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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姑嫂(1 / 1)

柳烟青究竟是不是赵沛的胞妹,大景朝的四公主赵渲?

她本来以为自己知道答案,直到柳彦行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她突然间不知道答案了。

柳烟青在她和沈昭的婚房醒来,她急切地想要坐起身,又摇摇晃晃倒回床上。她挣扎想要坐起来,她得去操办阿娘阿娘的葬礼,可她头晕眼花的,实在没有力气下床。

自从柳彦行醉心医术之后,她扛起了家里的铁匠铺子。她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她跟着阿爹阿娘打铁造农具,没有一天懈怠。她自小知道,自己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但他们待她极好,不只是生活上的,他们把祖传的手艺对她倾囊相授。

沈家遇袭之后,沈昭伤重,她守在沈家门口也见不到他,所以她一天十个时辰都待在铁匠铺至,只留两个时辰睡觉。有的时候,她直接睡在铺子里面。阿娘每次都会给她送宵夜,叮嘱她早些睡觉。阿爹看她干活太累,总是偷偷帮她干活。

沈安安说,其他寨子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还有官府的人,每天都想着剿灭他们。他们想要自保,必须有兵器,于是她学着打造刀枪剑弩。桃花寨是他们的家,他们得守护自己的家。那几年,阿爹阿娘每天都在铺子里陪着她,他们一起商量着如何打造出更厉害的弓弩。

她学得很快,再加上哑男偶尔教她练武,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打铁的手艺也越来越好。

寨子里有两千余人,大部分人都以务农为生,大家都需要农具。她想为每一个家庭打造一套农具,最难的是没有铁矿石,尤其是天门寨断了他们的铁矿石补给之后,阿爹阿娘经常陪着她去培元镇、岐山县搜罗破锅烂铁,教她如何冶炼废铁,如何用硬木、石块制作农具的手柄。

她自小崇拜阿哥柳彦行,她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她发现,是阿哥把天门寨送来的铁矿石私下售卖,却谎称天门寨没有铁矿石了。

那时候沈家刚刚遭难,她与阿哥爆发了第一次争吵。那时候,他们吵得很厉害,她扬言不再认他这个哥哥。阿爹阿娘哭着哀求她,一定要听柳彦行的解释,冷静之后再做决定。她在那时候才意识到,阿爹阿娘早就把当做亲生子女,他们多么渴望一家人和和睦睦。

柳彦行说,他私下贩卖铁矿石是为了救沈昭的性命,因为他需要银子为沈昭买药。沈安安年纪太小,她拿不出银子,很多事做不了主,只能由他救沈昭的性命。

她相信了这话,因为她一直知道,药石十分昂贵。如今是乱世,药材这样的东西,哪怕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这么多年,她一直相信,柳彦行用铁矿石换取药材,用昂贵的药材保住沈昭的性命。

她想要沈昭活着,哪怕她见不到他,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他身后,她也希望沈昭能够活着。他活着,静室的灯亮着,能让她在累极了的时候远远看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这么一丁点的小期盼,她更努力地干活,一心扑在铁匠铺子,只因为他是山寨的大当家,她希望自己也能为山寨出一份力。

从她得知沈昭早就过世之后,她质问过柳彦行,他用铁矿石换来的银子,都用在了什么地方?他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她。

在那之后,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让她太失望了。伴随着这种失望,她回想以往,很多疑点浮现在她脑海中,尤其是她的身世。

今晚,是柳彦行掐着点,领着她走进铁匠铺的;看到阿爹阿娘倒在地上,他没有伤心,没有震惊,一味只想证明,赵沛是杀人凶手。

面对亲人的尸体,报仇固然重要,但是——

“阿嫂。”沈安安端着热粥小菜,款款走进卧房。她放下托盘,搀扶柳烟青坐起身,轻声说,“柳叔柳婶没事……”

“你说什么!”柳烟青紧紧抓住沈安安的手腕,激动得眼泛泪光。

沈安安笑盈盈地回答:“我说,柳叔柳婶没事……”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柳烟青的眼泪滑下了眼角,“我探过他们的鼻息,他们一动不动……”她擦拭眼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沈安安,“你带我去看他们,我要去见他们。”

沈安安摇头:“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但不是现在。”她拿起粥碗放在柳烟青手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哥不在了。”

柳烟青呆住了。

沈安安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你,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件事?”柳烟青转过头,努力想要抑制眼中的泪水,“你们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对不起。”沈安安诚心诚意地道歉,“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顾不上你。我答应父亲,照顾好山寨的百姓,可是没人愿意听我的。阿爹阿娘死了,阿哥也抛下我走了,我真的很难过,我根本顾不上旁人。”

柳烟青放下粥碗,握住沈安安的手:“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她不应该在心里偷偷埋怨沈安安的。

沈安安的眼眶也红了。她擦拭眼角,压下眼中的泪光:“等我回过神,已经是半年多后了。那个时候,我发现是柳彦行指使杀手,杀了我全家。”

“你说什么!”柳烟青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沈安安失神地苦笑:“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五年前杀害我全家的黑衣人,包括前不久围捕我的黑衣人,都是柳彦行的手下。”

“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哪有能力这么做。”

沈安安注意到了,柳烟青一直用“他”称呼柳彦行,始终没有唤他一声“阿哥”,这更加证明,她相信柳烟青是对的。

她轻声说:“五年前,如果不是哑男突然出现,我早就死了。如果我死了,桃花寨的大当家会是谁?”

柳烟青顷刻间耷拉下肩膀。毫无疑问,在那个时候,以柳彦行在桃花寨的声望,他必定是下一任大当家。

转念间,她用力摇头:“不对,他根本做不到……而且,只为了一个大当家位置,没理由如此丧心病狂……”

“他做得到,而且他有理由这么做。”沈安安顿了顿,加重语气,“我们怀疑,他是大梁太子,他计划以桃花寨为大本营,举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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