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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日这纪晁真是无妄,他必是怀恨当初祖父不曾允婚,才就这般胡言,万幸小公爷身在一旁,亲见了他这般嘴脸,此番必是不会误会小姐了。”
香儿坐在一旁,接了主子递来的盒子摆好,嘴里叽里咕噜的一顿,是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香儿,此时不必再提,今日我们不要再出门了,只待在家中便好。”
余佳慧面色冷静,但心中知道,这次虽有樊嘉瑞出言维护,又有左进及时介入,但纪晁此人言行无状,权贵圈子里也皆有好事之人,此番众目睽睽之下,对方说出那等话来,恐是会引了什么流言蜚语出去。
虽说她对和国公府的联姻心中不喜,但终归已经互换了庚帖,是如何都逃不过去的,且祖父在朝,身属清流一派,若因此事受累,她实在万难其咎。
如今,还当闭门不出,只待风平浪息再说。
至于这‘梅香’,自己得了一两,还当给祖父送去,也好让他老人家品上一品。
而樊嘉瑞这边则是气哼哼的回了去,到家之后,是取了宝剑就寻来武艺师傅对战一通,直打的满身大汗淋漓才就罢手。
他对茶从来没什么特别爱好的,只今日听说这里有个新鲜玩意,临时起意才过了来,没想又被纪晁那小子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
余佳慧那妮子也是,好好的为何还要出言挑衅,真当自己是个贵女,就人人都会如他一般退了、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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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晁还就真就不是个玩意,女儿家的闺誉也是他能放在嘴边随意调侃的?要是那妮子回去有什么想不通的,生了病、起了怨的,管他是长公主独子,他必打上门去,教他一个好看!
过了几日,万幸那日去了五福记的贵人们都是知道分寸的,没人去嚼长公主府、国公府以及尚书府的舌头,四处没传出什么闲话,但五福记那‘梅香’茶的名号,却是一下就叫响了。
这成日都有贵人家的家仆上了门去求购,可任是再如何说,掌柜都咬定这茶叶已经售罄,几番下来,众人遗憾之余,便也开始琢磨,这冬日腊梅能就入茶,那春日这么多种类的鲜花,难道还能一样能入了茶的?
果不其然,清明将至,正是每年第一批明前茶要采摘的时候,五福记放出了新品花茶的预告,此番未有说是何花所制,但就凭之前‘梅香’所造声势,这消息才一出来,铺子的大门就差点都要被人踩了平。
不说达官显贵之家,便是江南豪商也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具是闻风而动,早早的就来拜会左进,是想凭借往日生意的交情,前来分上一杯羹了。
于此盛况,庄可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就前头那点茶叶,就足给她赚了五百两,而现在她这边的精油蒸馏器也调试过好几回了,除了蒸精油,连带着副产品的花露每日都是能够出产不少,这些日子,家里小院日日花香飘散,就连沈凌出门,每日身上都是会带了不同的香花味道。
“左公子你且看看这个。”
五福记三楼的雅室内,庄可卿与左进隔着圆桌相对而坐,桌上一字排开数个瓷瓶,这些瓷瓶呈灰白色,大肚细颈,皆以腊封口,外观普通寻常至极。
可左进却是不敢怠慢,他知晓这些瓶子里头装的,大概就是庄姑娘研究了一段时日的精油了。
只是,为何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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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犹自犹疑,可左进还是顺着方向,从最左边取了一个瓷瓶过来握于手中,又用早已准备好的小刀轻轻一划,拨开上方封蜡,稍稍用力,拔开了最上方的木塞。
馥郁香味顷刻之间弥漫整个室内,左进先是一愣,再就微阖双眼,细细感受着鼻端传来的馨香。
“若是我未猜错,这莫非是栀子花所制?”
庄可卿笑意吟吟地回道:“正是栀子花,此花花香清新淡雅,又有一定安神功效,若能用于香薰,定是上上佳品。”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左进将木塞塞回瓶中,又取来第二瓶攥在手中。
还是同刚才一般,揭蜡拔塞,这回里头的香氛却是与之前全不相同,香氛浓烈奔放,又带股天然麦香,甚是奇特。
“此乃山茶花所制,这精油若是做护肤之用,可是面色光泽,肌肤柔滑,所以我才特地选用了香味浓烈的品种‘香妃’。”
只浅浅解说了两种精油,左进便从庄可卿的只言片语之中看到了无数可能。
原本他从西域番商处购得精油,就是如何买来,如何卖出,从未曾想过还能再行加工,可庄姑娘所言,却是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庄姑娘不必再言,左某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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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瓷瓶,左进站起身来,对着庄可卿深深一揖,郑重说道:“五福记能有今日,全有赖庄姑娘之巧思。”
这番举动实在出乎庄可卿的意料之外,她再就如何厉害,没有对方支持,怕也只能空想,换句话说,左进这样的又哪里是寻常商人,便是能在京城置下这么大的买卖,身后必是有所依仗的。
而自己不过还是一普通百姓,虽说阿凌现在有个举人身份,但在这京城,举人又算的了什么,便是进士也不稀奇,多少候官、选官的,哪个没点功名在身,与此处根深蒂固的豪门大族,世家勋贵相比,全然不能相比之。
可左进竟对自己行如此大礼,实话说来,她亦是有所触动。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非‘真诚’二字,既然左进待她至诚至善,那自己必也该报之以琼琚,从前还就有所保留的庄可卿,此时才是真的将左进的身份从合作伙伴转变至友人了。
“左公子不必如此,你我相交时日非短,都是知道对方为人如何,自无需行此虚礼。”
又点了点桌上剩余的几瓶精油,庄可卿言笑晏晏道:“不如我们将这些精油看完再说如何?”
“自是应当之事。”
左进一点就通,顺势坐下身来,又是将第三瓶精油拿到手中,细细闻之。
庄可卿此番一共带了六个小瓶,每瓶皆是不同香花所制的精油,其中香味或清新淡雅,或热烈奔放,或甜软缠绵,或清幽静谧,而香味有异,功效亦是不同,有的安神、有的清心,有的润肤,有的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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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一样拿出去,便是能教京中贵女为之疯狂,更不消说这香味更可调之,进而达到比单方精油更加出众的效果。
若是再如庄姑娘所言,将这精油再行加工,那京城可还有其他香粉铺子的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