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内狭窄,头朝下的感觉并不好受,高度表随着他们下游不停的变化。
随着青砖消失,露出很自然的岩石脉络。
上面的水井应该是打到这就被打通了。
底下压力很大,那种被挤压的窒息带来一股恶心感,周安只看到最底下快速闪了两下手电光,这是他们下来之前敲定的,有突发紧急情况就闪两下。
他只来得及护住头部,耳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井道底下传来,身边的水流速度似乎被人搅动。
他只看到前面的人快速从井道相连的一条水道里被吸了进去,速度之快才两秒不到人就消失了。
紧跟着他也被裹进漩涡里,耳麦开始炸音,整个人打着转被水流给带走。
内脏被甩得差点移位,什么都看不见,尤其是耳朵里的音波攻击直冲后脑勺,再这么下去他要聋了。
身上的带子被人大力一扯,这个力道是从左边传来,一下就将他从漩涡里给扯进别的地方去。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摘下耳麦直接丢开了。
那种声音一消失,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是殿后的,其他人已经在这个洞腔里等他,而且这里的水流速度是正常的,底下有一条岔开的洞口。
胖子留下的线索是跟着虹吸潮,但真从刚才那个漩涡里下去,没等找到他和小哥。
他们几个估计要先撞成傻子了。
跟着生仔游过那个洞口,后面就是一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气室,气室往上是高度超过水面的一个岩石洞道。
“地下河的脉络虽然复杂,但从刚才来看应该也是相通的,胖子既然能把留给我们的线索带出来,他们没有水肺,一直待在水里的可能性并不大,倒不如从这里进去,试着搜索山体内部。”
周安上岸后脱下沉重的氧气瓶,手电打进洞道一直没有打到底,证明里面还有其他的空间。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各自缓了几分钟,把氧气瓶这些东西留在原地,背着进去堪比在徒步负重,洞道里十分干燥,想来也用不上,实在不行到时候有新发现再返回来取。
就苟六一个人背着个大包,里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挺重,但他背起来还挺轻松。
他们一直沿着洞道走,时不时还能听到水流声,水道和岩洞距离很近。
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
“我们进来的路好像不见了。”
吴天真摸着石壁,明明上面的记号还在,但是路却变成了岩石,后路给堵死了。
他们的记号不会随手乱刻,周安举着手电上前,却有些奇怪:“你这影子怎么还搞分身,这又是谁的影子?”
落在岩壁上的人影姿势是抬着手的,但是他们现在根本没人是这个姿势。
“这看着怎么像是从岩石里面渗出来的?”
苟六上手对着那块仿佛被水渗透出来的一个人影摸了摸,手底下却突然出现一道裂痕,这个声音在空旷的洞腔里听得十分明显。
“不对!”
周安刚说完,他和吴天真被生仔从后一拉,刚才那个位置刺出来两只青绿色的手。
他们两个离岩石是最近的,被生仔一拉向后倒去,那石面突然裂开,一个绿得跟啤酒瓶一样的怪人冲出来,被他一脚踢回去。
生仔把它整个打爆开,碎出来一块一块的,跟翡翠玉砖一样。
苟六上手摸的那块地方也跑出来一个,他一溜猫腰躲过,从包里掏出个喷壶对着一压,那东西就散成好几块。
“不要靠近岩石,这种密洛陀遇到温度就醒了。”
他们刚看记号的时候离得太近,停留时间过长,人体体温都能被它们感知到。
退到洞腔中间,看着四周更多人影慢慢显现出模糊的轮廓,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难怪苟六会说到了下面他们会需要他,周安看他连喷壶都带了,这件事肯定有人先知道了。
“东家交代的,这种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神话里,它们是从山中产生,这里面混了强碱和我们研制出来的粉末,他说要是你们要下去就让我带上。”
洞腔越来越小,苟六和生仔在前面开路,周安和吴天真踩着一地的碎块跟在后面。
“你觉不觉得我们像是被安排了?”
吴天真拉住他,如果说胖子和小哥被卷进水里是意外,他们现在却像是被某个人安排好了一样。
太顺利了,心里难免怪异。
“还记得文锦说的那个它吗。”
吴天真诧异:“你是说现在是它在搞鬼?”
“有人想要我们死在这,有人想要我们活着走出去,这里面就看谁在哪一方了。”
不同的势力开始对抗,每一个势力都在幕后才推手,而他,他们,现在就是棋盘上双方都看得见的棋子。
吴天真做出推测:“假设是它想要我们死,那个塌肩膀和上次攻击你那个人,不确定是不是它的人,但可以跟它划分在一起。
那么想要我们活着的人,现在暂且先算裘得考一个,他想到张家古楼来,我们现在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有章闻声,苟六是他的人,既然他现在帮忙,也算他一个。”
“还有两个人。”周安接腔。
“谁?”
“你三叔和周建树。”
章闻声为什么会知道这下面会有危险,从而让苟六提前做好准备,周安可以推测是周建树和他说的。
周建树知道的东西,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得多。
“九门一直被它所控制,他们那些人想摆脱,已经做了很多事,从这个它又牵扯出更多的发现,很快,你就要接近最大的那个谜团了。”
从章闻声问他是不是真的确定了,周安就知道当年的事情,又要再来一次了。
“你是说,找到这个它的真正所在?”
吴天真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它是所谓求长生的人,当年他们陪着周安干过不少事。
这个“它”,已经成为一个形容词。
周安点头:“只是这一次想要解决它,要比以前更快速简单一点。”
周建树已经等不了太长时间了,他的安排,不再是以年为单位。
“简单?”
吴天真不理解这个简单的结论是从何而来。
周安只看着他笑笑,没有再接话,正巧苟六在前边喊:“这有个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