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道长在笔记中细细描绘了各种灵符的图案,平安、开运、镇宅、辟邪、化煞、解降、收惊等等。
不同的灵符也有不同的使用方法,有烧、喷、佩、贴、抹等。
除了画在黄纸上,还有刻在玉石之上的。
云薇悄悄买了朱砂和黄纸,在家里练习了好久,废掉了许多黄纸。
直到这天,她再次提笔的时候,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将丹田之内的“气”提起来,注入笔中来画。
这突如其来的灵机一动,不成想真的令她画成了。
黄纸上的朱砂图案突然像是活了过来,就如那干涸的河床上涌来了奔流的河水一样,充满灵性。
她知道,这是成了。
于是她立即挥笔,写下平安、辟邪两种灵符。
将符纸叠成令箭的形状,念叨着赵逸然的生辰八字,将符纸烧了。
因为她在乡下,而赵逸然在市里,交通成本太高,不方便把灵符交给他,于是取了“烧”这一方法。
相信在这两张灵符的威力之下,能够保佑赵逸然在一段时间内,不被邪气侵害。
纸符的威力还是不够强,学校已经放寒假了,云薇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弄个玉符,于是便在寒假的第一天搭车去了县里。
启明乡距离保顺县县城不远,乘车也就30多分钟。
云薇现在还不会刻玉符,想着先买现成的玉石饰品,在上面种一个符。
“姑娘,想买什么样的首饰?我们家有上好的新疆和田玉......”
云薇穿着上回在江州百货商店买的新棉袄,玉石店的售货员眼光很毒,看人下菜,认定这是个大客户,热情地给云薇推销。
云薇摆摆手,新疆和田玉在1990年之前都是非常便宜的,后来被港市和嗲岛的玉石商人的疯狂收购,价格一下子就涨了上去。
她眼下赚钱不容易,还不能买这么贵的东西。
售货员看她一直盯着佛牌挂坠那一类的东西,又问:“姑娘你是自己戴还是送人呢?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些都很有讲究的。”
云薇看中一款碧绿透亮的弥勒佛吊坠,“这个怎么卖?”
“这是缅甸翡翠,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东西,要780。”
云薇一听,摇了摇头,东西虽然好,但是太贵了。
售货员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没钱,于是向她推销起汉白玉雕刻的饰品来:“你看这个怎么样?雕工很好啊,价格也很实惠。”
云薇瞄了一眼,没看上。
像这种品相低的石头,灵符种在上面还不如画在黄纸上。
唉,算了,还是自己买点好的原石吧。
学着把符文刻在上面,丑是丑了点,但是划算啊。
“你们家有没有原石卖?小一点也没关系。”
售货员一听,连连摆手:“没有,我们是大品牌,货品都是总店统一发送过来的。倒是马路对面有家做水晶饰品的,那里有连云港送来的水晶原石,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售货员的话给云薇提了个醒,他们苏省距离玉石原料产地很远,玉石也卖得很贵。
但是连云港可是水晶之都,水晶也是深埋地下的灵石之一,何不试试用水晶种符?
说干就干,云薇跟售货员道了谢,就往马路对面去了。
对面确实有家水晶饰品加工店,前面是商品展示区,有各种水晶做的首饰,项链、耳环、手链,还有大型的水晶摆饰,小天鹅啊、水晶球啊、八卦盘等等。
展示区后面就是加工坊,接受定制,云薇站在店里隐隐还能听见切割机工作的声音。
云薇跟售货员讲明来意以后,就被引到了工作区。
那里有一大堆切割剩下的边角料,可以低价卖给云薇。
云薇又跟他们买了钻孔、刻字的小工具才离开,这东西可比那堆边角料贵多了,但是没办法,要刻字就必须要买。
她抱着东西走出门的时候,恰好遇见一对衣着华贵的妇人,年纪在40岁上下。
其中那个年纪小一点的,愁眉深锁,神情惨淡,云薇一看就直觉不对劲。
“我跟你说,这家店里有些东西是老板请了厉害的师傅开过光的,你请一尊回去,一定能辟邪镇宅!你孩子晚上就能好了。”说话的是那个年纪稍长的妇人。
“希望如此吧。”
云薇留意到那个答话的年轻妇人子女宫形状饱满,隐隐卧蚕,按理来说应该子女清贵、多子多福。
但是现在上面颜色暗沉,乌云覆盖,一看就不是好兆头。
于是她停下了步伐,站在门口等了等,果然没过多久,那个年轻妇人抱着一座九层玲珑塔出来了。
那座塔做工精美,模样漂亮,买回来放在家里确实可以美化环境。
可是那就只是一个摆件而已,哪里有什么佛光庇佑啊。
云薇看她眼下黑气已经有抑制不住的趋势了,鼓起勇气拦下两人。
所谓相逢即是有缘,她能遇上这位妇人,必定是老天爷要指点她为人解灾。
“你好,你买的九层塔是不能保佑你女儿的。”
年纪小一点的妇人听见云薇的话,不由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年长的妇人立即指着云薇骂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一说话就咒别人呢!小姑娘没有礼貌!!!”
云薇也不理她,继续道:“你的孩子不是睡不好,而且身体本能在反抗令她不舒服的东西,你回去找找看,你家里肯定是多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年长的妇人骂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当什么骗子!我们走,不要理她了。”
说完,便拉着妇人走了。
妇人呆呆的,明明走远了,眼睛还一直怔怔地望着云薇。
“三天内,如果你还想救你女儿就到启明乡胜利村来找我,我姓云。如果过了三天,你就不用来了。”
云薇冲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抱着那堆水晶废料走了。
她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至于那个妇人来不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云薇回到家以后,捡了品相不好的小料做实验。
整整做了两天,废了不少材料,直到第三天才将辟邪符完整地种在一块水晶石上。
懒得穿孔了,怕把水晶打坏了,于是她又缝了一个袋子把水晶装进去,在袋子上串了一根红线。
这样,就能贴身携带了。
她正谋划着这几天要不要去市里一趟,把东西交给赵逸然,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传来云易与来人的对话。
“老乡,你们是不是姓云?我要找一个姓云的小姑娘,13、4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云薇从房间里出来,一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女人,正是那天那位买下九层水晶塔的妇人。
妇人一看到云薇,犹如大海中遇见浮木一样,急忙奔了过来。
“云姑娘,今天是第三天,还来得及,你要救救我女儿啊,求你啦。”
“你放心,我会救她的。”
云薇先安抚了妇人,然后跟云易把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云易搞不懂他女儿只是一个初三学生,怎么就会治病救人了?
但是眼下妇人等得急,便换了衣服,要跟云薇一起去。
而云薇这次也长记性了,特意带上了天师笔和镇灵法印。
妇人叫闻爱玲,今年40岁,前些年离婚了。
一个人带着女儿,做建筑材料的生意,代理了一些国外的牌子,开了家小公司,效益很不错。
一行人下了船,刚到乡里,一辆小汽车就停在路中间等着了。
云薇、云易在闻爱玲的招呼下,上了汽车。
三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县城中心的一栋三层楼底下。
这就是闻爱玲的家了。
据闻爱玲路上所说,她的女儿是1985年农历3月12日出生,今年刚好8岁。
在一个月前忽然夜夜梦魇,每晚都会说胡话,睡不安稳。
她一开始她并不当一回事,后来女儿老是喊累,白天也没有精神,有时候吃着饭就能睡着,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这段时间她带着女儿在医院做完了各种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只说是疲劳过度,开了安眠药。
可是吃了安眠药以后,夜里喊得更凶了。
她想听女儿喊了些什么,可是那些话跟外语似的,根本听不清楚。
那天她遇到云薇,还以为云薇是骗子,家里她也翻遍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可是过了两天,就在昨天晚上,女儿忽然不喊了,能睡着了,但是呼吸也停了。
幸好她发现得早,被医院抢救了过来。
但是女儿一直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这可能是睡眠呼吸障碍症,随时有可能睡着睡着就停止呼吸。
唯一的办法就是家长时刻注意着,随时送院抢救。
不然就只能到沪市去,去插进口的人工肺,检查一下真肺,看看到底什么问题。
闻爱玲一听,被吓得不行。
你说人好好的,为啥要用机器肺。
她这才想起那天在水晶店门口碰见的小姑娘,算了算日子,刚好是第三天,于是连忙叫上司机开车过来了。
云薇一进大门,就感到非常不舒服,比那天在赵逸然房里还要不舒服。
就像一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有一块长绿毛的腐肉一样,恶心。
云薇也不用闻爱玲讲,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女儿。
看着在床上昏迷着的小女孩,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乌云压顶。
这是邪气已经离开腠理,往膏肓去了。
云薇当机立断,取出之前做好水晶符,戴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她叫什么名字?”云薇问闻爱玲。
“闻莎莎。”闻爱玲赶紧告诉云薇。
于是云薇连忙捻起道指,挥舞手中的天师笔,念念有词。
闻爱玲仔细去听,却听不懂她在念什么。
少顷,云薇突然大声喊道:“闻莎莎,速速归来!!!”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床上闻莎莎忽然睁开了双眼,呆呆地望着他们,半响,回过神来,哭着喊妈妈。
闻爱玲一听,知道女儿终于醒了,连忙扑上前去将女儿抱在怀里。
“闻大姐,事情还没完呢,你让我跟你女儿说几句话。”
“哎,好。”闻爱玲连忙擦起眼泪,退到一边。
“莎莎,我是你妈妈请来帮你的,你能不能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啊?”
闻莎莎听了云薇的话,望向妈妈,见妈妈点了头,立即乖乖地回答“好”。
于是,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一个月前,闻莎莎一个人放学回家。
路过河滨公园的时候,捡回来一个好看的布娃娃,她怕妈妈骂她,就偷偷藏在衣柜底下。
云薇指着窗前的一个大衣柜,问小女孩:“是这个底下吗?”
“嗯。”小女孩乖乖地点头。
闻爱玲心想这里面她全都翻过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云薇来到衣柜跟前,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抽走了最底下的柜芯。
只见柜芯底下赫然摆着一个精致的布娃娃,是90年代最流行的那种塑料布娃娃,眼皮能阖上又打开的那种。
可是这个塑料娃娃此刻却有一种阴冷的怪异感,在场的人全都觉得毛骨悚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闻爱玲也很是惊奇,没想到藏在这里。
云薇拿着那个布娃娃端详了一会儿,脱下布娃娃的衣服。
只见布娃娃的后背上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缝线,明显是被人用刀划开过又缝合起来的。
“给我剪刀!”云薇道。
闻爱玲连忙取了剪刀过来,递给云薇。
云薇拿起剪刀,剪开缝合的棉线,从布娃娃的身体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包来。
她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把黑色的头发。
不知怎地,云易和闻爱玲都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来,想要吐。
云薇连忙将红布盖上,遮住那把头发。
然后,掏出一张灵符来,将红布连同头发一起裹住。
又跟闻爱玲要来火柴,走到她家门口烧了。
“好了,闻大姐,你女儿不会有事了。”
闻爱玲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连忙追问云薇刚才是什么东西。
“是死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