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清淑愿意继续将铺子开下去,庄可卿也便不担心了,只是年后怕是要稍微走的迟些,好教她帮忙陆嫂把店里的事安排一些才好。
至于招工,她是全不担心。
之前为流民赶制衣物时,她是招了一些妇人的,其中正有几个是老实可靠的,若她愿招,人定是会来。
过完小年,各处铺子都渐渐开了张,街道又恢复原先的热闹喧嚣。
庄可卿寻了之前租院的牙人,言明要在二月之前退租,对方本来心有不喜,还要多叫两成违约金的,可后来不知从哪得了沈凌中举的消息,硬是寻上门,道了歉,还把房主一起领了来。
房主哪还在意这点违约金了,他这院子如今身价至少涨了五成,是个风水宝地,以后不会愁租的,是连连言道能举人住得自家院子已是烧了高香的好事,不敢再收违约金的,让他们随便住到何时都行。
庄可卿自然不会占别人这点便宜,规规矩矩地按之前的合约付了违约金,约定二月初搬走,这才送了牙人和房主离开。
年后时间也不多了,家里小仓库里还堆的满满的,寻了个日头好的天气,庄可卿和沈凌两个把里头东西全部搬了出来,分类归置。
咸鱼、腌肉、香肠之类的能摆,就留上一半,米面就不要多带了,总归京城粮铺都能买到,价格也不会太过离谱,粉丝、薯干之类的都留下,到时候分些给邻里,至于茶饼、玉瑶这样价值高些的,就都装着,上京之后还要拜访礼部尚书,没点拿的出手的东西可是要失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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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一整天,仓库里的年货还留下一小半,剩下的大部分都让秦蔓枝拿了往邻居家送,惹的邻里全然莫名。
这好好的又送这些给他们做啥,之前不都回过礼了么。
后来是才知道这沈老爷是要上京读书了,年后就要离了甜水巷,众人都是口里道着恭喜,心里羡慕的不行。
家里有小子,又存了些家底的,都是动了心思,准备着年后给自家娃娃寻个夫子开蒙去。
还是读书好啊,读书以后就能做官了,还能上京城呢,京城啥地方了,皇帝老爷住的地儿!
“娘,咱家这县太爷赐的匾可怎么办了。”
站在院子里,庄可卿抬头看着悬在堂屋上方的那张写了‘善耕人家’四字的匾额,有些发愁。
这么大一玩意,说实话自己是不稀罕的,可到底是知州大人赐下的,不能随意处置了,可要真带着一起上京,路上不方便不说,到时挂到新宅也是很奇怪的。
“呀,这倒是个麻烦事。”
秦蔓枝从灶房出来,同女儿一起站在院里瞧着那方匾额,“咱路上带着可不方便呐,要是哪里污损了,可不是对知州大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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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请托聂叔镖局的兄弟帮忙吧,把这匾送回咱二李村,挂在老家堂屋里头。”
全是没得办法,庄可卿就想了这一法子,秦蔓枝听了却是连连赞好。
二李村是根,而这善耕人家的牌匾本来也是因为二李村的事才就赐下的,合该放在那儿的。
这事定下,转头她就寻了聂无,对方一口应下,没两日就带人来将匾额卸了,庄可卿用准备好的粗布裹上,又在里头垫了足量的棉花,预付了银钱,又多捎了封信和一袋银子给庄二和村长。
事情全办了差不多,夫妻二人又各自去自家老师那儿话别,待到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便锁了院子真正离开这住了两年多的地方了。
庄家东西不多,可再就不多一家四口上京也不是容易的,一辆骡车全不够用,是又租了两辆马车来,一辆用来平日休息,一辆再装些箱笼杂物的。
赶车的车夫是五福记掌柜介绍的,说是往日他们送货的老把式了,赶车又快又稳,还熟悉往京城的路线,绝不会在路上耽误事的。
三辆车趁着早上天刚蒙蒙亮时离开,省了些离别的愁绪,等到真的出了沁缙州府,又回头看向天光照亮的“首善之城”四字时,庄可卿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切真实的虚幻之感。
当初走出二李村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可是也如现在这般?
沈凌敏锐察觉到自家娘子情绪的变化,不禁薄唇轻抿,眉头微蹙:“可儿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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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目光从越渐远离的州府城门处移开,庄可卿的视线落在了眼含关切的青年身上,“阿凌,无事,只是离开此地,稍有不舍,又心中忐忑罢了。”
“可儿因何事忐忑?”
“唔,我亦不知,只是京城遥远,将来所见之人,所经之事都当与我们从前遇到的大有不同……”
青年浅笑一声,捉了少女垂于膝上的双手过来,置于掌心把玩。
“可儿这是惧了?”
惧了?
会吗?
庄可卿自然不是惧了,只是短短几年的变化太大,身处其中当无所觉,可真回头再看,又是惊觉其中危机四伏,现在想来有些后怕,再要思及即将前往的未知,才就生出些焦虑罢了。
“无需忧惧,有我在,定不让可儿烦忧。”
马蹄声中,青年环过少女肩膀,将人圈进怀中,庄可卿靠在对方坚实的胸膛,耳畔是沉稳规律的心跳声,刚刚的忧虑与忐忑便如肥皂泡般,“噗”的声就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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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家一行人出发十日之后,聂无三人也恰恰到了二李村外。
汉子们先是被外头高耸的牌坊震了震,之后等进了村,更是被里头人来人往的景象惊的不行。
这哪儿是村子,倒像是个小镇了,连路都是比旁的村子宽上两三丈,还都有小识石子铺了平整的,马车走在上头一点不费劲,全没有陷在泥巴地里的困扰。
“这位老汉,请问庄二家您可识得,能否帮忙指条道了?”
进了村子不认路,聂无索性问了站在田边的老爷子,想让人帮忙指指路。
“找庄二?”
老人家看了眼他们的马车,一点没对这几个生面孔生了好奇,只往村后岔路的放上用手一指,“就那块儿,你一拐过去就晓得了,支了个棚子的就是。”
聂无拱手谢过,赶了车就往村后走,果然一进岔路,就见前头哪是像老爷子说的是个什么简陋棚子,根本就是个颇为规整的休憩之所。
里头两三张木桌,打理的干干净净,几个脚夫和商人模样的人正坐在里头吃饭,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充作跑堂的,忙前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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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把马车停在远处树下,好不挡了路去,这才走进那个小食店问了句:“庄二家可是此处?”
几个食客吃了一半,听到有人来问,其中一个抬头,笑着回道:“这儿就是庄二开的哩,你稍等会,他马上就回了。”
果然没坐了多久,小伙计倒的热水还没凉,前头大路上就急匆匆走来个汉子。
生的麦色皮肤,高大壮实,面向十分爽朗,瞧着就是个好打交道的。
汉子走进食店,一瞧见聂无几人,就知道这是村长说了来寻他的人了,可这看着,也不认识啊。
“我就是庄二,几位可是来寻我的?”
“正是。”
聂无见来了正主,便站起身来,请他到外面说话。
“沁缙州府庄可卿庄姑娘拖我带信过来。”
“庄姑娘?你说大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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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二一听,这当即就慌了,面色眼见的都不好。
心道大侄女年后不是才送了信来么,说是凌哥儿中了举的,怎的现在还没过了几日,都又要让人送信来了?
莫不是州府出了什么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