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从护士站租了轮椅,推着周晓旦上楼去看路铭宇。大伯娘则打电话给家人把周晓旦无大碍的事一一告知。
路铭宇的病房在楼上,周琦推着周晓旦乘电梯上楼。
因为大伯娘说路铭宇也“得救了”、“也住在这个医院”,周晓旦以为路铭宇没有大事,但当周琦把她推到重症监护室外时,她愣住了。
周琦小心地抱起周晓旦,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指着玻璃窗里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几台仪器、挂着好几袋输液的小男孩儿说:“你要找的小路哥哥在那儿。”
周晓旦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和脸都贴在玻璃上看着双眼紧闭的路铭宇!
“爸爸,小路哥哥他……他怎么了?”周晓旦带着哭腔地问。
周琦面色有些阴沉地说:“那两个带走你和小路的坏人打伤了他,很严重。所以你的小路哥哥要住在那里面。”
这可是icu重症监控室啊!她明白住进这里的人意味着随时生死一线间!
愧疚像洪水、像海啸,汹涌的、扑天盖地的漫上来,周晓旦呜呜地哭起来。
她还记得路铭宇往她衣服里塞小面包和饼干时颤抖的小手,还记得他对已经出了仓库的自己拢手大喊“去远点儿”!自己却在早早的时候就想着独自逃跑!
周琦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哭得这么伤心,连忙把她放回轮椅,蹲下来安慰。
周晓旦越哭越厉害,引来旁边一些家属的注目。有的人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守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提心吊但、内心痛苦煎熬呢!
“旦旦?是你吗?”突然,一道惊喜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周琦和周晓旦看过去,只见路铭宇的妈妈乔丽丽正快步走过来。
“旦旦。”乔丽丽走到近前,眼里含着泪水地看着周晓旦,“旦旦,你醒了?太好了。”
“乔……乔阿姨,对不起。”周晓旦吸了吸鼻涕哽咽地说。
乔丽丽嘴角垂了垂压住哭意,蹲下来与轮椅上的周晓旦平视,“旦旦,谢谢你。”
周晓旦歪着头不明白地望着乔丽丽。
乔丽丽从包里拿出面巾纸给周晓旦擦眼泪、擦鼻涕,“我听警察叔叔说了,勇敢的旦旦记住了坏人的车型号和车牌号,警察叔叔追着那辆车才救到了你的小路哥哥。”
周晓旦眨眨眼,车牌号?她虚脱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她的确是记住了那个车牌号……
“小路哥哥他……会很快醒过来吗?”周晓旦小心地问。
乔丽丽站起来扶着玻璃窗,眼里的泪水也忍不住决堤而下,但她的眼神是坚定的!
“会的,他会醒过来的!”乔丽丽肯定地道。
周琦默默地站在一旁没说话,他现在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大事。
周琦知道周晓旦被绑架时正在公司开会,他震惊地一跃而起掀翻了椅子,不顾满会议室高管和员工诧异的眸光,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还是助理黎不语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才没让堂堂周总在员工面前狼狈出丑!
在焦灼、担心、恐惧的煎熬中度过了近十八个小时后,周家人接到警方的电话——孩子找到了,并送到了医院!一直陪周家人等消息的黎不语怕周琦情绪不稳开车出事,便亲自开车把大伯娘和老板送到医院来,然后才回公司处理事务。
周琦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护犊子!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讨厌小孩子的,但自从周晓旦闯进他的生活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和那些自称爱女狂魔的老爸们拼一拼!现在他办公桌上摆着的是周晓旦的照片、手机相册里也有周晓旦的照片,要不是黎不语让他低调,别被八卦媒体抓住把柄,他想跟每个认识的人炫耀宝贝女儿!
可就在昨天那场大雨的午后,他差点儿失去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周琦整个人都有点儿崩溃!如果不是大哥周苍给了他两耳光让他清醒点儿,可能他都要找关系动用特警队找女儿了!
现在周晓旦失而复得,周琦恨不得把女儿拴在腰带上,要时刻在视线范围内才放心。
乔丽丽情绪恢复平静后拭干眼泪,又向周琦道谢。
周琦只是点点头没说话,然后推着哭得快睡着的周晓旦离开。
回到病房,周晓旦就已经睡着了。
病房里,大伯周苍、二伯娘、堂兄周祈时、周世坤、堂姐周雪依都来了!他们过来时没看到周晓旦还吓了一跳,孩子又没了?还是大伯娘及时从外面回来,安抚了众人、摆脱掉“绑架”阴影。
“睡了?”大伯娘见周琦推着睡得歪倒在轮椅上的周晓旦进门,迎上前轻声问了一句。
“嗯。”周琦推到床边,轻轻地抱起周晓旦放到病床上。
周祈时走到病床边,看着小堂妹苍白没血色的脸、还有哭得红肿的眼皮,用力抿了抿嘴唇,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周世坤也来到病床前,眼睛红红地看着周晓旦。
他是亲眼看着周晓旦被掳上车的,当时他都吓呆了!要不是班主任拉住他,他就冲进雨里追车去了!
自从懂事上幼儿园后,周世坤就像有个老成的灵魂一般,说话做事都有条有理,甚至也很少哭。但昨晚他在爸爸面前自责的掉泪了,哭了很久。他没能保护好妹妹,眼睁睁看着坏人把她带走了!
看着儿子哭,周苍既难受又欣慰。难受的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出了事,欣慰的是他曾经以为失去童真的儿子其实还是个“孩子”。
周雪依也想上前,但被二伯娘紧紧的拉住,她只能伸长脖子地努力去看周晓旦怎么样了。
“大哥,出去说个话。”周琦把轮椅折好放到一旁,然后看向周苍。
周苍点了一下头,跟弟弟出了病房。
走廊里,周琦掏出烟,但看到禁烟标识,只得又放了回去。
“警方那边查出主使者是谁了吗?”周琦磨着牙问。
周苍望着已经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沉声道:“瘦的那个被小男孩儿扎到了颈动脉,送医途中就死了。另一个据说是瘦子找来的帮手,根本不知道老板是谁。所有事都是瘦子和主使者单线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