。
她去救助流浪的孩子,他便跟在她身后,替她解决后续的麻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终有一日,景宁悦受不了了,把他堵在了巷子深处。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想娶你回家,做我的可敦。”
义渠苍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似毫不在乎,实际内心紧张的要死。
景宁悦皱着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成婚,而且你现在不是当初的小侍卫,我也不是那个毫无牵挂的阿楠,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天天跟在我身后算怎么回事?”
虽然预想到了所有的结果,可是真正被拒绝的时候还是心里难过。
义渠苍还是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景宁悦却没有时间再听他说,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当晚,义渠苍拎着两坛酒就来到了殷亦明的住处,“殷兄,来喝酒。”
殷亦明嫌弃地看着已经满身酒气的义渠苍,他拉着已经醉醺醺的义渠苍去了庭院中的小亭子,以免一会儿打扰到云兮的休息。
“你说,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义渠苍抱着酒坛子,眼神迷离地盯着殷亦明。
殷亦明想到自己离开盛京之前,景安修说过的话,他抢过义渠苍手里的酒坛子,放在一边,“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昭庆公主现在刚得到自由,她想要做的事情还刚刚开始,自然不可能放多少心思在情情爱爱之上。”
“再者,她现在对情爱都没有开窍,你指望着她能给你回应什么?”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养精蓄锐,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情,回去吧。”
义渠苍迷迷糊糊地点着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抱着酒坛子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然后呢然后呢,你就这样被我阿爹骗回去了?”
一个女娃娃坐在院子里,双手托腮,嫌弃地看着坐着的男人。
褪去青涩的义渠苍骄傲地挺直胸膛,自信开口:“那当然不能,你叔我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鸢儿,别听你苍叔胡说,后来是你阿爹派人将他赶回了家,不然他还在你宁悦姨那里赖着不走呢。”
景安修从屋里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顺嘴揭露了义渠苍的伪装。
义渠苍瞬间上头,“你没事拆我的台干什么?”
景安修将菜放在院子的长桌上,“不干什么,就是说个事实而已,还有,快去厨房端菜,一个大男人,啥也不干。”
“殷小鸢,赶紧去叫你阿娘和姨姨们,我们准备开饭了。”
“好的。”
殷秋鸢从椅子上蹦下来,蹦蹦跳跳跑去了隔壁的院子,嗓音大到这边景安修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娘,姨姨们,阿爹和叔叔做好饭了,我们开饭了。”
等到景安修将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嬉笑声便先到了,而后就见云兮和灵巧扶着大肚的景宁悦,身后的丹柔领着两个小豆丁。
义渠苍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夫人,小心翼翼领到饭桌前。
“咦~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黏黏糊糊,真过分。”
景安修装作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模样,说完,就看到刚刚还在厨房忙活的几个男人都跑了出来,各自领着自己夫人入了座。
“啧,来殷小鸢,义渠斌,我带你们上桌。”
谁知道两个小豆丁异口同声,“我们自己可以,说完就跑向了餐桌。”
义渠苍嘲笑出声,“孤家寡人,你也带一个呗,反正你后宫那么多呢。”
景安修满脸震惊,“我那一群,哪个能领出来,你想我被参是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后宫就一个人啊。”
“行了行了,别秀了,我都要饿死了。”
景安修揭过这个话题,笑意盈盈坐在了餐桌前,率先拿起筷子,“虽然今天是殷亦明请客,但是大家都不用跟他客气,放开吃。”
桌上的菜云兮一看就知道大部分出自于自己身旁人之手,毕竟已经吃了这么多年了。
她抬手端起酒杯,想要喝一口,却被殷亦明拦下,“你忘了你今天月事来了,不能喝。”
云兮扭头看着拦着自己的殷亦明,眯起了眼睛,“你又能听见我心里话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笃定。
“这不是,控制不住嘛。”
云兮对这件事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是伸手掐了掐殷亦明的脸来泄愤。
景安修看着桌上这一群人,默默挪着自己凳子,离两个小豆丁更近了一步。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离别之时,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都不能久留。
元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只因就他时间自由。
殷亦明送元华出门,“你还要带她继续找?”
元华苦笑一声,“是啊,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万一,这毒最后都解不了呢,别告诉我,你要跟着殉情?”
元华看了一眼已经在马车上等自己的丹柔,她现在毒已经深入肺腑,一身武功也都废掉了,勉强靠着丹药维系着自己的生命。
“如果最后也解不了,等她离开,我就再去重新参军,继续报效国家吧,那时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会成为大将军呢。”
殷亦明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元华同丹柔离开,大家都有各自的命数,也都有各自的决定。
山高路远,总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殷小鸢,你该去学堂了!”
“兮兮,你别惯着她,不然又要被夫子骂了。”
殷亦明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撸起袖子,继续享受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纷扰。
这就是属于他的生活,平凡却美好的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