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乖乖不勒个是吧，怎么刚说两句动不动就要变异呢？”
阳昕怀疑自己真的不适合劝降，每次她随便扯几句，莫名奇妙就会让对方下定决心破釜沉舟，非得斗得你死我活。
她举起大剑正要应战，却被身后人拍了拍肩膀。
白渊探出头对她说道：“看起来我们没有战斗的必要了，道尔顿的生命体征在急速下降。”
道尔顿口中堪称神迹的黑色药剂并没有给他带来惊奇的力量，反而全身迸发着剧烈的痛楚，如同万箭穿心般的烧灼感由体内爆发，他像破损的皮球般迅速地干瘪老化。
“看来你那伟大的神明并没有选中你，”幼女阳尊冷眼旁观道尔顿扭曲萎缩成一团，“这个药剂会带来超乎精神承受力的巨大痛苦，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成人能熬过它的转化，只有那些求生欲碾压过一切的孩子才能活下来。”
道尔顿失智的哀嚎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中，占据全部意识的痛苦令他对外界充耳不闻，濒死的恐惧迫使他爬向了那尊黑色神像。
“为什……么……您为什么……请救救我……”
他眼中曾经至高神圣的雕像此刻完全变换了模样，那是超乎想象的丑恶亵渎之物，它的形态几乎不为世间所容忍，透着对外界的极度恶意。
“神啊，这种邪恶的东西为什么欺骗了我——”
道尔顿带着崩塌的信仰，留下最后的遗言，彻底成为了尸骸。
“奇怪，他怎么一直对块石头念叨个不停，说些莫名奇妙的话，还称那块石头是神。”
白凌认为道尔顿肯定是疯了，从他进入这个地下空间后，就发现墙上除了一块黑色大石头以外，什么都没有。
“咦？你说那是石头？可我看见的明明是个黑漆漆的圆，它根本不反光，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的。”岑清对白凌的话感到纳闷，他们明明观察的是同一样东西，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结论呢。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个黑色东西在每个人眼中的形象都是不同的，它会根据人的意识作出变化。”
幼女阳尊并不相信神鬼一说，只是眼前的这个存在确实超乎了常识，与女儿重逢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变化，此时那个黑色东西也变成了妻子祥和娴静的外形。
听了阳尊的话，岑清很好奇其他伙伴眼中这个黑色东西的样子，便看向了身旁的伊洛斯问道：“小伊，你看见的又是什么样子啊？”
伊洛斯摇了摇头，他稍作犹豫后回答道：“我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除了石壁以外空无一物，你们说的东西在我的眼中并不存在。”
悄悄打量绝世美少年的克莱斯汀也小声说道：“我看见一只可怕的怪兽在张牙舞爪。”
“哎？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吸入了什么致幻的药物？”岑清惊讶级了。
阳昕则纳闷地挠挠头，她不好意思说自己看到了什么，黑色东西竟然变成了白渊的模样，对她露出似水柔情的神态。
白渊使用银环拍摄了黑色东西的影像，他经过反复播放观察之后，推敲出了结论。
“原来如此，这个物质会根据观察者的意识作出变化，对于母神教信徒而言，它就会变成神明的姿态，对于不相信神明之人，又会变成其他的模样，即使用无自主意识的机器把它拍摄下来再进行观察，也会有同样的结果，这种存在极有可能并不是这个维度的事物，它并不存在固定的三维特征，而是由身在其中的观察者视角决定外表——换句话而言，我们看到的既是它的样貌，但又不是它的全貌。”
“主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看到的都是黑色东西的外表，又不是它的外表？”白凌努力消化着家主的理论，对于十四岁的少年而言，理解起来的确有些吃力。
“简单来说，这个物质高于我们所在的维度，所以在三维坐标的空间里，显现的仅仅是它的剪影，就好像一个三维球体穿过二维的平面，呈现在二维平面中的只是大小不停变化的圆形切面，真是有趣的东西，我头一次遇到会根据观察者意识来变化坐标的高维物质，它似乎会对观察者的期待有所回应。”白渊的红眸中闪烁着惊奇神采，他正一步步接近那个黑色物质。
岑清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我明白了，小伊之所以什么都没有看见，就是因为他对这里存在什么东西并没有任何期待！”
伊洛斯腼腆地淡淡微笑道：“因为我所期待的事物，早已出现在我的身边。”
岑清兴致盎然地转头问道：“馨馨姐，你的呢？”
这下阳昕可明白自己看见的东西意味着啥，她不禁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掩饰道：“咳，我看见了世界和平的希望！话说白渊，你看到的又是什么？”
“一个石碑，上面刻画着与那位绷带男孩皮肤上类似的符号，此外还有大量的公式……”
白渊抚摸着黑色石碑，它完全融入了原始的岩层中，与原种最古老的化石融为一体。
“这个高维物质极为古老，至少存在了数亿年的时间，我已经记忆了上面的全部内容，y长官，你可以尝试摧毁它了，这的确是不该被世人所知的东西。”
白渊尝试用手术刀切割部分碎片，却发现无法破坏它的分毫，他推测应该使用像炸弹这类猛烈道具来获取碎片，况且这个古老石碑甚至会牵扯出原种的秘密。
“没问题，这枚炸弹会定时引爆，大家都去楼梯口躲避。”
幼女阳尊把自制的烈性炸弹放置在黑色东西上，设定完引爆时间后，她快步跑出了隧道。
从她背后传来的巨大的声响，烈性炸弹被成功引爆了，幼女阳尊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然而当一群人再次前往深处空间进行检查时，幼女阳尊两条眉毛重新皱成了一团。
即使周边的石壁被炸出了空洞，那个黑色东西依然完好无损！
“看来以普通的科技手段是无法破坏这种高维物质的。”
白渊摩挲着下巴陷入思索，这种高维物质与其是某种东西，不如说是某种抽象的概念，它就像例如“神”这种概念性的存在，在不同人的意识里会具现出不同的形象，想要破坏它，必然要使用能够否认它存在本身的力量。
“阳昕，用你的剑爆破它试试！”
“好嘞，你们都躲到外面去，小心别被石头埋了。”
阳昕撸起袖子将炁运入黑色大剑，出乎意料的是，剑身和眼前的黑色白渊雕像竟然同时产生了嗡鸣。
她并没有深入思考其中的缘由，继续举起剑柄朝黑色雕像用力挥下。
“灭了它，爆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