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篇笔记时,我已经从最后一站,也就是青铜门里回来,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里。
我记笔记这个习惯,真要说起来,或许还是因为我爷爷的缘故。
这段光怪陆离又惊险刺激的经历,我也不知道他的开头在哪里,或许是那天有人来我铺子里问我收不收拓本……
又或者是我跟着小哥和胖子,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认识了那个世界的人……
无论是哪一个,我想如果有人看到我这篇笔记,大概会觉得我是在写小说。
因为我现在回想起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一场“庄周梦蝶”。
一路走来,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在雨村心绪复杂的写下这些话,是因为我身边的人一直在保护我,为我付出了太多。
仔细回想起来,我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轻松一点。
小哥我不想多提,我只庆幸他最后跟我回家了。
胖子目前还在巴乃,他是真的喜欢云彩,他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小花八岁当家,其中的艰辛,是我想象不出来的。
黑眼镜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跟人只谈钱,要做到真正的看淡生死,这里面的故事他从不跟人透露。
其中还有很多人,一一细数可能一页纸也写不完。
至于生仔和周安,我还是选择把他们放在最后讲。
不为别的,就是感觉我提起这两个人的笔墨或许会更多一点。
心里思绪翻涌,提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谈起,墨水因为我的停顿在本子上点下一大滴墨。
我只能另起一行。
整理好想要记下的事情才再次提起笔。
他们两个,在我看来人生好像完全相反,又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纠缠不清。
一个人前期生长在温室里,在走向荆棘时,认识了一个在黑暗里顽强生长的人,阴差阳错之下,把本就在黑暗里的人,带出了那片荆棘。
我不知道我的表达够不够准确,但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周安与我而言,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挺复杂。
砸碎磨盘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都不曾看到的东西,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全都不敢去碰那个磨盘,而是让我去爬上去砸开。
潜意识里有遗憾的人碰到它,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秦岭那次,老痒就试探过我对于这种物化能力的控制。
我一开始不太理解的事情,也在现在得到了解答。
我三叔还有解涟环,以及周安的二叔公等人,他们需要一个干净的人去完成这最后一件事。
那个磨盘就像是一道编写程序代码,所有人的经历就像剧本一样可以随意安排,而我们通常把这些事情叫做命运。
我但凡有点私心,当时没有砸碎它,而是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现在也知道凡事都去问为什么,未免太幼稚了点。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不公平,但是该无能为力的事情,到头来还是无能为力。
我是个适应能力比较强的人,哪怕我知道我和周安的人生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如果我们彼此没有交集,我会在小哥去守青铜门的那十年里,快速的成长起来。
周安会在他二叔公的计划里独行,没有朋友,孤独的前行着。
所以今天这个结果,好像是在无能为力之下,一个还算是可以让人接受的结果。
只可惜,他比我要承受得太多,而我成为了那个命比较好的人。
经由此事,我也觉得他说得很对,找个地方泡泡脚发发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是真的很舒服。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好像真的不年轻了,但确实,我也不想再折腾了。
我们把蛇眉铜鱼藏进墓室里等着汪家人去拿时,途经雨村,我养老的念头几乎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而今事情结束,我回到这里,履行约定,等着胖子从巴乃回来,等他和生仔再次出现,大家就呆在这养老吧。
这几个月,我和小哥忙前忙后收拾了一堆东西,今天忙里偷闲记下这段经历,想着以后要是无聊就再翻来看看。
写到这,我喝了口水,伸了个懒腰,看到小哥在院子里喂他那一堆小鸡崽,原本好好的大晴天才几眼没瞧,乌云已经从远处开始慢慢飘过来。
清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即将要下雨的潮湿。
我心一惊,匆匆忙忙跑下楼,招呼小哥一起去收晾在外面的几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