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逊的住处在王宫的东面,一整片沿山蜿蜒着的白色城楼,都是他的领域。王俊在厨房里没用仆人们插手,煮了姜汤,端到了房间里。
凯文逊已经洗过了澡,换好了睡衣,正拿着白毛巾擦头发,王俊走了进去,先让他喝姜汤暖暖身子。
“你也喝。”凯文逊先递给了王俊,等王俊低头就着杯子喝了几口,自己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两人对望着,凯文逊叹了口气,自责地道:“说好了进王室里,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委屈啊,你都帮我报仇了,”王俊放下杯子,坐在凯文逊身边,像他习惯的那样伸手环抱住凯文逊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你对我好,我知道。”
“明天我们回你家住去。”凯文逊道。
“不用,没关系的……”
门口有人敲门,俩人往那里看,玛格列特刚露出脸来又退了回去,只叫道:“王俊。”
王俊连忙走过去开了门,公主却不进来了,只把一个长方形的白色药盒递给王俊:“给文逊把感冒药先吃了。”
“他喝姜汤了。”
“姜汤不管事,还是先吃药预防着……”
“妈,我没事,”凯文逊无奈道,“别弄得我跟妈宝男似的。”
“你是妻宝男,行了吧?”玛格列特瞪着他。
王俊接过了药箱,一再跟玛格列特公主保证凯文逊不会发病也不会感冒,玛格列特才放心,临走问道:“那姜汤你也喝了吗?”
“我也喝了。”
“好,好。”玛格列特公主放心地转身,又一再嘱咐仆人们看好卧室的温度,守夜要专心,不能大意,才慢慢地走了。
晚上,王俊躺在凯文逊的怀里,想着玛格列特公主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凄凉。王宫对他来说虽然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儿,但凯文逊的怀抱足以抵御一切寒冷,公主还有统帅大人,看着都好孤独。
过了两天,巴克达统帅从驻军处回到王宫,专门抽出时间来跟妹妹和几个孩子一起吃晚餐,凯文逊和王俊、塞西莉都低着头默默吃饭,玛格列特公主也没有说话,气氛挺微妙的,让巴克达有些奇怪,自从王俊来了之后,家里还挺热闹的,公主和王妃总要在饭桌上聊天。
“今天愛尔巴汗亲王说他的夫人感冒了,西里郡王说伊利安郡主也病了,不舒服,春季流感来势汹汹,不能小觑,”巴克达道,“公主和小王妃早晚要多添衣裳,别着凉了。”
王俊和塞西莉都点头说是。
“你也是,”巴克达看向凯文逊,有些欣慰道,“这次回来没听到你一声咳嗽,春天来了,我还怕你旧疾犯了,看来王妃给你的身体调理得不错。”
凯文逊没等说话,玛格列特公主接话道:“是,这回他没事,倒是把别人都弄生病了。”
巴克达听着一脸不解,凯文逊却跟巴克达聊起了公务,说道:“这回春季点兵,刘赢戍边有功,升二星少将,他跟我们这届的三个主将军衔就一样了,我琢磨着,要不让他从于浩海那里单独分出来吧,封个定远将军之类的,另立番号。”
公主们和王俊听了这话都看向巴克达,她们都清楚,刘赢已经默认是王室的未来家人了,作为王室的驸马爷,还是别人的副将,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于浩海的军衔一直比刘赢高,那他另立门户有些困难,但这次点兵,于浩海没升星。
“浩海那边没问题吗?这次行动如果不是他做了名义上的主帅,也不会被拖累,”巴克达沉吟道,“其实他的军功早就到了三星,大安三岛是被海洋污染耽误了,红霜镇又被丁一劭收了去,晖阳岛是你们都瞒着他的结果……”
“机不可失,”玛格列特公主道,“文逊能想到这儿很好。我觉得刘赢做事很沉稳,卜奕一案也突显了他的诚实可靠,在于浩海手下,他能展现才干的机会不多,这次要不是你们三军都去晖阳岛,留下刘赢守城,恐怕还是没有他出头的机会,虽然于浩海对他有提点之恩,但还是让他早点儿分离出来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刘赢如若能分出来,将来是王室在军方的新生力量,能够和赛威将军、凯文逊一起代表王室,跟于氏为代表的军方抗衡,如果刘赢还在于浩海的军队里,则名不正、言不顺,看着还是他们的人。
巴克达有些犹豫,凯文逊和玛格列特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刘赢是他未来女婿,他当然希望刘赢能尽快加官进爵,独当一面。
只是……会不会太快了?
“父亲,这件事我有不同看法,”塞西莉道,“萍乡一战,刘赢拿下了吴求奀,这两个月又确实有守城之功,但目前还没有独立的更大的岛屿或是土地被他收复,作为副将的话,他暂时是合格的,但作为主将,我觉得他还有很多欠缺和不足的地方。”
“刘赢做事相对保守,给他提两个能出谋划策的副将就是了,”凯文逊道,“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来问我。”
“他也不能事事都问你,而且一旦做了一军主将,是要独自面对很多抉择……”
“然后你不放心了?还是希望他在于浩海的羽翼之下?”凯文逊微微皱眉,“大丈夫建功立业,独来独往,总在别人的保护下做事怎么行?当初给我一杆子支到塞伯利亚岛,你怎么不担心?”
“……你独惯了,心眼比谁都多,给你支到另外一个星球,你也能打胜仗回来啊。”塞西莉道。
凯文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王俊不禁笑了,兄妹顶嘴是日常了,凯文逊完全不是塞西莉的对手。
玛格列特接话道:“带兵打仗也是需要历练的,如果刘赢总是听从于浩海的安排,那就不能得到更多的军功,什么时候才能成才?先让他独立出来吧!”
“姑姑,我觉得这事应该问问刘赢的意见,你们怎么就决定了啊!”塞西莉道。
“你懂什么!”凯文逊和玛格列特一起对她喊道。
巴可达统帅看得出来,这二人是急于让刘赢单干,让他撑一撑王室的门面,但他不得不考虑更多的问题。于是,眼睛瞟到王俊身上,问道:“王俊,你是新兵营战士,也是art这一代人的后辈,跟刘赢同辈,你怎么看?”
王俊看到两位公主和殿下同时朝他射来的目光,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刘赢当务之急是能有更多的立功表现,打更多的胜仗回来,如果他单独出去,一不小心……吃了败仗,不但对国家无益,对王室的颜面也不好看,好像离了浩海就不行了似的。现在这个阶段,出师刚两年,他跟浩海一起,还可以相互参考意见,相互学习,相互促进,反而更稳妥一些。在新兵营的时候,我们就觉得浩海加上刘赢,是1+1大于2的结果。”
“嫂子说得没错,”塞西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当然不是说刘赢不行,而是副将都才刚刚起色,就着急脱离主将,一是太鲁莽,二是太自大了。刘赢没有在新兵营协同作战时表现突出到成为主将的地步,将来他真有出息了,副将也压不住他,刘延川刘上将和方匀方上将,现在名义上还是于总的左右手,但谁会因为他们是副将而小瞧他们吗?他们都是上将。”
“公主说得对,以我对刘赢的了解,他骨子里是很骄傲的人,肯定更希望能一步一个脚印,得到王室和民众对他的认可。”王俊补充道。
玛格列特见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让人插不上话,一再去看凯文逊,凯文逊却没说话。
巴克达道:“说得有理,我们对刘赢的了解是片面的,没有王妃了解得多,那提将的事,就再缓缓吧。”
晚饭散后,王俊退下了,玛格列特看向凯文逊,忍不住叹气:“我以为你能再争取一下,结果就这么完了?”
“我觉得王俊说得也有道理,”凯文逊说,“那家伙一旦连连吃败仗,反而弄巧成拙了。”
“王俊是不是说什么都有道理?”玛格列特问。
“有道理的时候就是有道理。”凯文逊说完,后背就被玛格列特拍了一掌。
塞西莉从凯文逊边上溜走的时候,凯文逊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都怪你找的这个alpha是个傻蛋。”
“刘赢不傻!”塞西莉生气道,“你找了王俊还说刘赢傻?”
“王俊才不傻,你要是觉得他傻,那就说明你傻。”
“我也不傻,”塞西莉道,“刘赢要是傻的话你们能放心让他戍边?”
“他要不傻的话人头能被卜奕给抢了?”凯文逊道。
“王俊不傻能跟你在一起,还被你强娶了?”塞西莉反问道。
“刘赢傻。”
“王俊傻。”
兄妹俩又像小时候一样互相伤害,又开始要撕吧起来,玛格列特皱眉道:“行了行了,我看他们都挺精明的,就你们俩傻。”
把这一对傻子赶去工作和学习后,玛格列特回到了巴克达的办公室里,将喷水事件告诉了巴克达。
巴克达忍不住笑道:“怪不得一个个找我来告状了,我还没听懂,以为是流感爆发了。”
“你还是说一说文逊吧,我现在都不敢说话了,一说,我就是恶婆婆,”玛格列特道,“王俊哪都挺好的,就是太爱撒娇,文逊又太年轻,这天天黏在一块儿,文逊还能好好处理军事和国事吗?我要是说多了,他们会觉得我是嫉妒人家小夫妻,还是你说吧。”
“我更没法说,”巴克达笑道,“因为我是真的嫉妒。”
“哥。”玛格列特叫了一声,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有人能护着也是一种幸福,不用管他们,文逊心里有数,他也不是会被王妃影响的人,”巴克达道,“你看着是王俊爱撒娇,我看着倒是文逊依赖他,不然这都回驻地了,怎么也不放王妃回家住几天?所以啊,别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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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阳光正好,3月末了,春光无限好,海曼夫人和青羚来到王宫里做客。
新生的小草绿意盎然,白色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和下午茶,玛格列特公主招待海曼和青羚二人,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惬意地喝着茶,海曼和青羚要看小王妃,玛格列特便派人去请了。
不一会儿,王俊从远处走过来了,身穿王妃制式白色礼服,头戴红色网纱宽檐儿帽,手上戴着雪白的长到手肘处的蕾丝手套,耳朵上夹着一边满天星花朵图案的蓝色耳环,看着既娇憨又摩登,看到他们后,欢快地往这边走着,像一幅画。
“多少年没看到王妃在这个宫里出现了,”海曼看着青春靓丽的王俊,不由得感叹,“王宫里就该住着王妃啊,看着才有生气。”
“是啊,王俊个子很高,得有一米八多吧,”青羚道,“前凸后翘的,一看就好生养。”
他说的是王室的人最在乎的点,果然,公主很高兴。
“王俊的身材好,而且非常健康,”玛格列特公主得意道,“心地善良,人还特别温柔。”
青羚忍不住笑了,这时候公主不是刚开始知道王俊和凯文逊相恋时的样子了,那时不停地反对,觉得王俊哪哪都不好。
王俊给海曼夫人行了军礼,又跟青羚点头致意,坐了下来。
海曼夫人笑道:“小时候尹桐把你抱来家里玩儿,我们就都说你有福气,果然不仅进了新兵营,还当上了王妃。”
玛格列特道:“有福的人,登进有福的家门,这都是命里有数的。”
青羚又忍不住笑倒了。
“你有完没完,”玛格列特推了他一把,“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她的意思是那么多年游说青羚把方倾许给凯文逊,青羚都不答应,现在自己得了满意的儿媳妇,就巴巴地跟青羚和海曼炫耀。
“是我后悔了,后悔下手晚了,”海曼伸手扯了扯王俊肉呼呼的脸蛋,“孩儿啊,小时候让你嫁给艾登哥哥,你怎么没同意啊?”
王俊:“……”
“别扯我们的脸,”玛格列特公主把海曼夫人的手扒拉下去,“你现在是要疯了,已婚的omega都要问。”
“是,当你有个30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好大儿,你也会像我一样发疯的。”海曼夫人叹道,“还是小殿下厉害,他们这些同龄人里,是第一个结婚的吧?我现在,别说是已婚的,离婚的,就是艾登给我弄来一个大奸大恶的omega也行啊。”
“你不怕被他杀喽哇?还大奸大恶的omega。”青羚道。
“我想着弄到家里,我给他毒打一顿不就好了?”海曼翻着眼皮说。
王俊听了这话肩膀一缩,看着海曼夫人,这时候终于知道艾兰像谁了。
“我上回跟你说的伊利安郡主,你觉得怎么样?”玛格列特问道。
“才18岁,能看上我们艾登吗?”
“那是爵爷,”玛格列特公主道,“伊利安别看是我外甥,我都觉得高攀你们家了。”
“不能只看条件,要真的喜欢艾登,能受得了他,”海曼问道,“俊俊,你说我们家儿子好不好?”
“好。”王俊说。
“那他有什么缺点?”
王俊的双手抠着杯子边沿儿,眼睛眨着,不敢说。
“你婆婆在这儿呢,我还敢怎么样,”海曼说,“有话直说,别怕。”
“……太吵了。”王俊小心翼翼地道。
青羚和公主都笑了起来,海曼“唉”了一声,瘫到桌子上。
“先见一面吧,不见面怎么知道伊利安就不喜欢他呢?”玛格列特说,“之前听我说是未来爵爷,班喜娜公主很心动的。”
“我这个儿子还有个特点,不爱哄人,”海曼夫人踌躇道,“性子很傲,跟omega也拉不下脸,伊利安是小郡主,能忍受得了吗?我倒怕艾登把人给惹恼了。”
“见一面试试吧,没事的。”
玛格列特公主接了个消息,回去接电话。
海曼夫人对青羚道:“而且他这段时间好像更抗拒了,上个月病了一场,发烧感冒,非常严重,史密斯给他送家里来了,吓了我们一跳,他从来没有感冒这么严重过。”
“那怎么不送医院去,”青羚道,“春季流感很严重的。”
“看他不像是病的,倒像是气的,”海曼道,“我看着……像是受了情伤,可什么也不说。问史密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发烧了三天才退的,在家里打吊针足足打了一周才好,好了就又去检察院了。”
“那要是情伤更得去相亲了,那样治愈得快,”青羚问王俊,“你见过伊利安郡主吗?”
王俊点了点头:“见过。”
“他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漂亮。”王俊说。
“人品呢?你感觉。”
王俊想了想,说道:“……可能比大奸大恶的omega要好点儿。”
青羚和海曼对视一眼,都噗呲笑了。王俊绕了个圈子,却表达了他的意见。
“恶人就得恶人磨,”海曼道,“这么说就该见见了。”
“人在我们医院呢,”青羚说,“郡主感冒了,前天就到医院里了,说是王室里过泼水节,身上淋了水。”
“三月份过泼水节?”海曼夫人莫名其妙,王俊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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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接到了艾兰打给他的电话。
“去医院13层,买一捧茉莉花替我和文君送给莉哥,”艾兰说,“再买一束小雏菊,爸爸说送他一位战友,在15层。”
“为什么买花送花的人都是我?”艾登道,“我不去。”
“你不想看看莉哥,庆贺他怀孕了吗?”
“李可和李艾都因为这事离家出走了,”艾登道,“我去庆贺,那我跟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你就当给我跑腿!我和文君在蹲人呢,来不及买!”
“我拒绝。”
“拒绝无效,”艾兰讥笑道,“还是,你不敢去医院啊?因为害怕见到袁……”
“我去,13层几零几啊?”
艾登把车停在水星医院外面的停车处,抱着两捧花上去了。医院里人来人往,医生们穿着白大褂,时不时从诊疗室里出来,护士们则穿着淡蓝色统一服装,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患者们也都很多,越往楼上走,越安静。
13层是孕产室,艾登先将那束小雏菊寄存在导引台,捧着茉莉花去到了1305室。
“我这每天都吃双份,看着比我同月份的孕夫肚子都小,是怎么回事啊?”李茉莉问道,“是不是营养没跟上?”
“是你骨架细长,不显怀,”袁真安慰道,“而且你没发现你体重长得也不多吗?营养都让孩子吸收了。”
“那就好。”李茉莉点了点头,“乔雅去哪儿了?”
“方倾抓着他在那练习画什么皮,让我过来了,你放心吗?”
李茉莉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你过来我更放心。”
袁真忍不住笑了,李茉莉天生嘴甜,就是招人喜欢。
“你这屋里,助产士也太多了,”袁真道,“其实还不到时候啊。”
李茉莉道:“丁一劭找来的,说是让我先认识认识,别到时候紧张,你帮我都带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了。”
袁真点了点头,推着孕检的小白车,让候在边上的助产士都跟着自己往外走:“咱们先出去吧,孕夫想睡了。”
五个人和袁真一起开门出去,迎面一高大男子正好往里走,他用手捧着茉莉花,挡着脸,这一群人和他擦肩而过。
袁真听到一道响亮的笑声。
“哈哈!猜猜我是谁?”
看来孕夫是没法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丁一劭回来了,手里拿着糖葫芦,推门进去,就看到艾登和李茉莉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艾登手里摊开的是剥开的橘子,李茉莉从他手里一瓣一瓣往外拿着吃。
“哟,劭爷啊,”艾登站了起来,“这可有年头没见了。”
“是啊,艾检,别来无恙。”丁一劭把糖葫芦递给李茉莉,和艾登握了握手。
等松开后,艾登脸色发白,忍不住啧舌:“力王威风不减当年啊,依然力量雄厚。”
“艾检风流倜傥,也不减当年,”丁一劭道,“成家了吧?”
“光棍一条。”
丁一劭不屑地笑了笑:“我都快当爸爸了,你还光着呢?看来混得不咋地啊。”
“是,混得没有你好,劭爷走南闯北,更名换姓,见识广博。”艾登皮笑肉不笑道。
丁一劭看到昔日情敌依旧控制不住,艾登是谁找他挑衅他都不惧,这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令李茉莉皱了皱眉:“嘶……我就纳闷了,你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么说话才有意思,”艾登笑道,“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呢,回头见。”
丁一劭道:“再见。”
艾登走了出去,丁一劭把李茉莉手里的一半橘子抽走,放到桌子上:“谁给你剥皮儿、谁喂你东西你都吃,是吗?”
“我是孕夫啊!”李茉莉叹道,“孕夫就知道吃。”
丁一劭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
这阶段的任务做完了,艾登去导引台抱走小雏菊,又往楼上走,1508,看着是贵宾室,不过李茉莉那房间已经大得离谱了,艾登不由得感慨,医院里也是阶级分明啊。
1501,1502……艾登一间间找着,和一群医生护士经过,其中一个护士问他找哪间房时,他转过身来。
忽地看到穿着蓝色手术服的袁真,脸上戴着大大的蓝色口罩,头上戴着蓝色方平帽,黑色整齐的刘海往下垂着,发丝微微遮到了眼睛上。
他目视前方,和几个护士一起往东侧手术室走去。
“我找……”艾登忽然不记得他要去哪间房送花了,只是怔怔地看着袁真一步步离去的背影。
“先生?”护士疑惑地问。
艾登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抱着小雏菊,低着头,微微皱着眉,那种愤怒伴随着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令他杵在那儿,半天缓不过来。
“1508。”艾登终于想了起来,微笑着对护士说。
“袁真!袁真!”方倾接到了艾兰发给他的信息,说艾登来看李茉莉了,就从13层开始往上跑着,找着袁真,也找艾登,他看到袁真后,一把拦住了他。
“看到艾检了吗?”
“没看到。”
“他那么高,有一米九呢,往楼上走,你没看到?!不是你今天巡房吗?”
“电线杆子更高。”袁真面无表情地说。
艾登抱着花走进了病房,看到一个正襟危坐的小少爷,全身穿着整整齐齐的小西装,端坐在椅子上。
“你好,”艾登道,“请问……你父亲在吗?”
伊利安低着头,表情羞赧,抬眼瞥向艾登,忽地心神一震,顿在那里,艾登可比照片看着要帅多了。
又连忙低下了头,伊利安道:“家父不在,你、你跟我说就行了。”
“噢,请转交给您父亲,祝他早日康复。”艾登一脸凝重地将小雏菊送到了伊利安手上。
这是相亲还是上坟呢?
伊利安一脸问号。
“我先告辞了。”艾登转身要走。
“哎,你站住,”伊利安站了起来,“我是伊利安郡主,班喜娜公主的小儿子,今年18岁……你,你没听海曼夫人跟你提过吗?”
艾登一顿,这才恍然明白,今天这是什么意思了,想必艾兰那傻子都没听出海曼夫人这隐藏的相亲计谋来。
“抱歉,公主……”
“是郡主。”
“抱歉,郡主,”艾登低着头,沉重地道,“我吃不了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