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出去看看也不错,西北那边的景色,特别的壮阔,是长期待在京都所没法想象的。八≥>一中文≯w<w≦w﹤.<8≤1<z≤w≦.﹤c﹤o≦m”
“漠北路途遥远,且一路上凶险万分,就算是景色再不错,也是极少有京都中的小姐们前往的。”
珮喜长公主笑道。
“母妃说的是。”
林玦淡淡的笑着。
两人正聊着,旁边的萧太后却突然插了进来,“唉,你说那南宫懿,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萧太后边说边满脸惋惜。
“云舒你别着急,哀家待会儿去帮你到皇帝那儿说说,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珮喜长公主看着萧太后,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不是刚才还三令五申的提醒她不许提南宫懿的事情,更不许在林玦面前心软么?怎么现在竟然自己却先提了出来?
既然萧太后已经主动提出来,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说了?
“云舒,你别担心。皇兄对南宫懿还是有点情谊在的,到时候我们帮你向他求个情,就算封号被撤了,但把性命保住就好了。”
珮喜长公主也开始附和。
林玦,“……”
她这回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两人为南宫懿求情,但既然是这样,她是不是也该做些样子?
林玦正想开口,却听到萧太后又道,“不过云舒,我们帮你向皇帝求情是可以,但等南宫懿出来后,你可不能再嫁给他了……”
“是呀……”,珮喜长公主也附和道,“等阵子过去,母妃让太后做主,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南宫懿是断不能要了,反正你们俩的婚约也早就解除了。”
“太后,母妃,其实我这次进宫,并不是因为南宫懿……”
林玦开口说道。
“哦?”
萧太后有些惊讶,但长年的后宫生活,让她养成了凡事不动声色的性子。
“其实……”,林玦微微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我这回,就只是想进宫看看母妃和太后。我这次回来之后才现家中的其他人都已经回了南方,而爹又常年在外,我独自一人……”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林玦的话还未说完,萧太后便接了过去。
“林太卜也真是的,家里不是还有女儿在嘛,常年在外,连回来看一眼都没有。也真是心宽。”
说到这里,她看着林玦,脸上布满了慈爱,“云舒,你以后就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想怎么时候来见哀家都可以,别怕,有什么事情,就来找哀家。”
“谢谢太后。”
林玦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因为感动的。
“云舒,要不你直接搬到我公主府去住吧?”
珮喜长公主提议。
偌大的公主府才住了几个人,林玦去的话,正好有人陪着她聊天解闷,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经常到宫中来了。
“什么叫搬到公主府啊?”
萧太后立马出现了一脸不满的神情。
“云舒要搬的话,肯定是搬到这宫中来与哀家一起呀……”
“可是母后,云舒是我女儿……”
珮喜长公主有些无奈。
“你女儿怎么了?她还是我外甥女呢……”
萧太后看了她一眼。
“母后,我不是这个意思……”,珮喜长公主赶紧解释,有时候人年纪大了,就跟小孩子一样,都得靠哄,“我的意思是,云舒既然是我的干女儿,按照常理,自然是应该住在长公主府,但至于母后要不要让她进宫,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什么这回事那回事的,直接进宫就是了。难道在这后宫中,我说一句话,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萧太后脸上浮起不满之色。
珮喜长公主知道萧太后意有所指,是在不满杨皇后的所作所为,便十分识趣的不接话。就算她再得萧太后的宠爱,皇帝的尊重,既然已经出嫁,就是个外人,既然是外人,还是对皇家内里的事情少插话为好。
“云舒你说吧,你是要住在哪里?”
萧太后牢骚一顿之后,心情舒缓了许多,见林玦还是杵在原地傻愣着,便笑着问道。
“我知道太后和母妃对我好,无论是住到宫中还是到公主府去,都是林玦莫大的荣幸。只是……”
说到这里,林玦顿了顿。
“只是我一向在外面野惯了,怕是无法适应这宫里的生活,若是因为我的莽撞而给太后带来不便,那真是杀头都没法表达我的愧疚。”
“好吧,那随你好了。”
林玦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太后便也作罢。
而且她也想到,后宫之中,未必就比在外面来的安全。若是让那两个女人知道林玦住在这里,指不定又要搞出些风浪来。
“不过,你虽然住在林家,可也得经常的来这儿陪陪哀家,别成天窝在家里,没病都要待出病来了。”
听萧太后松口,林玦笑着点头应下。
气氛和缓,三人又接着聊了会儿天,在这期间,外面的热浪越来越盛,慈安宫的冰盆不多,没一会儿,萧太后就忍受不了了,“这天儿实在是热,若是有什么东西解一解暑就好了……”
“对呀,最好是有点酸甜的。”
长公主应和道。
萧太后听她这么一说,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不由略带欣喜地问道,“珮儿,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母后你瞎说些什么啊?”
珮喜长公主无语,她都多大年纪了,驸马又成天不在家,怎么可能会有?
“如果母妃想喝点酸甜的东西解暑的话,女儿倒是有一个提议。”
林玦借机开口。
萧太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来,赶紧说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
“好吃好喝倒是算不上。但如果有冰镇着的话,味道会更好。”
林玦笑着说道。
“冰镇着?”
珮喜长公主顿了顿,似乎若有所思。现在才夏初,宫中的冰虽然有,但是不多,想要随意的吃冰镇的东西,这点数量,是远远不够的。当然,除了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母后,天儿这样热,要不咱们去颐和宫避暑吧?让云舒把做好的东西送到颐和宫来,用冰镇着,一边避暑,一边吃,多惬意啊!”
颐和宫可是出了名的避暑胜地,只不过守卫森严,平日里除了皇帝能够进去外,也就只有萧太后有权力自由进出了。
“颐和宫?”
萧太后迟疑了一下,就在长公主担心老太太又会不开心的时候,萧太后却笑了起来,说道,“你看哀家都被热糊涂了,竟然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咱们赶紧去那里等着。”
长公主松了口气。
遇上一个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母后,她每时每刻都得提心吊胆的供着。
*
这边,李傲姗听了清韵君主的话,提前离开了诗会,雇了辆马车,急急忙忙的朝城西的破庙赶。她并不想能够同南宫懿有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看他一眼罢了。太久了,自从某一年的宫中宴会过后,这个冷漠的少年,就只留在了她的梦里。
很奇怪的是,她恨林玦,但却对南宫懿恨不起来。
她只是依旧不理解。到底她哪一点比不上要家世没家世,要妇德没妇德的林玦?为何南宫懿就是选择了她?
是因为从小青梅竹马的缘故么?
想到这里,李傲姗不由冷笑。青梅竹马又有什么用,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过世事的变迁,大难临头各自飞,林家还不是同他解除了婚约?
城西的破庙并不远,出了西直门,再走上一段便也就到了。
可等李傲姗到了那里,却没有看到南宫懿的身影。
四周空荡荡的,寂静一片,什么人都没有。
城西本来就是个荒凉之地,周围的住户十分少,再加上已经出西直门,更是人迹罕至。但想着南宫懿现在正被通缉,自然不会在大白天露面,李傲姗便咬牙大着胆子推开破庙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座庙从外面来看十分破败。但走进去之后,里面的构造却有八成新。
李傲姗大着胆子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她不敢喊南宫懿的名字,只好探着脑袋四下查看,可没走几步,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喘息的声音。
她吓得打了个冷颤。
“南宫将军?”
李傲姗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没有人回答。
但喘息声却依旧在继续。
“南宫将军是你么?”
她又问。
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冷意,就连四周的几棵树也变得十分吓人,她屏气凝神,靠着心中唯一的执念朝前走,等靠近了些,却现在破庙的神像下,似乎有人在挪动着!
神像的底下铺满了稻草,动作也不太大,有一半还隐在了稻草下,但依旧能够辨识是人在动。
“南宫将军?!——”
李傲姗咬牙,鼓起勇气调高音量大喊了一声。
声音落下,惊魂未定之间,却看到那蠕动的稻草停了下来,从里面露出一张脸来,待看清那张脸之后,李傲姗瞬间吓得大叫——
可她的叫声都还未飘远,从稻草堆里,却又露出了另外一张脸,如冠玉般的脸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微微的红晕弥漫……
李傲姗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像她这样的官家小姐,在出嫁前都会有教养嬷嬷前来指导教学,既然是已经同六皇子订婚,对于这些事,她自然也是懂得。
此刻看到对方两人一丝不挂的在草堆里翻滚,脸上还泛着红晕,身上点点咬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吓得瞳孔放大,嘴巴大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基本的挪开目光都忘了。
相对于她的目瞪口呆,对方两人却双眼迷蒙,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继续自顾自的原来的动作。
直到这个时候,李傲姗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一边捂脸朝外跑,一边吓得竭嘶底里的尖叫,跑到一半,还摔了一跤,但她却不在意,继续连滚带爬的朝破庙的门外冲去,脸色比见了鬼的还要难看。
五城兵马司的小头子刘毅正带着一小队禁卫军在城西周围晃悠。
今天下午,突然有人前来衙门领赏,说是在城西这儿见到了南宫懿的身影,自从贴出了悬赏公告,想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他见得多了,但今天这个人,说的有凭有据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为了确认,便只好自己亲自带着人来城西破庙这儿查看一番。其实刘毅自己是有私心的,若没有找到南宫懿那就算了,若是能找到,那可是大功一件。
兜了一大圈,却毫无所获。百无聊赖间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听到从破庙里传来震天的尖叫声。
刘毅一听有戏,立马带着手下朝着破庙方向赶来。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满脸惊慌,连滚带爬的从破庙的大门里冲了出来!
“姑娘,生什么事儿了……”
“快、快,里面——”
李傲姗像见了鬼一般,什么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味的用手指着破庙,面色惨白,神情慌乱。
刘毅一听,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带着手下那十几号的青年壮汉就冲了进去——
等他们冲到破庙正厅的门前,看到神像底下的景象,十几号的人,却全都齐刷刷的呆住了!
神像底下的草堆里,一男一女正如痴如醉的缠绵,听到脚步声,其中那女子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像是瞬间清醒过来一般,瞳孔放大,仿佛见到了人间惨剧一般,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胸前,尖叫起来。随后那男子也抬头,见一大群人正在围观,脸色红,大吼了一句,“都是死的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
挺着两个月的身孕,茵妃正倚靠在青藤软榻上绣着小衣裳。
“娘娘,您别太累了,这些活儿,让奴婢来就行了。”
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看不过去,便说道。
“没事儿,反正我也闲着,总得找点事儿来做,不然成天坐着,这也动不了那也动不了,人都会呆傻了。”
正说着,突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份千层糕走了进来。
刚才的大宫女不由皱眉,有了身孕之后,茵妃娘娘一看到这种甜腻的东西就反胃,这御膳房的人怎么还这样的不识趣?
看着千层糕,茵妃若有所思,“谁给的?”
“回娘娘,这糕点是宏远国师托奴婢给您的。”
宏远?
茵妃的目光有那么瞬间的凝滞。
这人前几天不是才刚一言不合就同她大吵了一架么?现在懂得来道歉了?就送这么一块千层糕,诚意在哪里?
“他还说什么了?”
“回娘娘,国师说在老地方等您。”
老地方?
茵妃目光柔和了一些。
这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么?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就应该以大局为重,而不是有那么多自主的意识。但愿他这一次能够吸取教训,不要再惹四皇子生气了。
*
这边,萧太后与珮喜长公主二人已经到了颐和宫内,颐和宫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走到回廊里,温度就霎时冷了下来。
“珮儿呀,你说哀家真是老糊涂了,如果不是你提议的话,我还真忘了,有这么个避暑的好去处。”
“母后您这是大智若愚,哪里是老糊涂。”
珮喜长公主笑道。
“我还记得,母后不愿意来这儿,是因为这儿太铺张浪费了……”
“哪里有不是呢?你说皇帝当年,就因为那个女人怕热,就大兴土木建了这么座宫殿,还夏天放冰,冬天升炭的供着,你说,这不是铺张浪费又是什么?”
一提起仁兴皇后,萧太后心中便满肚子的火。
其实仁兴皇后人不坏,对后宫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在乎,不像现在这个杨皇后如此的专权,可唯一让萧太后不爽的就是,皇帝对她实在是太过于宠爱了,宠爱到就算是仁兴皇后想要天上的月亮,海里的珍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山下海去给她找来。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么受宠,长久以往,自然引来了别人的眼红。十八年前后宫的那一场大火,不仅让她丧了身,连带当年的皇太子,也这么没了。
虽然有段时间宫中盛传南宫懿就是当年的太子,但萧太后却还是有些不信。那场火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个女人出手,是不可能再留下活口的。就算仁兴皇后身边的婢女逃出宫,她也绝对没有能力能够从杨皇后的眼皮底下带走前太子。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她本来是打算相信的。
可从皇帝这段时间对待南宫懿的态度来看,似乎,也证实了这前太子,真的只是谣传。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下诏悬赏通缉仁兴皇后的儿子。
“母后,以前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皇兄后来不是知错了嘛,这颐和宫,如今可是除了他,就只有母后您能进来呢……连我这个亲妹妹,都是托了母后的福。”
“哼,哀家还不稀罕呢。”
萧太后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神色却和缓了许多。
珮喜长公主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陪着她一边闲聊一边沿着游手回廊往里走。
*
茵妃按约来到了宏远口中所说的“老地方”。
这是他们几个碰头的地方,但谁也想不到四皇子会将他们商议大事的地方选在了颐和宫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皇帝的明令禁止,偌大的颐和宫,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想来,没有皇帝的圣旨,也根本就进不来。
而皇帝自己,因为当年的那场大火,和仁兴皇后的事情,大概是害怕触景伤神,也几乎不愿意踏进这里一步。而萧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个地方,是他们在宫中的绝佳据点。
茵妃一到那里,就看到屏风内已有一道身影坐在那里。
她没好气的看了那背影一眼,道,“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
听到她的话,宏远也没有回头,只是坐着,就像他平日里生气的时候一样。
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种奇怪的脾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对她就算了,但若是再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四皇子,人家可不会再像她这样的仁慈,就算已经是国师又如何?人家只要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回原形。
“我说,你这臭脾气,也得改一改了吧?”,看着他的背影,茵妃有些无奈,“既然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就该以大局为重。如今好不容易南宫懿被皇帝下诏通缉,除去了这么个心腹大患,咱们应该集中力量一致对付那个女人,而不是窝里反——”
*
珮喜长公主陪着萧太后在回廊上走着,刚想拐过去到花厅,却听到在旁边的一间厢房里,竟然隐约的传来人的说话声。
两人面面相觑。
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里面的说话声传来。
“……反正皇帝已经下了诏,南宫懿那边就不需要再去管了,现在关键是那个女人……当然了,你若是有能力直接对付皇帝的话,我也是没有意见……但我个人的意见,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毕竟有那女人在,四皇子就算坐上了那个位子,也是不稳的……”
茵妃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大门被推开——
萧太后推开在旁边扶着她的珮喜长公主,径自冲了进来。
情况骤变,急转直下。
茵妃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太——”
才刚开口,左半边脸就直接挨了一个嘴巴。
“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贱人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萧太后气的声音抖,根本就不想给茵妃申辩的机会。
“太后娘娘,奴婢——”
茵妃冷汗涔涔,她哪里能想到,萧太后今日竟然会来到这颐和宫里,还刚好被撞到了。
几个太监上来,七手八脚直接将茵妃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慢着——”
突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屏风后面没动也没有出声的人走了出来。
萧太后一愣。
她光顾着气了,都忘了这屏风后还藏着一个同党。这样更好,来两个打一双,将这些人全都处理干净。
茵妃也愣住了。
她光顾着害怕了,忘了她的同党宏远还在里面,这一下可好,不仅让萧太后撞个正着,还连宏远也没法逃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