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鼻的味道散出来,不出一会儿,他们这个空间就塞满了吸进去会辣喉咙的气味。
像是吸了什么有毒的化学药品。
阿宁正在给老高做急救,结果刚给他做了心肺复苏,这气味呛得连她都要没法呼吸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掩住口鼻向那口棺看去,以为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味道。
“味道不是棺材里的,而是底下的陶罐破了。”
之前老高所在的那个坑底有很多埋在土里的陶罐,现在已经破了几个,露出里面黑色的土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吴天真上前看了一眼,却听到生仔突然说了一声:“跑!”
他啊了一下,就看见一只血红色的虫子从那个土球里飞出来。
这虫子他至今还印象深刻,当即往后退:“是尸蟞王!有剧毒!”
生仔抽出一旁的木板像拍蚊子一样将那只尸蟞王拍死,但是第二只,第三只,甚至是更多的虫子从老高那个土坑里飞出来。
“原路返回不现实,快找地方直接撞出去!”
这地方空间不大,连活动都活动不开,要是继续爬之前进来那个洞,那跟找死已经没区别。
周安的军刀已经压在自己掌心,任存生一把拉住他往前一扯,他们的位置做了一个对调,一把粉末从他手里撒出去。
那些尸蟞王在空中纷纷避开,似乎对这东西有点讨厌。
草药的酸味很明显,周安意识到这些虫子不是惧怕药粉,而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里有风!”
吴天真对着一块腐烂的木板踢了两下,没有踢开,被阿宁往后一拉:“起开,去背人!”
她猛踹两脚,连带着后面的沙土都给踢开,露出来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缺口。
架上老高将人背出去,草药的味道一散,一团红色的虫子从里面喷出来,跟气浪一样把上面的甲板都给顶飞了出去。
他们几乎是从土坡上滚下来,下面的扎西和队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来不及解释,见队医将老高背在自己背上,赶紧拉着他们就快跑。
阿宁一边跑一边连着打了三枪信号弹,但是外面一点回应也没有,手忙脚乱起来,压根没有时间去看扎西之前在地上堆的石堆。
一大片红色的虫子跟乌云一样追着他们,等他们跑远了,两个人影才鬼鬼祟祟的从暗处走出来。
“完了,东家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也就算了,现在虫子还跑了,咱俩回去怕是没法交代了。”
“你他娘的别说风凉话了,快追吧,要是那位也死了,东家非把老子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熊鼬拉着苟六骂骂咧咧的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信号弹一落下,他们更加分不清方向,蒙头一通跑,谁跟着谁也分不清楚。
黑暗里有人拽了他一把,周安看到吴天真从旁边跑过去,赶紧拉住他,吴天真顺手又拉住阿宁,最后他们四个全部挤在一个土洞里。
苍蝇似的嗡嗡声从外面飞过,隔了很久才没有声音。
爬出去一看,就剩下他们四个了。
“外面的人不会出事吧?打了那么多信号弹都没有回应。”
吴天真警惕的照照四周,生怕那尸蟞王又飞回来。
阿宁冷笑一声,嘲讽道:“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现在信号弹打完了,我们连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
进来的时候他们轻装上阵,只装了一点水和食物,谁都没想过会出这种意外。
和扎西也分散了,要找回去的路更加困难。
反正也这样了,干脆找了块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
周安睡不着,看着靠在岩石边上反常闭上眼睛的任存生,其实挺想问问他是不是也见过药商的人。
那个药粉他可以确定在风沙来之前,生仔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他是从哪拿来的?
还是说有人给他的?
但又不好打扰他休息,心里东想西想的,也一直忍着没提。
天亮之后他们尝试走回去,却连扎西堆的石堆都没有看见一个。
一直沉默着赶路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吴天真跟阿宁聊着天,谈起古船上滚出来的那口棺,他有些奇怪。
“我当时瞥了一眼,那上面的图案,像是三青鸟?”
“三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没想到就这么狼狈的逃出来了。”阿宁苦笑道。
吴天真就宽慰她:“新的线索总会有的,还好我们没有死在那里,就是当时里面好像还有字,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是丹药,里面是长生不老药失败的试验品。”
周安当时没有想着救人,而是去看了那口棺。
棺壁上的字氧化得很厉害,很多已经看不清楚,这是他自己拼凑出来的。
“拿活人试验,古人对于求长生还真是有够疯狂。”
吴天真感叹于古时候拿人命当草芥的黑暗制度,周安内心有所触动,垂下眼语气复杂道:
“疯狂的可不只有古人。”
任何一个求长生的人,其疯狂程度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他们走在前面,这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布局,明明走了很久却还没有走出去。
周安几次回身去看落在后面的任存生。
他不太对劲,之前周安一直以为他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所以才走慢了。
可是越走,任存生的脸色就越苍白。
他还没怎么出汗呢,任存生的额角挂着汗,几缕碎发都被打湿了。
“生仔,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周安回身向他走去,吴天真和阿宁闻言也回头看过来。
他的手还没碰到任存生额头,刚伸出去,就被他抓住手腕给偏头避开了。
掌心的温度贴在他手腕上,周安被他的体温给惊到了。
“你在发高烧吗?!”
说着就要抬起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见任存生有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眼皮一瞌,整个人就无意识的朝他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