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无夜城以后要陷入战争？”阳昕停下了动作，她警戒地盯着白渊，琢磨他话里的用意。
“只是提前预防罢了，你不必担心，只是无夜城若要按你的理想发展，势必会动一些旧有势力的蛋糕。”白渊将银环中的文件传给了阳昕，静待她的反应。
阳昕翻阅着手环上显示的档案资料，她发现网路上所有涉及到睡鼠帮交易对象的情报全部被消除，监视器上连是何人将啮骨转移到城外的记录也不存在，啮骨的上家就这样神秘蒸发。
“是谁暗中将啮骨上家的情报删除的？啮骨难道还聘有超级黑客吗？”
“我跟我的黑客朋友核实过了，这并不是黑客通过漏洞操作的手法，而是直接以高于管理员的权限执行的信息管控，而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上层帝国的人，他们掌握了中庭世界的科技与军事命脉，几乎所有电子工程的运算系统都以‘乌洛波洛斯’为原型，因为‘乌洛波洛斯系统’的所有权属于上层帝国，就可以随时修改删除不希望被下层得知的数据，再加上亚人种那些来历不明的基因样本，这些基因样本的丰富程度能跟蓬莱城基因种库媲美，可以保有这些东西的，只能是上层帝国。”
“你的意思是，是上层帝国安排了这一切？”
“虽然只是猜测，十五年前的生化袭击事件，提供生化制剂技术的也可能来自上层帝国，这样就说通了一件事。”
白渊再次传送给阳昕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清晰记载着下层的关键性历史，所有的历史都显示着同样的事实。
每当下层的大型城邦繁荣到一定程度，甚至开始改变专制政体，即将进一步发展时，就会遭到各种毁灭性的突发事件。
无论是恐怖袭击，还是瘟疫，甚至是战争……每次都粉碎了将下层人民团结到一起的机会。
数据分明的档案历历在目，阳昕紧咬着牙冠久久说不出话。
“他们……说下层的人民像臭虫，像垃圾，是劣等人，可从来不承认，就是他们的脏手在暗中操作！扼杀了下层和平的萌芽，榨取着下层的血吗！”
“这似乎是人类文明打不破的轮回，哪怕纵观整个历史……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延续一万年以上，哪怕强如上层古帝国，也没有逃脱毁灭的命运。”
“打不破的轮回？哼，我偏要打破个看看！”
阳昕可没因为白渊的话感到泄气，她向来不服管教，不惧强敌，说白了就是倔脾气，于是一脚踩在椅子上，气势磅礴地拍了拍胸脯。
“白渊，你不是想领会人类文明的进化吗？我们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但在战略上藐视他们！帝国主义都是纸糊的老虎，一个连天大地大的概念都没有，只敢躲在暗处偷偷捣鬼的家伙们，有什么好怕的？这帮孙子常年占据科技优势，但没关系，咱们手里也有老祖宗留下的底牌！”
“亲爱的说得好，人不应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白渊轻轻鼓掌，连水缸里的鱼冻也钻出来拍着两条触手啪嗒作响。
阳昕得意地蹭了下鼻尖，食指一挥对正准备洗耳恭听的白渊吩咐道：“你一定猜得出我的计划吧，允许你全都说出来！”
白渊并没有揭穿阳昕的老底，而是顺从把大方向的布局交代出来。
“首先睡鼠帮的工厂中还存有剩余的红晶矿，利用这些红晶矿足以驱动蓬莱城的能源系统，几日之后就可以使用人造太阳来进行农业生产了，我们可以大批增加种植作物的种类，除了食用之外，一些药用、工业用植物也会纳入种植，位于盐湖底部的十二面立方体，其中的发电单元遭到破损，想要修复除了需要大型红晶矿外，也需要研究员进行解析，一旦成功，新加入的十二台远古守卫会大大增加无夜城的战斗力。”
阳昕摸着下巴连连点头接道：“正是如此！”
“解决红晶矿的问题以后，蓬莱城空闲有大量制造业设施，正好涌入的难民提供了不错的劳动力，将新加入无夜城的成年群体进行培训后，他们可以做基础的生产作业，另外艾雷和我探讨过将城邦外的近郊开发为旅游区的提议，理性状态良好的亚人种们，可以为景区游乐园提供服务，建立殉日族特色聚落，另外像铁子这群少年们对武器更有兴趣，紧缺的军事人才正好也有了。”
“如我所料！”
“最后一点是我个人比较关注的，但我猜你也印象深刻，那就是培养了曼华和其他杀手小孩的基地源头，虽然电子数据被删除，但从我收集到的记忆片段来看，这一切都指向了盐湖的中心小岛，那里是管理下层地区母神教会的大主教所在的地方，现任大主教建立了一个慈善孤儿院，借此敛收外界捐献的财物，但所有被收养的孩子几乎都流向了中层，所以不少父母故意把孩子送过去，一旦被选中，孩子就相当于有了光辉未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孩子都被培养成了杀人工具吧。”
“所以你想进入小岛把孩子救出来？”
“救出来不是唯一的目的，我们需要收集足够的证据曝光这名大主教的内幕，这样母神教在下层的影响力会大大减退，母神教之所以在无夜城扎不了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六大家族都知道，母神教是上层帝国安插的眼线，这个教派服务每一代的上层统治者，不可公然对抗，只能暗加提防，搞臭了他们的名声，母神教就无法轻易插手下层的事。”
“不愧是我的智囊，知君莫如臣！”阳昕突然想起来伊洛斯在丰都唱的那首安魂曲，正是母神教的颂歌，她本来奇怪，殉日族和母神教简直是不共戴天的敌对，伊洛斯为什么要选这首歌来唱，现在猜了猜，这肯定是白渊的主意。
“你在丰都让伊洛斯唱母神教的歌，是打算让他做什么？”
“找一个进入小岛的妥当理由，只要身份足够高贵的皈依者，就可以得到大主教的亲自洗礼，前提是要得到地方城邦主祭的推荐信，伊洛斯刚好能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