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是周安开车,吴天真躺在后排补觉。
周安几次侧目,还是忍不住问他:“在陨玉里,蛊药又活过来了吗?”
生仔闭着眼睛坐在副驾,回了他一个单音:“嗯。”
那句疼吗已经快要问出口,不过一想还是咽了回去,又问他:“苟六带你回来的?”
“嗯。”
“章闻声跟你说过其他事情了吗?”
“嗯。”
这几个单音回的,如果不了解他的人怕是会以为他这是在敷衍,但周安知道他敷衍人的时候其实是一声都不带吭的。
不怪他出来了才想太多,现在这样,是不是让他待在章闻声那里会更安全一些?
虽然章闻声一把年纪不要脸还小心眼儿不接受说他画丑的事实,但至少不会害生仔。
到时候等他找到鬼书再来找他好像也行。
周安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心里各种思绪和想法,他明明也没有把话都写在脸上,生仔突然睁眼看他,跟他说:
“我在那里没有意义。”
他到这里来,为的也不是什么像章闻声跟他说的,想把东西物归原主。
她不曾停留的地方,也不会是他想要停留的地方。
之所以章闻声不留他,也是因为早在他们见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了。
倒是周安有些好奇了:“那怎么还待了那么久?”
按理说这不太像他一贯的作风啊,以前不熟的时候这家伙说走就走都不带跟你商量一声的。
这回怎么这么乖的呆在原地了?
任存生垂下眼,扭头看向窗外,只道:“你会来。”
周安思绪愣了半秒,什么话也不想问了,把他留在章闻声那的想法也打消了,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
确实,无论怎么选择,在没有看见他之前,他一定会去这一趟。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蒙蹲在门口,说是铺子里来了两个客人,看见他们两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还奇怪,不是说去找二爷吗,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周安一听两个,心下一猜就知道是谁,果然一进去就听到胖子那大嗓门:
“哎呦,天真同志,平安同志,我说你俩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千里迢迢来,没有红地毯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出去鬼混,太不够意思了!”
吴天真很是惊喜:“胖子!小哥!你怎么来啦?”
“老早就到了,你那伙计说你们出去了,这不在这干等吗——生仔!我靠你丫偷偷玩失踪,胖爷我都要准备给你办追悼会了!”
吴天真张着手都要跟他拥抱了,结果这王胖子一瞧见他身后进来的生仔,眼睛一瞪,腰一猫从他手下钻过去,倒是给生仔抱了个结实。
这张着手要抱的姿势多少有些尴尬,吴天真一机灵,也改去拥抱小哥。
“死胖子,你悠着点。”
周安可没忘记在医院他刚醒就两次被胖子给弄回血的事,人他才刚接来,别再给他勒出个好歹来。
王胖子只当这是夸他,一手勾过他的脖子,乐道:“可以啊,我把小哥带来,你把生仔接回来,以后咱五个有墓一起下,胖爷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咱倒不了的斗,掏他东海老龙王屁眼子都不成问题啊!”
也就王胖子这不正经的敢大言不惭,周安都看到他眼里明晃晃写着发财两个字了。
这一下一次凑一窝,人确实是高兴了,就是小哥这情况还是那样。
胖子说什么能照的ct都照了,明明身体没问题,他顿顿给吃猪脑都没用,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过奇的是,生仔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去进修了外语课,就那个音也不知道他怎么发出来的,还跟小哥对上了。
按照生仔这话少的,顶多发出两个音节算完事了,他们也听不懂,但是小哥眉头一下皱起,吓得胖子以为他俩都被掉包成千年僵尸王了,忙喊王蒙去菜市场买点鸡血来。
能把他俩同时掉包的,他们也想不出谁有这么大本事。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仨蹲在门口,给里边那两个老同志让位置独处了。
周安上次就怀疑过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暗号,就跟以前地下党特务接头那样,不管你哪个世界的人,暗号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小哥和生仔见面会发生什么,他大概脑补了一下屋里的画面。
一想到两个孤岭之花突然看着对方热切的握手,然后嘴里说着,“小哥同志,这么些年了,我终于代表组织跟你联系上了!”。
小哥还一边握手一边肯定的点头,“生仔同志,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嗯……怎么说呢,这种场景要是换了别人来做其实还算正常,但是一想到是小哥和生仔……就莫名的觉得诡异,又惊悚又诡异。
周安吓得摇头,赶紧把这过于离谱的想法和画面感甩出脑海。
吴天真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胖子就提议:“不然咱找一富婆,把小哥包出去,给他刺激刺激大脑,不仅有钱赚,说不定这一下人就全记起来了…”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吴天真一掌拍在肩头:“缺不缺德啊你,小哥都那样了你还只想着赚钱。”
“哎我这怎么能叫只想着赚钱呢,我这是关心小哥身体的同时,顺带着赚点钱,你看看小哥那姿色,白给那咱不亏了吗。”
王胖子不服,誓要为自己正名他主要还是关心小哥,赚钱只是次要的。
“胖子同志,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先试试,像你这样的,打进妇联会内部应该不成问题。”
周安偷摸着拉了他的外套衣角垫屁股,蹲累了直接隔着他的衣服坐在台阶上。
胖子气得要拍他,拽了两下也没把自己衣服从他屁股底下拯救出来,只得宽慰自己不去跟小孩计较。
“胖爷我这魁梧身姿,招招手有的是小娘们排着队来,别说妇联会了,那不得混个领导当当……”
他的目光都已经放到妇联会主席了,吴天真突然猛地站起来:
“我知道有个人,他或许敢说。”
药商不做消息买卖了,道上敢说的人也很少,毕竟行有行规,要是消息走露出去,以后没人敢请去夹喇嘛事小,被人做掉可事大。
那个人本就身陷囫囵,现在想来他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哪怕以后出来,也得找人打点些,只要谈得好,要他开口不难。
就看生仔和小哥谈了什么,如果他知道小哥老家在哪,或者还有什么家人那算是皆大欢喜。
不知道的话就按照他想的办法,托人打听那个人关在哪,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