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回头看了一眼监狱紧闭着的大铁门,他就是因为在古玩市场出手“生坑货”被抓到的。
他老表被判了无期,差点就枪毙了。
要不是他咬死了说自己就是被骗去的,怕是不止才关三年这么简单。
现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这么在距离监狱大门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年轻居然跟他来了一句倒斗这行的切口。
若是以前,老痒可能就以切口回应了。
但是前脚才刚保证好好做人的他也犯不着在监狱大门口就打自己的脸。
他想把烟还给周安,装傻道:“你在、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你我都是明白人,这时候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周安没有接过烟,而是站直身,看着老痒一字一句道,“我对秦岭还挺感兴趣的,而且它不是来找过你,让你出来之后去找吴天真吗?”
周安前面说的所有话都没有让老痒这么紧张过。
但是现在听闻他最后面那句话,老痒的瞳孔都有明显的放大。
“你、你到底是谁?”
看着老痒过于紧张的反应,周安暗笑,看来他赌对了。
这套忽悠人的话针对老痒这样的人,效果不错。
他其实只知道老痒把吴天真骗去秦岭是在利用他,至于更多的细节就没有看到了。
不过按照吴天真身处的环境里,结合他自己的经验,稍微倒推一下,也就三个选项。
要么这个老痒是幕后主谋,要么他也是受人指使或是其他什么自己的原因。
他不过是诈了一下,老痒的反应就直接给了他答案。
这背后,还真有人!
他顺着老痒的反应往下说去:“我能认识你,认识吴天真,还知道这些事,你觉得我能是谁?”
老痒沉默着看他半晌儿,打量了半天也不说话。
周安任由他打量,打心理战这种事他熟得很,面上镇定得不露一点破绽。
老痒显然信了,又很是警惕的往四周瞧了瞧,最后拉着他往外边的路口走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监狱旁边有很多旧胡同,里面四通八达的,不熟悉这一片的外卖小哥进来了都得迷糊半天。
三楼阳台的衣服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高矮不一的居民楼挡住阳光,走在胡同里,不论什么时间点都有些昏沉沉的。
而且这个点该上班的上班,更是没什么人会在这里溜达。
老痒闷声走在前头,眼睛时不时向后撇去,脚步声在狭窄的胡同里发出轻微的回响。
周安悠闲的跟在他左后方,也没有出声问他这是去哪,看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快要走过一个拐角,老痒装作无意的抬手抹了一把滴到后脖子上的水,实则暗自观察着周安。
见他毫无防备,老痒抓住背包带子,把包从肩上脱下来猛地冲他脑袋上甩去。
却不想看似毫无防备的周安在他甩包打过来时就已经快速抬手挡下,并且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
借势一抓背包,使力一扯就将老痒扽过来,屈膝顶上他的小腹,在他疼得闷哼出声之前抓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墙壁上一摁。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压根没有给老痒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啊!疼—疼—疼!”
脸被紧按在墙上的老痒手臂被向后反剪着,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哥、哥们儿,错了,我错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里没有监控,我现在杀了你,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是带我一起去秦岭找你曾经去过的那个墓,还是现在就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周安手上一使劲,只听到老痒疼得直喊饶命。
他要不是跟吴天真关系太好,周安是真想直接将他解决算了,也省得让吴天真被利用着再去一趟秦岭。
但是这又会有一个致命问题,现在吴天真还没发现老痒有问题,还把人家当好友。
他要是“无缘无故”伤害人家好友,最后别说跟他当朋友了,怕是直接成仇人了。
这也是周安先去他店里没找到吴天真,所以干脆选择来等老痒的原因。
他一威胁,老痒立马认怂:“我—我—我带你去,哥,你别冲动!”
周安将手松开,本来不想这么快动手的,但是人果然还是得教训一下才会老实点。
“说说吧,是谁让你去找吴天真然后骗他去秦岭的?”
“你、你不是知道吗?”老痒奇怪道。
“我骗你的。”
周安摸出一支烟,还没点上,迎面就有个提一篮子菜的大妈走过来。
大妈一边看一边摸出自己兜里的老人机问周安:“孩子,你认不认识他?要是被欺负了你就跟大妈说。”
老痒瞧着只要周安一点头这大妈就会立马报警的架势,眼睛都瞪大了。
现在明明有困难被威胁的是他好吧,这大妈没点眼力见儿的吗?
凭什么只凭脸去判断啊,现在是不兴他这个长相了吗!
周安知道他们在这肯定是被这正义又好心的大妈误会了,只好把烟收起来,解释道:“没事大妈,我们认识的,就是在这聊聊天,您忙去吧。”
大妈把怀疑的目光移到老痒脸上,确定了好几次这才挎着篮子往旁边一条胡同口拐去了。
待大妈走远,周安收回视线,老痒一想自己也打不过,这才很纠结的跟他说道:
“我、我真不知道,我在出狱前几天收到一封信,是那信上让我这么做的,而且上边也没有署名……”
“信呢?”
“我扔、扔厕所里让水冲走了……”
周安看着他不说话,老痒急着发誓保证:“真、真的!”
见他说的不像假话,看来想要弄清楚整件事,还是挺不简单啊。
“那个,哥,我、我今天刚出来,能不能先回家跟我妈报个平安咱再去?”
老痒揉了揉刚才痛到发麻的胳膊,赔着笑脸问道。
周安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最后跟着老痒坐车来到他家。
“妈,我回来了!”
老痒打开房门,周安却皱眉掩鼻往后退了一步。
他闻到了一股恶臭味,而且这个味道闻起来不太妙。
老痒显然也闻到了,他急忙往屋里冲:“妈?”
周安跟上去的时候就看见老痒将他妈从缝纫机的桌子上扶起来,而他妈妈的脸粘在了缝纫机上,被他一拉,全部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