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朗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人,他在宁园的事情上吃过亏,上过当,所以在遇到危机时,比别人挣脱得更快,想得也更周到。
“我那辆a46帮我报废了它。”宁朗将钥匙扔给了啼因。
啼因一边嘴角勾起,笑道:“已经清洗干净了啊,不用报废吧?”
“报废它,别废话。”宁朗严肃地看着他和啼丛,“以后,我说的每一道命令,你们只管执行,不准提问,也不准反驳。”
“是。”啼因和啼丛站直了身子,躬身应道。
这两个凶悍的年过40的alpha保镖,刚被邱美来派来的时候,宁朗是有些抗拒的,可是自从有了他们,宁朗无论是跟那帮alpha警察还是alpha检察官们说话做事,都更有震慑力,更令人“听话”。渐渐地,宁朗习惯了带着这两条恶犬出街。
以前的人生,随着彻彻底底的失恋,宁朗是跟它告别了,以后,他要过得更聪明,更谨慎,更有威严,就像卜大人一样。
以他的心思聪慧,不是没有从卜正那瘦削的、绷得很紧的脸上,看出属于alpha的情动和淫/邪,只要是alpha,恐怕只有挂到墙上的那天才会完全老实。事实上,从小到大包括现在检察院里,对宁朗有着邪念的检察官都是不计其数的,卜青雄这种无赖,更是不加掩饰。在脸上来回逡巡的目光、贪婪地往衣领处、脖子里看,以及时不时想要碰触自己的手,揽着腰……卜青雄和他姑父卜正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宁朗太懂了。
可也因为懂,他的宽容度会比别人更高一些,尤其是在卜正试图揩他的油时,他会适当地忍一忍,坚持坚持,毕竟他相信卜正这样的人不会知法犯法,再就是他心里还是没大瞧得起卜正,一个65岁的老头了,还能干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得到实打实的利益。
“去房产局做什么?抵押贷款?什么东西需要拿房子做抵押?”邱美来问道。
“我的车被啼丛报废了,现在开不了,我想换一辆车,既然要换,就想一步到位,换个好一点儿的,”宁朗在早餐桌上说,“我和弟弟的房子是我前年买的小户型,抵押出去的话银行能批下来款。”
“何必这么麻烦,我有四辆车,都停在车库里,一年两年也开不出去,你喜欢的话……”
“年轻人喜欢新型号、新款式,怎么会喜欢你那些老爷车?”卜正打断了邱美来的话,对宁朗道,“中午我带你去车行看一看。”
邱美来一时有些难过,他的那些所谓的“老爷车”一个个价值不菲,都是买都买不来的古董。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情,说道:“是啊,现在适合omega开的车各种各样的,都非常漂亮,你去挑一个好的,让爸爸给你买!”
宁朗挑了一辆类似剑齿虎军车装置、堪称路上霸主的西亜达豪车,价值860多万。
“这车你能开动吗?车型一看就是给当兵的人开的,离合器这么重,脚刹这么沉,你穿着小跟鞋能踩动?”卜正坐在驾驶位上,他要先试过再给宁朗开。
“试试嘛,我觉得可以!”
卜正一脚狠踩油门,颇有重量的西亜达如轰鸣的火车头一般,稳稳地起步,嗖的一个转弯,甩出一片尘土,开了起来。
“好棒,爸爸的车开得真好,”宁朗鼓掌道,“您能开起来,我肯定也没问题!”
一个老头儿的力量,基本就等同于一个omega的力量吧。
卜正嗤笑一声,并不反驳,只是在试车场上疯狂加速飙起了车来,拐弯的时候卜正一定要压到最实线上,在撞倒护墙的前一秒再猛得甩头,把宁朗吓得不停尖叫。
“我会分期付款,爸爸,我先付你首付30万,然后每个月分着还你。”
“每个月还多少?”
“一万。”
“那看来要还800多万年了。”卜正笑道。
“哪有,不是那么算的。”
“那是多久还完?”
“……”究竟怎么算、要还多久,数学不好的宁朗说不出来。
卜正忍不住笑了,宁朗的额头光洁、皮肤白皙,侧面看去,有种惹人怜爱的娇羞,算不出来账的他,更有些愚蠢的钝感,令人想要狠狠揉捏。
可等到转账登记的时候,他却聪明了起来,一步步引导卜正把钱分别转到包括邱美来和宁朗在内的几个户头里,再由邱美来的身份统一归纳到一张卡里,然后再由宁朗登记,更正到他的名下,几番操作,这辆车属于宁朗筹借所得,而不是邱美来或卜正的单方面赠予,这就意味着将来就算起了变化,邱美来和卜正想要拿回这辆车,都是困难重重,超出本金的利息,也会让他们夫夫有放贷的法律风险。
卜正微笑地看着宁朗在签单处那里低头写字盖着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有趣。
他不喜欢柔弱娇美的皮囊,他喜欢聪明的会反击的omega,因为天生的强者alpha,不惧诡计多端的omega。
从早上一直到晚上,这辆豪车才顺利提走了,宁朗坐到了驾驶位上,跃跃欲试地握住了硕大的黑色方向盘,卜正坐在他的边上,见他一脸神采飞扬的高兴模样,轻笑了一声,右手抚在方向盘上的他的手上,左手则放到了他的膝盖处,微微往里伸,往下放,在内侧的部分,隔着薄薄的西裤料子,稍微加了些力度,用力掐了几下。
宁朗微微皱着眉,脸有些发红、发烫。
“腿敞开了,脚要打直,不然你开不动,”卜正的手在继续调整着他的坐姿,越来越放肆,“这么大的车,你这么小的一个人要开起来,姿势必须要端正。”
宁朗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只觉得腿有些发软,呼吸快乱了,脊背僵直,等到卜正说到“这样才乖”的时候,他才终于把手拿开了。
宁朗呼出了一口气来,脸颊潮红,把车开走了,先是将卜正送回家里,再以要去检察院加班之名,像逃似的离开了卜府。
他把这车开到了高速公路上,以140m码的速度狂飙,一边别扭地扭动双腿,将那老头抚弄过的地方蹭了蹭,撇去那种不适感,一边自嘲地、疯狂地大笑起来。
800多万的车!军车!
上回艾登之所以躲过一劫,也是因为看中了于浩海的军车才跟他换的车。这车是目前仅有160万存款的艾登,想到不敢想的东西,是他的小仆人袁真打一辈子工、洗三辈子的碗也买不起的东西,可他只是被碰几下就拿到了!!!
这种肆意的快乐以及凌驾于那对情侣之上的喜悦,让宁朗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疯癫,完全蜕变。
十几年寒窗苦读,努力拼得了这一切,算什么?只要闭着眼睛忍耐几下子,都可以登堂入室,得到权力与荣耀。
那所谓的公平,正义,又值几个钱?!他和宁园也不过是权力的玩物。
人面鲨死了,连艾登都急于摆脱关系,管他是于浩海还是梁文君做的,横竖都不是宁朗关心的事了,他又何必为了这么个案子,得罪军方又得罪爵爷的儿婿、将来说不定是警监的梁文君?
犯不着!
如果一切都是因为艾登才去苦苦追寻,那一切就该随着艾登的转身,而没有意义了。
到了关闸口,车窗放下,交警闻到了一阵酒气,拦住了宁朗,先要驾驶证,又要测试下他是否酒驾,让他往仪器里呼出一口气来。
宁朗温柔地答应,去翻坐位下的驾驶证,却把检察官证件先翻了出来,正要往里再找时,交警朝他躬身道:“抱歉,耽误您时间了,检察官先生请慢走。”
宁朗瞥了一眼这个识时务的小子,点了点头,扬长而去,脚底下踩着的那半瓶铁盒子酒,随着车而轻轻荡漾。
只处理贝氏集团的案子,宁朗的工作没那么忙了,只是依旧到警局里,提审贝尔特的omega父亲,贝夫人。
这位夫人是无恶不作,有钱必伸手,伸手不怕被捉,留下了一笔又一笔糊涂账,他的胆子又小,警方稍加严厉,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交待了起来,连带着贝尔特的账,竟也被他这亲爹供述出来。
只是,贝尔特这个人,现在不知身在何方。
“我要报案。”
艾兰和王烟去到了警局里,对着窗口里的警察说。
宁朗从里面出来,听到之后转过身,贴到了墙壁上,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在等梁警长,现在他那边还没完事……”
“不是,是我的朋友。”艾兰把王烟推了过来。
王烟对着警察紧张地说:“是我的朋友失踪了,他叫贝尔特,已经两天两夜联系不上了。”
这一份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艾兰才和王烟走出了警局。
“拿来给我吧,”宁朗道,“贝尔特是我的当事人。”
接待民警道:“宁检,这是不是涉及绑架、失踪、谋杀,还是别的可能?这位贝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那么大的家业都散了,仇家可不少。”
“贝尔特畏罪潜逃,再没别的可能。”
宁朗笃定地道:“给我把谢警长尽快叫回来,我们要连夜批捕贝尔特,以防他年纪小,心里承受不住压力,先跑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