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哪个星球,科技发展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人类活得更健康,更舒适,更长久。而水星目前的情况是医学科研直接与战争结果相关,是国家兴亡的关键。
水星第一医院财务部部长赛康,将近期花钱如流水的账单给青羚看,他尽量不再翻白眼,平静地叙述道:“方院长以及您的爱子,最近投入使用的那个叫做‘时间漏斗’的大型质子重粒子设备……呃,方夫人,我们私下都叫它‘金钱漏斗’,真的是每一秒都在疯狂烧钱,为了它我们已经把副部级以上教授的年终奖全部取消,国家下发的津贴也全部挪用,当然他们是签了同意书的,都投入到里面去了。统帅为此已经拨了1个亿的水星币过来,但目前的情况是,投入再多也不算多,初步测算,我们离破产还剩1年零3个月,如果这个机器还在烧、不,还在运转的话。”
如果说,方匀是个吃钱的大鬼,那现在的方倾,就是个吃钱的小鬼,父子俩强强联合,简直是个巨大的烧钱无底洞。青羚恨恨地想。
“我们还能调动的,就是官兵们三年一次的社会保障金使用机会……”赛康道。
“不行,这个免谈。”青羚摆了摆手,将账单又翻看了一遍,疲惫地走出了财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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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说还能再挤出一部分税金拨过来,”方匀吃着青羚带来的午饭,对他说,“还能有一个亿。”
方倾在一边听着挺高兴,也跟着点了点头,低着头吃饭。
青羚把方倾垂到眼前的头发给他掖到耳后,埋怨道:“财务司可真行,到现在一毛不拔,我们都快倾家荡产了。”
“有什么办法,昶洲现在的真实情况只有统帅、我们和于总带领的art部队知道实情,这抗毒血清的研制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于总把他上百套房产都抵押给银行,款拨给我了,统帅也是东挪西借,反复向财阀们施压,才抠搜出这些来。”方匀叹道,“也许真像于总说的,得放过来一个变异alpha,踩踏几幢大楼,吓唬吓唬那些守财奴们,他们才知道厉害。”
“这都说的气话,真要那样,水星就大乱了,”青羚想了想,笑道,“难为尹桐了,把他们家产看得那么紧,这时候也都拿出来了。”
方匀笑道:“是啊,我也问他心不心疼,他说他们有赫特岛,实在不行将来就回岛上住也不怕,就是两个儿子估计将来很难娶媳妇了,现在的omega要礼金都是漫天喊价,他家还两个alpha。”
“没事,”方倾想到那些日夜投票给尹瀚洋的富家公子哥儿们,笑道,“尹瀚洋那么帅,估计不花钱就能娶到,反倒是omega给他的嫁妆都能有到几个岛。”
“那老大呢?嚣张跋扈的于总给国民的可怕军统印象,二十年都没改变,连累得浩海的风评也被害,而且父子长得都是一样的凶,估计将来可不好找。”
方倾听了便不再说话,只想着将来跟浩海在一起,也不要他什么礼金就是了。
“等我再跟赫尔曼夫人聊聊……”
“不行,”方匀打断了青羚的话,“这笔款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你们夫人之间聊一聊就能挪来用的,莱晤不是傻子,知道这笔钱是有去无回,当然不愿投资,你当统帅没找他谈过?而且就算他愿意拨款,也是利益交换,你觉得咱家他能图到什么?”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要去卖儿子似的?再说你激动什么,他家的次子莱恩别说你了,我也没看上,但雷蒙是长子,已经逐渐掌权,将来莱晤的权力势必都要让渡给他,我觉得有必要交这个朋友……”
“没必要!雷蒙比方倾大8岁!”
“大8岁也就才虚岁25,难不成是老头子了?!”
“我不同意,我方匀就是饿死、穷死、到东滨河桥洞里去住,也不会把孩子给他!你也不想想,雷蒙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原因?不孕不育还是喘不了气啊?他就是太忙了!”
“你!”方匀说不过青羚,把刀叉扔到盘子上,气势汹汹地对方倾一指,“你这些天都跟着我,别跟着你爸出去!”
“你就是个傻子!每天就知道烧钱不知道挣钱,医院里所有经营的事都是我负责,你除了会制作什么破仪器破药丸之外还会干什么!这个家要是给你的话,你连桥洞都攒不下!”青羚站起来把方匀一下子扑倒在地,骑到他的身上左右开弓,扇他的巴掌。
方倾连忙拉开父亲们,一个劲儿地向方匀保证道:“行了行了!我不去!我坚决不去见那个什么雷蒙好不好?我都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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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皇家歌剧院。
古老的欧式城堡、富丽堂皇的罗马壁饰与旋转楼梯,这里曾被第十一世王妃称为最能代表水星人审美的地方,更为人所称道的,是大型歌舞剧在其中演出时的震撼音效,堪称唯美绝伦,响彻人心。
方倾膝盖上放着厚厚的“光敏反应与质离子分离实验报告”,他用了三天时间将他们水星医院的老教授们正在研究的东西“用人话”写了出来,希望财务司首席秘书长雷蒙不是个草包,能将它看明白。
好在上次的午宴上,方倾加了财务司长赫尔曼夫人的联系方式,他才能在瞒着方匀和青羚的情况下,将雷蒙这个水星最大的金主约出来。
为了水星和平、为了omega不再受变异alpha掠夺和侵害,为了a军战士,为了……于总的财产、于浩海的老婆本,方倾必须背水一战。
门打开了,方倾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来人说:“您好,雷蒙秘书长。”
他恭敬地双手交叉扣于胸前,朝雷蒙行了一个标准水星omega交手礼。
“……你好。”雷蒙身披审计朝服缀着白方领的黑色袍子,都没有换衣服,便被父亲赶来此地,原本对医生没抱多大兴趣,可见着方倾的第一眼,饶是见多识广,也微微怔住。
此人可真真是个美人。
雷蒙将外袍脱掉,随意扔到仆从手里,眼睛一直黏着方倾不放,慢慢地搓了下手,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楼下外场波澜壮阔的音乐声响起,歌舞剧开始,今天演的是英国杰出的喜剧,康阁里夫人的传世佳作——《如此世道》。
“不嫌吵吗?”雷蒙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舞台。
方倾道:“听闻秘书长工作繁忙,很少有时间出来消遣,我怕我这投资材料太过枯燥,您听着犯困,所以……就加点儿背景音乐。”
雷蒙看着方倾略显局促不安的小脸,和奇奇怪怪假装大人般从容的开场白,忍不住笑了:“我印象中有声望的医生都是戴着眼镜的老学究,没想到还有你这样会开玩笑的。”
“我也有眼镜,也是学究……但没什么声望,”方倾把放于膝上的厚厚的说明材料递给了雷蒙,“麻烦您过目。”
雷蒙接了过去,微微一笑,低头翻阅了起来。
方倾知道尽管雷蒙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可他翻页的速度过于快了,可见还是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这上面写的是‘实验报告’,你跟我说的是‘投资材料’。”雷蒙说。
“我以为这么说您会更感兴趣一些,”方倾道,“简单来说,是这样,我们发现了基因序列的几种异常组合方式,能为人所使用并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危害,我们因此试图找到其质变的中间介质,来分离和解构它,让它的变异形成阻碍……”
“噢,抱歉打断你,说实话,我确实对这个不感兴趣,”雷蒙向后靠到沙发背上,双手交叠,像欣赏风景似的看着方倾,“我父亲跟我说的是,一位美丽的omega向我毛遂自荐。”
“嗯,也可以这么说,我是在毛遂自荐,但美丽谈不上。我想说的是,这个项目对您所带领的财阀们来说,是一项有着长期收益回报比的买卖,它甚至可以让您的资产在余下二十多年都能翻倍……”
雷蒙短促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现在我怎么看你的吗?”
“骗子,我知道,”方倾撇了撇嘴,“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而我们要的数额又那么大……”
“嗯,美丽的骗子,如果你来推销的不是这个什么异想天开的仪器,而是你自己的话,我可能会更感兴趣。”
方倾微微蹙眉,闭了闭眼睛,恢复了职业笑容:“我真的希望您能好好看看我给您的材料,它真的写得已经很简单了,抱歉我确实是用‘相亲’的名义跟您父亲约的您,但它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已经写得很简单了’,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雷蒙饶有趣味地复述一遍。
“不然呢?我指望您能看懂什么?dna还是rna啊?”
“这是你借钱的态度吗?”
“你不是不借吗?”方倾懒得戴面具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双手捧起桌子上的奶茶,咕咚咕咚两口喝完,用手背随意擦了下嘴唇的奶渍,把杯子咣当一声扔回盘子上。
然后转过脸,开始欣赏楼下的歌舞剧。
雷蒙从成年以后,就没见过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的人了,一时还有些懵,只愣怔地看着方倾。
“我也没说不借啊,只是你给我画的饼太不现实了,从投资这个角度来说,翻倍这个词就是忽悠人的,投资回报超过4.5的,就已经让人心生警惕了。”
“统帅都投了两个亿。”方倾说。
“统帅不懂经济。”
“是你不懂时局!”方倾白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像是挥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说,“算了,劳您大驾过来一趟,您请回吧。”
“你不走?”雷蒙笑道,“这里真的很吵,其实我希望有个私人一点的地方听你详谈,你的这个什么……分离仪器。”
我倒是希望能有个脑子分离仪器,能将alpha那龌.蹉的想法从他们的脑子里剥离出去。
“……那个,方倾先生,虽然你没出声,但我能看出你正在心里骂我。”雷蒙道。
“能看出来吗?”方倾倒是有些好奇了,仰着头问,“真的吗?”
雷蒙忍不住笑道:“是的,很明显。一项商务谈判有时是长达三个月乃至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不是三言两语我就能答复你的。”
“是这样啊……”方倾开始反思,也许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这个大叔就算再有钱,自己家医院要这么大一笔款,也不是他随便就能做主的。想到这儿,他有些泄气,看着雷蒙说,“叔叔,那就当我今天没来吧,等我想好方案后再来找您,希望您能快一些做决定,因为我真的挺着急的。”
“……叔、叔?”雷蒙迟疑地问道,“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据我所知,我虽然比你大八岁,但也只是25而已。”
“那我25的时候你不就叔叔了吗?我60多的时候你都70好几了,我目测你的健康状况,等我70几的时候你都……”方倾不再说下去。
“……我都埋在土里了,是吗?”雷蒙仰头笑道,“原来我都被你看透了……嗯,我确实事务繁忙,作息时间不规律,健身的时间都是努力抽出来的,所以跟健壮的士兵相比,一定是有差距的,所以我也很抵触医生,总觉得你们能透过人的外表看透本质,看出对方有什么隐疾之类的,这样的话,我仿佛没有隐私。”
“我也很抵触见你这种商人,真的,”方倾诚恳地说,“这一路过来,我都在学习如何像个优秀的乞丐,能顺利讨到钱。”
雷蒙再次被他逗笑,摇了摇头,道:“不,我们是平等的,如果你的这个项目确实有利可图,那我何乐而不为呢?商人的本质是逐利的。”
“我无法给您保证这是个短期内会有收益的项目,但是,我知道财阀们每年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都做了不少,依然讨不到好,还是会被国民骂‘虚伪’、‘做作’等,主要原因就是你们把公益做成了广告,还是有利可图的。可是如果你们投资给医疗项目,尤其是我这种可能完全打水漂的项目,其实更能体现出你们支持医疗创新的决心,体现出你们敢冒风险、不要收益的决心。”
雷蒙在不停变幻的舞台灯光下欣赏着方倾侃侃而谈的神情,他第一次发现,原来omega也是可以跟自己在一个高度上“对话”的,而不是金钱与皮相的交换,一夜或是几夜的贪欢。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方倾打动了,不论是他说的那个项目还是他自己。
“这个我拿走了,”结束时,雷蒙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报告转给仆从拿好,“期待下一次见面。”
方倾欣然说好,能把资料拿走,这一趟就不算白来了。
“临走时,我能要一个‘吻手礼’吗?”雷蒙温柔地问。
“抱歉,我的父亲恐怕不会允许,他的嗅觉很灵敏的,”方倾耸了耸肩,怕雷蒙坚持,又补充了一句,“叔叔。”
雷蒙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开了门,请方倾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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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于浩海已经不再期待方倾会来的时候,却“见”到了方倾。
晚间半小时的新闻时间,士兵们成排列队,坐于凳子上,观看每日水星新闻。
这次的新闻内容里,突然大篇幅地报道了财政司属下众多财阀的善举,其中一项,便是对水星第一医院科研项目的大力扶持,首次拨款6个亿,用来支持光敏质子剥离器的开发和运行。报道中,以闪回的形式播放了方匀和方倾等20几个医学教授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接着是大型医疗器械运转的画面,然后是财阀们在医院大厅前合影留念,赠送金光闪闪的牌匾,财务司首席秘书长雷蒙微笑地和方匀握手、交谈,方倾作为广大医生的代表,向秘书长赠送花束。
“这小方医生,啧啧,可真是大多alpha的理想型啊……”一个士兵叹道。
“你瞧他那包得严严实实的白大褂,还有拿着试管做研究的样子,严肃又禁欲……倒格外让人想征服。”
“是啊,他让我觉得原来omega也能专心搞事业,还能搞得那么大。”
“人家将来是水星医院的唯一继承人!当然不是普通的菟丝子了……”
“小脸蛋可真白净……”
尹瀚洋听得直皱眉,几乎不敢回头看最后一排坐着的哥哥能是什么表情,连连打断看新闻的战友们没完没了的意/淫:“停!看新闻就看新闻,看人脸干什么啊?无不无聊!”
“关你什么事啊?我们评论我们的。”
“他是我们art的人,你们就不能瞎评论!”尹瀚洋说。
“是art的人又不是你的人……”
“你们啊,都甭惦记了,”鼻子上包着纱布、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的莱恩得意洋洋道,“他是你们能惦记得着的人吗?他是我大嫂。”
“哎呦喂,”尹瀚洋站了起来,“有日子没打你了你又皮痒了是吧?是你大嫂?!”
“怎么,不相信啊?”莱恩也站了起来,“他定情信物都收了!”
“我可去你的吧!”尹瀚洋一脚将莱恩连人带凳子一起踹倒,“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妈的!”莱恩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比划道,“这么大个儿的,红珊瑚宝石!我爸拿出去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他姓方的就是收了!不然我哥能给他6个亿?你当我家搞慈善的啊?那就是我哥送他的礼金!”
“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尹瀚洋回头瞅了瞅于浩海那阴云密布的脸,冲了上去,和莱恩扭打成一团。
莱恩非常冤枉,气愤道:“是真的!不信你问他爸!是方夫人带着他一起拿走的!我骗人的话不得好死!”
“瀚洋,”于浩海站了起来,叫住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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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2点,新兵营准时熄灯,又过了一个小时,战士们都已入睡。左阳旭长官和雪莱上将沿着四侧高墙,边走边用小手电筒巡视,并为今天的野战训练做复盘。
“还是不够真实,”雪莱说,“我看于浩海和尹瀚洋兄弟俩穿越咱们设的火线时都没费多大力气。”
“这俩优等兵的成绩都得刨除,且看其他人的表现,我觉得难度已经很大了,毕竟瀛洲那地貌地势,堪称水星的无人区了,咱们没法复原。”
“昶洲也未必比那儿强多少,这些人,是要去昶洲的。”
“将军,真要他们去那里吗?他们最小的才18岁。”左阳旭长官心有不忍。
“唉,国家需要人啊,这偌大的驻地,现在留着守护王室的,竟然不到200个护卫兵了,说出去谁信啊?其他的兵都派出去了。”
“那我们明天再增加难度,实在不行,把这电网……”左阳旭拿着手电筒朝高墙上的一角扫过去,突然见一人的脑袋缩了回去,他猛然大喝道,“谁!给我下来!”
那人一见行踪暴露,不顾其他,站起来就要往下跳,雪莱看其身型,立刻喝住
对方:“于浩海!给我站住!”
于浩海停顿了一会儿,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铁钳子。
“你要上哪去?!你不睡觉,半夜在这儿、在这儿撬电网?!”雪莱简直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你找死是不是?”
“报告长官,我想……我想出去玩!”于浩海在墙上立正,朝他们行了个军礼。
“你他妈一个站不稳掉下去,高压电网能给你切成好几段!”左阳旭厉声骂道。
他又惊又怒,脑门上都是汗,连声音都忍不住发抖,高墙上布满了削铁如泥的电网,而这人是于总司令的儿子!
“你下来,慢慢往墙里跳下来,”雪莱走近他,像哄骗孩子一般,“你要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不行,”于浩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要一个人去。”
“行,我批准了。”雪莱点点头,推了一把左阳旭,“你批准吗?”
“批准!我准了你的假了。”左阳旭立刻说道。
“真的吗?”于浩海问。
“当然,上将能跟你开玩笑吗?”雪莱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往上扔了扔,“你下来,我把车钥匙给你。”
于浩海看了下天罗地网的墙外,和这些日子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雪莱上将,犹豫了一会儿,蹲了下去,砰的一声,跳回了墙里。
一时间,雪莱和左阳旭冲了过去,什么皮鞭电棍手/铐全掏了出来,朝于浩海招呼过去,给了他结结实实一顿猛揍。
“我让你去玩!你无法无天了是吧?!”电棍兹拉作响,在深夜里闪烁着蓝光。
左阳旭恨铁不成钢道:“天天板着脸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问你为什么你也不说!到底谁得罪你了?!”
于浩海平静地半跪在地上,既不还手,也不答话,被拳打脚踢也不在乎,只是心中苦笑,他竟然又被骗了。
第二天晚上,已是下半夜三点。
左阳旭坐在监控室内椅子上困的打跌:“会出来吗?都三点了。”
“快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康斯坦丁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跟他爹一个德性,死犟,不得手不会罢休。”
果然,营房里的大门闪过人影,侧门轻轻地开了。
“我靠!”左阳旭瞬间坐了起来,一点儿都不困了,“您还真猜对了,他这次走的是大门!”
“呵,”康斯坦丁冷笑道,“在墙上被你们堵到了,这回可不就撬门了么?”
门口大灯如白昼亮起,不多时,雪莱扭着于浩海的胳膊,把他推搡到监控室里。
他的左边嘴角受了伤,看来是吃了雪莱的一记铁拳。
“我就纳了闷了,”雪莱气得都快笑了,“军队里是伙食不好了还是谁虐待你了,天天晚上往外跑,还是你嫌我们的集训太无聊了,想给我们出题,考考我们?”
“给我站好!”左阳旭踹了于浩海一脚。
于浩海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既不说话也不看人。
“浩海,”坐在轮椅上的康斯坦丁挪动到他身边,看着他如于凯峰一样的眉眼,耐心而温和地问,“你是不是想出去办什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我去帮你办。咱们军队有纪律,说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
于浩海抬眸,看了看康斯坦丁。他知道眼前的将军是父亲的原上司,小时候自己和弟弟也经常到他家玩过。
“我生病了。”于浩海说。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
“生病了?什么病?”雪莱按住他后脑勺,仔细看他的脸,除了被自己打了一拳脸有点肿以外,其他没毛病啊。
“我叫队医过来。”左阳旭立刻掏出呼叫机准备叫人。
“不用,”于浩海按住左阳旭的胳膊,“我这病,只有水星第一医院的方医生能治好。”
半小时后,方匀接到了康斯坦丁的电话,请他务必来一趟a军新兵营。
方匀这一路上心惊肉跳,以为是康斯坦丁身体有恙,这老将军不但是于凯峰的上司,也是一手提拔自己的授业恩师,如果真的出了状况……方匀想都不敢想。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到营地附近,方匀跑步冲到营队里,一下子扑到康斯坦丁的轮椅上:“将军,您……”
“没事儿,”康斯坦丁看他跑得急,知道是自己话没说清楚,忙伸手抚摸他的头,“不是我,别着急。”
“不是您?”方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于浩海一对上他,往雪莱身后躲了躲。
“是这个小兵,非说要见你,都逃跑两次了。”康斯坦丁说。
于浩海万万没想到,叫来的不是方倾,竟然是方倾的老爸方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臭小子,你怎么啦?”方匀走到于浩海身前,这家伙现在身高就超过了自己,实在让人生气,他看了看于浩海被打的脸,愠怒道,“谁干的?”
左阳旭看他望向了自己,忙摆手,雪莱道:“是我打的,他太不像话,一直往外跑。”
“浩海,你怎么回事?集训是不能出去的,你怎么这事都不懂啊?”方匀觉得奇怪,伸手握住于浩海的手腕,诊了脉,又将手放到他胸前,按了按他的肺腑,接着伸到后头按住他的颈侧,最后重重的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壮得跟头牛似的,什么事都没有,你闹什么呢?我可告诉你,你爸还没走哦!”
于浩海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众人看这情形,他像是要跟方匀说什么私密的话,便都出去,将房间只留二人。
“坐吧,”方匀让于浩海坐到对面,看着他道,“想跟方叔叔说什么?”
“方叔叔,我,我想娶您的儿子。”于浩海道。
“……噢,”方匀忍不住笑道,“我儿子三岁时,被你爸从赫特岛上送回来,就替你提亲了。”
“啊?”于浩海的眼睛亮了起来,还不知道有这事,“那您,同意了吗?”
“我说等我儿子长大了,问他同不同意,现在也是这话,要看方倾自己的意思。”
“噢。”于浩海低垂着眼睛,睫毛颤动,倒是有些尹桐的模样来了。
方匀看着有些心软,问道:“我儿子喜欢你吗?”
“好像,不怎么喜欢。”于浩海有些丧气地说。
“为什么呢?”
“可能是,嫌我野蛮吧,再就是……”于浩海想了想,“我没有别人的钱多。”
“不会的,”方匀笑道,“我儿子不会看重那些的。”
“嗯,”于浩海犹豫地看着方匀,问道,“那要是他不喜欢我,也可以嫁给我吗?”
方匀一顿,忍不住握住于浩海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你说呢?不喜欢怎么嫁给你?你还要硬来啊?”
“方叔叔,你觉得,我有资格接我爸的班吗?”于浩海问道。
“你很优秀,我们这些art的长辈,其实都很看重你,你的战斗经验暂时不如你爸,是因为你现在还小,将来也许就超过了,而且吧,其实你比于总要细腻。”方匀认真地评价道,这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看法,也是他和刘延川、王珣等人一致的看法。
“噢,那他不嫁给我,将来,不是会很麻烦吗?”于浩海轻声地问。
方匀已经听出了于浩海威胁的意思来了,这也是他一直不把于浩海列入未来女婿的考虑范围内的原因。于浩海跟于总比起来,聪明有余,魄力有余,可那种肆无忌惮的暴虐因子,更是多出数倍。
“浩海,”方匀拍了拍他的肩膀,“强求的是不会幸福的,明白吗?”
于浩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俩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方匀便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于凯峰和尹桐的往事,那时,尹桐也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可最后还是让于凯峰如了愿。似乎只要被他姓于的看上的人,最后都插翅难逃了,可尹桐温顺可人,又真心爱于总,两人尚有美满结局,可自己的儿子随了他和青羚,表面随和,实际骄矜自傲,将来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