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清醒清醒!”
莱斯利长官挥舞着电棍,一个个怼着还撅着嘴、睡眼惺忪、没完全清醒过来的omega,特别地敲了下站在第一个位置的方倾:“你这是给我表演特技啊?站着睡觉啊?给我把眼睛睁开!”
方倾只好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咱们相比较alpha已经够轻松了,吃完晚饭就不用训练了,为什么放你们回去那么早?是为了让你们多睡觉!如果你们一个个的还是晚上到处散步聊天、窝在一起看剧聊八卦,从今晚开始,我们也加练!再给你们来个5000米跑怎么样?!”
莱斯利一席话吓得omega们纷纷讨饶:“再不敢了,一定早睡!”“不看剧了呜呜。”“不想晚上训练,明天一定早起!”
莱斯利知道训练这帮家伙,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上来就高压政策,omega不比alpha,心灵安慰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但总这么懒散也不行,毕竟时间紧迫,他们是要上战场的。
“今天所有人必须在两个小时内跑完10公里全程,任何一个人跑不完,”莱斯利晃晃电棍,“打五下。”
“啊?两个小时?平时我们都是四个小时……”
“那是你们当中有些人太慢了!”莱斯利怒道,“像艾兰每次都一个小时跑完全程,你们怎么不向他看齐?不想明天小腿肿起来都赶紧给我跑!我看谁拖后腿!”
omega们开始跑的时候,alpha那边早已开跑,他们是30公里负重越野跑,在里程和速度上要求更高。
左阳旭长官看到斜倚着树、正闭目养神的莱斯利,有些不安地问:“今天我们也是越野跑,跟你们的士兵路线重合了,没事吧?”
“只要你的兵不乱动,我的兵能有什么事?”莱斯利没好气地说。
昨晚他被财政司长莱晤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孩子们面前,捅破了暗恋于总多年的糗事,今天看到方倾、艾兰那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等看到于浩海带着队伍从眼前跑过时,更是抬不起头来。
“唉,他们都是十八、十九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咱们想控制也很难……就是个别几个兵,麻烦你关照下,最好能避免就避免下吧。”
莱斯利听左阳旭这话,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冲到头顶,微微蹙起了眉,睁开了眼睛。
“呃,我给你数一下哈,于浩海,这个是坚决不能碰的,雪莱将军和康斯坦丁都说过,这是咱们这届兵的头儿,千万不能动摇了他的心志,不过我看他平时就很严格要求自己,估计没事。再就是尹瀚洋,这小子帅得离谱,我昨天又在收发室截获了一大把写给他的情书,omega们春心萌动,我也能够理解,但是尹瀚洋是‘金鹊领’小将,枪法又快又准,这孩子也是不能碰的,不要让他分心;还有刘赢、孙信厚、卜弈、博莱特……这几个士兵综合素质都不错,有望在将来的战事上建功立业,取得一番成就的,也请各位omega小将手下留情……”
“你放屁!”莱斯利越听越来气,“到底是谁骚扰谁啊?我们的兵活动区都在西苑,从不去你们东苑,你们的兵半夜在西苑徘徊是为了什么啊?还情书,我这边截获的给方倾一个人的情书就有三百多封了,方倾还是我的排头兵呢,你怎么不让你的兵都远离他啊!”
“呃,这、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左阳旭磕磕巴巴地说。
“我先教训教训你!”莱斯利把电棍一扔,赤手空拳朝左阳旭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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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跑是野外生存训练中的重要一环,长官们不会规定统一的路线、距离和最终的目的地,只是在沿途有教管员看护,以防发生不测。这次alpha和omega在同一赛段比赛,于浩海负责引路,他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长方形双肩包,里面装满了砖头,沿途扔一些闪着亮光的金纸,让士兵们按金纸完成路线追踪。
兰特群岛地形复杂,多为崎岖小径,士兵们或是爬山石障碍,或是穿过丛林,趟过沟渠,过绳索桥,甚至攀岩和匍匐遁地以到达目的地者快而安全为优胜。
于浩海率先引路,将金纸散尽,接着是连续跑三圈提前锁定胜局,接着就是在山川险阻中寻找方咪咪的踪迹。
跑得还挺快。于浩海连续路过几串手牵手的omega士兵,都没见到方倾的影子,他继续漫无目的地跑着、找着,看到一个alpha把三个omega困到一个天然巨石上下不来。
“嘿嘿!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谁先下来,谁就是我的老婆!”那个alpha手里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站在岩石下面,嘻笑地看着上面三个omega。
“你快滚!我们要下去!”一个omega说。
“一会儿把你告到莱斯利长官那里去!”另一个omega说。
“求求你放我们下去吧,我们又不认识你。”第三个omega央求道。
那个alpha更得意了,哈哈笑着:“我又没不让你们下来啊,来来来,我抱你们下来,不过呢,抱一个得给我亲一口才行,就从你开始!”
于浩海从他身后路过,一脚给他踹趴下了,踩到他后背上,让他不能动弹。
“是于少将,啊啊啊,快救我们下来!”
“于将军你总算来了!呜呜,他把我们赶到这上面了,不让我们下去!”
于浩海无语了,把地上趴着不敢说话的那个alpha手里的木棍夺了过去,放到岩石上,让omega的手按着木棍往下走,又把自己的衣服袖子往下拽一截挡住手,伸给omega们,让他们一手按着木棍,一手抓住自己的手往下蹦。
“谢谢!谢谢小于将军!”三个omega跳下岩石,被解救成功,纷纷表示感谢。
“嗯。”于浩海应了一声,拿起棍子要打趴地上装死的alpha,那个alpha连连讨饶,被狠抽了几下后背,撒丫子逃跑了。
方倾哪去了?不会也被alpha堵到哪儿去了吧?于浩海越找越着急,他翻过一个山坡,用棍子撩开一大片的枯草,没见着方倾,又路过十几个结伴跑的omega,仔细看了一遍,也没见方倾在里面,等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里,他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开始沿着山崖边上找,终于看到一处遮挡的过于严实的小山洞,用棍子捅开洞口的树枝和茅草,听到里面“妈呀”一声。
方倾露出了一双圆了咕咚、充满惊恐的眼睛,正从洞里面往外看。
“……你让我好一个找。”于浩海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就钻进了洞里。
这洞是防空洞,四米见方大小,多凿于山崖峭壁上,用以躲避空袭。于浩海进去之后里面就没多大空间了,他看着在里面猫着的方倾,笑道:“你在这儿偷懒啊?”
“……没有,”方倾挪动了一下腿,“我不想跑了。”
“为什么啊?”于浩海看他站在角落里奇奇怪怪的,一把将他拽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腿怎么了?”
“没怎么,”方倾低着头小声说,“我就想在这儿待会儿,等最后一圈我再出来。”
“你这里疼是不是?”于浩海的手抚上他的内侧,“我检查下。”
“我不,不用!”方倾躲着不让碰,可这洞里太小,于浩海占了四分之三的地方,他根本没地儿跑,就被拖了过去解开了皮带。
于浩海看着方倾那两腿内侧皮肤磨得红肿一片,还有细腰两侧大手掐出来的紫色痕迹,喃喃道:“我真是个畜生。”
方倾连忙把裤子穿好,脸红着说:“明天就好了,我皮肤白,所以看得像很严重,其实不怎么疼的。”
于浩海按着他温温柔柔地亲了一会儿,松开后对他说:“你是不是傻,请假就行啊,今天就不用练了。”
“不行,本来莱斯利和艾兰他们都叫我大小姐,说我娇气。”
“……那你本来就娇气啊。”于浩海说。
方倾瞪了他一眼,拍拍自己的腿:“什么我娇气,这都谁干的?”
于浩海笑道:“你藏起来也不行啊,你看看你手表上的字。”
“什么字?”方倾不解地翻过手腕,看了下部队发的同一款手表,上面有个不停跳动的数字是“2”。
“这是、是计步器?!”方倾大惊失色。
“要不莱斯利怎么能准确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跑了多少里啊?”于浩海无奈地说,“你以为你最后一圈再出来,他就看不出来你躲起来了啊?”
“那怎么办啊!”方倾急的跺脚,苦着脸说,“我这里一磨就疼,跑不了了,糟了,被他发现我就死定了,会狠狠抽我的!”
于浩海看了看他,把自己身后背着的大黑包卸了下来,把里面的砖头哗啦一声全倒了出来,然后看了看包,又看了看方倾。
“不是吧?你要把我装进去啊?”方倾看他不住地衡量自己和包的大小。
话音未落,于浩海已经单手把他夹了起来,他双脚悬空,被放进了负重包里。
“浩海,你是不是疯了,这能装下我……哎?”方倾被摁坐在包里,于浩海把包的松紧带扎紧,盖子也扣上了。
“能喘气吗?”于浩海笑着问,“这牛津包结实,装你正好。”
“……能。”方倾在里面说。
“那别动,老实呆着。”于浩海伸手把双肩包往身上一背,往山洞外跑去。
方倾缩在包里,听着风的声音嗖嗖作响,头上一小片风景极速变换着从头顶飞过,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为了更像刚才于浩海倒出来的砖头,他把自己方方正正地蜷成团,只觉得像是坐在一个豹子身上,从山林中穿过。
这家伙背着我都跑这么快。方倾不得不佩服,他不知道于浩海此刻背着他也特别高兴,不但跑得飞快,还顺手又解救一个失足落水的omega,还有一个脚夹在石缝中间拿不出来的omega,以及打跑了一个在峭壁边上壁咚一个omega的alpha。
方倾听着各个omega感谢小于将军的激动声音,心想背着我都不耽误你撩omega,留下英雄救美的名声,真是佩服、佩服。
手表上的数字显示9的时候,方倾悄悄对于浩海说:“要到了,放我下来吧!”
于浩海找到一处偏僻地方,把方倾从包里抱了出来,又笑着凑过去要亲,方倾按住他说:“别闹,今天谢谢啦。”
“明天我还背着你跑,”于浩海笑道,“我觉得背着你我更有劲儿。”
方倾摇摇头:“不行,体能是要练出来的,明天我腿就好了,你快走吧。”
“那下午你请假,别游泳了,你那里不能沾水吧。”
“没事,我贴一个防水胶布就好了。”
于浩海背着包走了之后,方倾才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终点。莱斯利看到他的里程数满了很是意外:“方大小姐今天跑的挺快啊,竟然是第三个到的。”
方倾一看,终点处只有艾兰和贝尔特两个人正在那儿喝水、休息,看来于浩海确实速度飞快,竟把自己这么快就送到了终点。他不好意思地朝莱斯利笑笑,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
11点半整,alpha和omega战士们都跑完了集合,凯文逊坐在轮椅上,也在alpha队伍旁坐着。左阳旭和莱斯利并肩整队,两方的兵站在一起,惊讶地发现左阳旭左边脸颊受伤了,像是被打了。
“上午,我和莱斯利长官……切磋了一下,呃,有一件事,尽管我反复强调,在这里还是要重申一下,”左阳旭长官抑扬顿挫地说,“我们两队人接下来一起训练的时间会比较长,我希望大家都管好自己,把心收一收,不要追求他人,也不要给别人追求自己的机会,alpha也好,omega也好,都不要过早谈论私情,这影响你们的心志,也影响你们综合考核的成绩,特别是我看有些人呵,知道将来于浩海是总指挥,现在就开始拉帮结派的攀关系,这都是不对的!我相信于少将也会在后面的组队过程中抛却私情,公正地选择……”
莱斯利越听越不舒服,他是那种“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人,扭身离队走了。片刻后,抱回来一个超大的箱子,里面全是信件,他啪的一声将其摔到地上,大声说:“这是我从收发室截获的给我的排头兵方倾的情书,我数了数,大概有三百多封!你们这届alpha一共才有多少人啊?三千多人!方倾,你要看吗?”
“啊?”方倾猛地被叫住,知道莱斯利这是在跟左阳旭斗法呢,连忙表态,“不看!”
“就是!我们要医术有医术,要本事有本事,会理你们这些癞蛤.蟆?!就是于少将也免谈!”莱斯利气愤地说。
癞蛤.蟆之首左阳旭长官没想到莱斯利这么意气用事,转过身讪讪地对他说:“莱斯利长官,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倾!”莱斯利喊道。
“到!”方倾向前一步走。
“把这些信,当着他们的面,都给我烧了!”莱斯利说,“我要告诉诸位,我们omega不会去骚扰你们训练,也请你们自重,不要来打扰我们士兵的训练,不然我不客气了!”
方倾接到这么个任务,摸了摸兜里,没有打火机。他斜对面的于浩海站在左阳旭长官边上,脸上似笑非笑,要烧这些信,最开心的人就是他了,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扔给了方倾。
方倾接过打火机,看莱斯利眼神决绝,只好蹲下来开始烧信件。
这些信里面有些音乐贺卡是在部队里的小卖店里买的,方倾烧信的时候不小心翻动了贺卡,里面开始唱了起来:
“小螺号,滴滴滴吹,爱你的心不会累……”
“海鸥!海鸥!我们是结伴飞翔的海鸥!”
方倾:“……”
ao士兵们听着这搞笑的音乐配合着烟熏火燎的信件被烧成的黑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午解散后,方倾一身烟火味道,先去洗了把脸和手,才和王俊、墨菲、林珀西、袁真他们一起往食堂走。
林珀西问方倾:“你烧那些信心不心疼啊?一旦里面有很好的alpha怎么办啊?”
这几个人除了他都知道于浩海已经跟方倾定了情,方倾笑了笑,说:“没事。”
“人家哪在乎这三百人呐,”墨菲笑道,“人家有更好的。”
方倾站住了,拉过墨菲,对他小声说:“你也看到这情况了,莱斯利长官和左阳旭长官因为ao谈恋爱的事闹得很僵,我希望你……”
“知道了,”墨菲哼了一声,“我不会说的,不过我看啊,于少将压根不打算藏着,现在已经有人说接近他的人,都是为了加入他的队伍了,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是他那队的。”
方倾心下沉思,看来真需要跟于浩海说说了,他好像根本没把自己认真参军这事往心里去,好像自己理所应当就是来这里陪他的,最后淘汰也理所应当。
进到食堂里,那边闹哄哄的,原来是莱恩推着凯文逊的轮椅,把他带到他们那桌吃饭了,但桌子高,轮椅很矮,凯文逊没法上桌,他们正在热闹地讨论着怎么办。
莱恩大声豪气地说:“咱们喂他吃,你们看怎么样?王子够不到菜,咱们就一个个菜喂他!”
凯文逊冷笑着,坐在轮椅里不说话。
博莱特说:“那样不好吧,人家是腿不好使,又不是胳膊不好使。”
“那怎么办?”莱恩想了想,一拍大腿,“那咱们把桌子脚砍半截怎么样?王子就能够到了!”
“莱恩,”本杰明翻了个白眼,“那他是够着了,咱们这些人怎么办?椅子高,桌子矮,咱们捞着菜吃啊?”
凯文逊将手放到了嘴边挡着,说实话,他要被这些人蠢哭了。
郭麟看出来王子好像不大高兴了,连忙说:“你们别瞎说了,要不这么样,咱们让部队重新搬来一个桌子和一套凳子,让王子坐在轮椅上吃,咱们也能正好,怎么样?”
“那今天怎么办啊?这都要吃饭了。”
方倾看不得患者在那里被这样对待,走上前去,搀扶起凯文逊,将他一侧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起来,坐到了高脚凳上,对这一桌子的alpha嘲讽道:“给他扶起来不就完事了吗?”
说完,他转身要走。
“小方医生,”凯文逊叫住了他,“你不在这里吃吗?”
“不了,我习惯在那儿,”方倾指了指于浩海所在的桌子,对他说,“叫我方倾就行。”
说完,他往于浩海所在的桌子处走,又回头看了凯文逊一眼。那些人看起来很殷切,但没人敢碰王子,他明白了,纸糊的王子,莱恩那些人估计是不想碰他,所以才没人扶他起来,这么一想,王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方倾坐到了于浩海边上,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大家开始吃饭,于浩海对方倾笑着说:“小方医生又去救死扶伤了?”
方倾听出他的揶揄之意,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低头端起碗喝粥。
艾兰瞅了他一会儿,笑道:“我说方大小姐,你怎么吃饭还翘起了兰花指?”
方倾看了看自己翘起的小拇指,不好意思道:“没有。”
说完他努力把小拇指给合上。
“你这手指都肿了啊,”王俊坐在方倾右侧,摸了摸他小萝卜似的小拇指,摸得方倾一抖,“是骨折了吗?”
“掰了一下,没事。”方倾说。
“你的嘴角也都裂了,”王俊仔细靠近他,打量着,“两边都红了,上嘴唇还破了。”
方倾把头偏过去,嘟囔道:“没事。”
“是不是上火了,”艾兰笑道,“昨晚那顿饭吃的可真精彩,我也老上火了,瀚洋,那家伙总那么欺负人吗?”
尹瀚洋道:“莱晤那个老疯子,儿子儿媳战死了,把这事赖我爸头上了,非说我们家跟他家有什么‘杀子之仇’,我爸懒得搭理他。”
于浩海听王俊那么一说,才开始看方倾的嘴角和手指,又想到那白净皮肤上红肿的内侧,都是自己干的好事,更觉得愧疚心疼不已,同时,又觉得方倾确实娇贵,很想把他撵走,让他回青羚爸爸的怀抱里,既没那么辛苦,又不再受alpha们的觊觎,可自己又很舍不得,毕竟自从方倾来这儿以后,每天都是丰富多彩的。
他矛盾重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倾摸了摸他的腿,小声安慰:“没事。”
“你怎么不看我啊?”于浩海支着头看着他,“我不是那三百个蛤.蟆之一。”
方倾噗嗤一声笑了:“你比那些蛤.蟆都过分。别再往外传了,你没看到吗?我们长官快气死了,而且我勾引你的话,他们会觉得我想进你的队。”
“哦,那你勾引我是为了进我的队吗?”
“是的。”方倾毫不避讳地说。
于浩海低着头一阵狂笑,凑过去要亲他:“你太可爱了。”
“啧,怎么跟你说的?”方倾连忙躲开,“别让我们长官看到了。”
“莱斯利长官挺不错的,让你当众烧信,我太爽了。”于浩海说。
方倾低头笑道:“可惜了,我还一封没看呢,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于浩海立刻支棱起了耳朵,不屑道:“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些废话!”
另一边桌子上,凯文逊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眼睛却总瞟向方倾那边,只见方倾坐在于浩海右侧,一边吃饭一边跟旁人说话,而那位于少将,却总是望向一旁的方倾,几乎是就着他下饭一般,整个人都侧到方倾那边。
甚至有意无意的,在方倾靠近他时,低头细嗅了一下方倾的味道。
同是alpha,凯文逊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有意思……”凯文逊笑了笑。
莱恩注意到凯文逊总看方倾那边,不由得出声提醒:“王子殿下,您总往那边看,不会是惦记了那位方医生吧?”
凯文逊转过头看他,笑道:“没有,就是随便看看。”
本杰明道:“哎,正常啊,报纸不是说方医生是准王妃吗?王子殿下您年纪也不大,来参军,也是为了他吧?”
凯文逊刚想说话,被莱恩截了过去:“王子殿下,不是我说,要是别人的话,咱可以帮你追都行,唯独他,我看不大行啊。”
“哦?为什么啊?”凯文逊浅浅地笑着,“因为莱斯利长官不让?因为他烧了你们三百多封情书?”
“当然不是,”莱恩不敢说自己的亲哥为他搭进去多少钱,只说,“那个,据说他来的第一天,就拿了一张报纸上面的道歉声明,说、说他不是准王妃,让我们别传谣……”
“……哦。”
凯文逊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那个遭人嫌弃的人呐,只要与自己扯上关系,就这么着急澄清,可方倾非要澄清,自己就偏不让他如愿。
半晌,凯文逊说:“那道歉函才是记者乱写的,我们王室的事,哪能提早透露出来,对股票还是国情,都有不小的影响啊。”
他这话一说,反而做实了方倾准王妃的事,一时大家都愣住了,莱恩也吃惊不小,紧接着大家又都说“哦哦,懂了懂了,那恭喜王子了”。
凯文逊笑了笑,只是还偏着头,看着方倾的背影。
午休的时候,方倾给腿侧磨红的地方贴了厚厚的两层防水贴,做足了准备,要下海游泳,下午一点半,他正在这儿跟所有的omega士兵们一起做预备活动时,部队医生来找,说方院长有事找方倾。
莱斯利一听,估计是什么项目研发上的事,这事关昶洲那边的战事,也关系到他的于大将军的安全,所以他赶紧叫方倾去,并对他说:“你们的事重要,不办完别回来,游泳这都是小事,千万别耽误你的研究。”
方倾以为是“时间漏斗”仪器出了故障,连忙去部队医疗室,结果一进去,里面的医生护士们都看着他笑。
“我爸找我?”方倾问。
“没有,是于少将说你不舒服,让你在这里睡会儿,”omega队医林灵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内间,指着里面一间小而干净的诊疗室说,“你到里面去睡吧。”
“你们,”方倾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那么听他的话?跟他很熟吗?”
“是呀,他是将军,我们是普通人,只能听话啊,”林灵笑道,“之前有段时间他总来,问我们医院是怎么排班的,今天他来让我们安排你,我们才懂,原来他之前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来部队,哈哈,我们没猜错吧?”
方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阵阵发热,只好嗯了一声,走进房间,关上门,看那里有个铺着干净白床单的床和枕头,上面还有一件外套。
外套上都是柚子果香,方倾知道于浩海是故意放下这外套的。他把外套盖到自己身上,躺在床上,心想腿那里沾水确实不容易痊愈,那就再奢侈一回,懒一天吧。
他昨晚一共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抱着外套,沉浸在于浩海的味道里,不一会儿,就香香的睡着了。
下午五点多alpha们野外飞行训练结束,于浩海来到队医处,跟医生们打了声招呼,进入了诊疗室,就见方倾紧紧地抱着他的外套睡得天昏地暗。
“还没标记呢,就这么缠人。”于浩海坐在凳子上,试图去扯外套,被方倾皱着眉又给拽回去了。
他实在喜欢方倾这么依赖他的样子,即使只是依赖他的有信息素味道的外套。他坐在那里看了很久,忍不住俯身过去,低头轻轻地亲吻着方倾的额头、鼻尖、脸颊和嘴巴,亲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不想叫醒他,又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方倾一直睡到天黑透了,才从队医处往宿舍走,进到宿舍,连忙把于浩海的外套藏了起来。袁真见他回来了,也不问什么,给他了一个食盒,摸起来还是热的。
“谢谢。”方倾错过了饭点儿,已经有些饿了,掀开了盖子坐在床上开始吃饭。
“不用谢,我也是受人所托。”袁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床上看起书来。
方倾知道这是于浩海让袁真给自己带的饭,他有时想告诉于浩海袁真喜欢他,好避免送饭这样尴尬的事,因为于浩海是个傻子,根本不懂袁真的心意,可能觉得袁真跟自己一个寝室还挺好的,有什么事都可以让袁真照看着自己,毕竟袁真跟他一起长大,两个人很熟。
可方倾之前说过类似的话,于浩海根本不信,还说袁真喜欢的是他弟,说方倾胡说八道。可后来,方倾又不想让于浩海当真了,很奇怪的私心,他怕于浩海真的知道袁真的心意之后,会在意袁真,会同情他,会对他更好,或是对他跟之前不一样,超出了之前的感情。
方倾很难说清自己这种心理,他既讨厌袁真喜欢于浩海,又觉得袁真本身没有错,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何况他爱得比自己早,可能,还比自己深。
夜里,大家都睡了,已经补了一下午觉的方倾毫无睡意,偷偷地抱着于浩海的两件衣服去到水房里,拿起洗衣液,研究着怎么洗衣服。
这个网状的棒球夹克衫,属于上面的“纯棉”一栏吧?可以手洗、水洗,那今天这件有拼接皮质的外套,属于什么啊?
方倾在这儿认真研究洗衣液的说明书,像研究病例似的,怎么都弄不懂。
“这个用四氯乙烯干洗剂洗,不能水洗,”袁真在后面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将一个黄色的瓶子放到水槽里,“拿来我洗。”
“不。”方倾把盆拿到一边儿,躲开了袁真,顺手把袁真拿来的干洗剂夺了过去,看到上面画着一颗颗柚子的图案,写有“柚子香氛干洗剂”字样。
“你给他洗衣服?”方倾有些来气,“凭什么?”
“凭什么?”袁真笑道,“两个小少爷我从小伺候到大,衣服都是我洗的,怎么了?饭菜他们都习惯吃我做的,平时床单、被罩、枕套都是我换的,他们的内裤、袜子……”
“你给我停!”方倾越听越火大,指着他说,“尹瀚洋我不管,以后于浩海的东西你都不准碰,他是我的!”
“你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的什么鬼,他上午跑步背着的根本不是砖头而是个人,是谁还用我说吗?你懒到这种地步,让他背着跑?方小姐,你也太欺负人了,我看不下去了!”
袁真气得嘴唇哆嗦,瞪着方倾,仿佛要吃了他似的:“以前我不想争,想着他找他喜欢的人,我不阻拦,但那个人是你就不行!你太娇气了,跟你那个爱慕虚荣的青羚爹别无二致,整天花里胡哨的,都是折腾人的主儿。我听王俊说,浩海现在连烟都不买了,整天蹭别人的烟,估计就是为了攒钱给你花!我受不了了!告诉你,我不放手了!”
方倾听着袁真这“有理有据”的话,简直都快被气笑了,他不知道该从哪解释,又觉得解释起来也是苍白无力,只好端着盆,拎着袁真的干洗剂走出水房,丢下一句:“我不跟你这神经病一般见识。”
说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到下一个楼层的水房里,开始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