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建造时间是二十年前,马塔索利大主教感怀下层战争的混乱局势拆散了不少家庭,可怜的孩子流离失所,甚至他们的父母已无力抚养,便起意收留这些可怜的战争孤儿们……”
道尔顿站在孤儿院的前广场外,为白渊和阳昕介绍着这座建筑的来历,阳昕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以曼华的生母留下的日记来看,马塔索利早在二十年前便开始以宗教的名义四处掠夺资源和人口,炸毁曼华出生的村落,侵占红晶矿的产地,传教士将襁褓中的婴儿送进了实验基地,赫尔曼躲藏在下层后也成了儿童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他关于人种进化论的那套说辞引起了马塔索利的青睐,从而产生了惨无人道的犯罪利益链。
如果白渊所言的神秘组织真的是这些犯罪链中的关键,那么成功从实验基地“毕业”的孩子一定会被别有用心地输送进中层世界,被各阶级的家庭收养,甚至成为犯罪集团中的一环。
“马塔索利大主教可真是功不可没,这些孩子能有光辉的前程全都仰赖于他。”
阳昕嘲讽地说着反话,可这话在道尔顿耳里却十分受用,他中肯地点点头继续赞颂道:“马塔索利大主教亲自设计并监修了孤儿院的建造,为了能给孩子们一个尽善尽美的环境,他还从自己微薄的俸禄中抽取了多年的积蓄,我们从外界收到的善款也通通用来支付孤儿院的开销,马塔索利大主教将一切褒奖都献给了母神的名义。”
白渊听后挑了挑眉头,马塔索利竟然亲自参与了孤儿院的建造,他本人看起来并没有这样的才能。
“哦?这些孩子将来一定会是母神的虔诚信徒,道尔顿修士,能让我们参观下孤儿院的内部吗?”
白渊对孤儿院的结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堂堂的大主教有参与设计孤儿院的必要吗?
“十分抱歉,白渊大人,现在是孩子们的清修时期,他们还不能被外界打扰,清修是为了加强与母神之间的联系所进行的功课,这些孩子会从下午一直祷告到晚间。”
“原来如此,那我们隔日上午再来拜访吧,时间不早了,道尔顿修士,感谢你今日亲自做向导,我的仆从应该把房间收拾完毕了,接下来我们准备回小屋休憩一下,你请回吧。”
与道尔顿修士道别后,二人回到了独栋的小屋内,阳昕见只有白凌孤身一人在房间等候,便心下生起疑惑。
“白凌,岑清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听到岑清的名字,白凌的神情顿时黯淡了几分,他不甘心地攥起了拳头,这是他头一次吃了个小鬼头的瘪,那帮小屁孩简直不识好歹!
他单膝跪地向主人和阳昕谢罪道:“白凌无能,我们找到了y,她是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还领导了一群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岑清留下来当了人质,那个叫y的小女孩说他们无法接触外界的消息,要我把你们都带过来见她,才能相信我们的话。”
白渊对岑清成为人质一事并不感到惊讶,那个女孩的同理心很强,想必也是自愿的事,他用指尖摩挲着下颌,继续追问道:“那个名叫y的小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一群孩子听她的统帅?”
“主人,那个小女孩很善于安排备战阵势,虽然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但如果贸然闯进来几个大人,应该也不是那群孩子的对手,负责近战的几个少年的力气远超成年人,远处还有一群弹弓射手瞄准我,她看出我擅长作战,直接要岑清留下来当了人质。”
“你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虽然没法接触外界,但已经会排兵布阵了?”阳昕随即感受到哪里不对头,“虽然咱身边就有年纪轻轻就成神童的家伙,可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也接触不到什么兵法,上哪明白的这些东西?”
白凌摇了摇头,他和岑清在孤儿院遇到了不少怪异之事,想到这,他马上从手环中找到了事先拍摄的图像。
“我们还遇到了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孩,岑清说他被一群举行怪异仪式的大人割了舌头,这是我从他身上拍下来的,皮肤上刻着奇怪的符号。”
阳昕凑过去看,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陌生图样,像几条曲线和圆圈组成的文字,不属于她认知中的任何语言。
连记忆了蓬莱城信息库语言的白渊,也认不出这是属于哪个体系里的文字,但只有一点能够确定。
“这绝不是母神教内部使用的文字,母神教中也不包含使人受伤致残的仪式,如果这个男孩所经历的事件是真的,在马塔索利大主教所管辖的领域下,正在进行着违反母神教义的某种宗教仪式,其目的也尚不清晰。”
“你的意思是说,身为大主教的马塔索利竟然暗地里干着违背教廷的事?他难道就不怕自寻死路?”阳昕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诡异的符号,这不就说明马塔索利身为大主教却干着异端的事,而母神教对异端的容忍度几乎是零。
“除非马塔索利亲口承认,否则就算东窗事发,他可以推卸给湖心岛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时小屋的门铃被人按响,白凌立即收回了影像,阳昕立即噤声,她提心吊胆地打开了大门,却发现来者是面色仓促的伊洛斯。
伊洛斯留意了门外的动静,便急匆匆地进了房间,回手关上了大门。
少年的神情略带凝重,他微微蹙眉整理了思绪,便开口将得来的第一手情报说了出来:“我与马塔索利大主教独处时诱导了他,他供出了部分关于孤儿院的秘密,我趁他睡着后溜了出来,马塔索利描述得内容有点凌乱,我暂时参不透他想表达的含意,但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所说的事情怀有极大的恐惧。”
这让摸不到眉目的阳昕顿时眼睛一亮,她拉来了一把椅子,把伊洛斯按了下去,“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也在讨论这件事,马塔索利似乎在主持着有悖于母神教义的残忍仪式。”
“这正是我要讲的事情,马塔索利正使用年轻的孩童祭祀着某种邪恶的东西,那个东西是他开拓这座湖心岛不久后发现的,他形容那个东西为被隐藏起来的世界根源,是造物主降下帷幕前留漏的足迹,是创世前的混沌之初,是万古永恒的真正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