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遗憾。”白渊依然保持着那副虚假到显而易见的笑容。
“怎么可能……唔……唔!”
路加·摩西被巨大的怪力掐住了喉咙,整个人从座椅上被提了起来,他惊慌失措地摸索口袋中的枪械,却被白渊轻而易举地夺走,并扔到了脚下。
服部贵一静默地站在大厅中,不动声色地目睹着正在发生的事件。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白渊掐死!曾经对我宣称臣服的誓言都是谎话吗!
难道就不怕我的死亡会遭致你整个家族的降罪吗!
可服部贵一的神情没意半点波澜,他看向自己的态度如同陌生人一般。
路加·摩西终于察觉到服部贵一的反常,他怒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从白渊的脸上质问着答案。
“忠心耿耿的狗被别人夺走的心情是怎样的?”
白渊的语气中并不存在讽刺,他只是单纯好奇这种自身无法产生的情感,而路加·摩西的生物磁场正发生激烈的波动。
哪怕切身体会也无法理解,更别提产生共鸣,白渊作罢了读取生物磁场的行为,像是玩弄猎物尽兴的野兽般,他采取了下一步动作。
透明的幼虫顺着白渊的指尖攀爬到路加·摩西的脸上,在对方惊恐的挣扎下,一点点钻进了耳道。
路加·摩西的身体发生剧烈的痉挛,他被丢在椅子上,僵直地抽-动着四肢。
数个小时后,路加·摩西从高烧中苏醒过来,他缓缓地起身向面前的深渊之主躬身行礼。
他迅速理解了作为渺小的人类个体,被至高无上的深渊之主赋予了怎样的伟大使命。
在两人敬重的恭送下,白渊悄然离开了学委会办公室,他巧妙地绕过了监控设备,仿佛从未出入过这里。
一周后,莉莉·凯恩就从贵族小姐们的八卦里听到服部贵一的兄长在睡梦中神秘去世的消息。
学委会办公室中,希瑟·安吉尔在跟其他成员们窃窃私语。
“听说服部殿下刚刚回到家族,他的长兄就神秘死亡,法医也侦查不出任何问题,只给出了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导致死亡的诊断,可我猜啊,这一定是服部殿下做得手脚,自知前途无望只能沦为军人或者联姻工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己的亲兄痛下杀手!”
“安吉尔大人何出此言?服部殿下可是恪守武者本分的人,他应该不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吧?”
作为金盏城三大贵族之一的朱利安·奥斯汀虽然不了解上层帝国贵族的恩怨,但就他平日里对服部贵一本人的了解,这个人的确担当得起忠义二字。
“况且服部殿下那场战斗,输得也并不丢脸,他面对的那位司令官可是中央教廷的伊洛斯大主教,他属于神学院里的大人物,连教长都把那座隐修塔送给他当居所,那地方历来只有最尊贵的高阶教员才有资格住啊!服部殿下为了贵族荣耀既不能认输,也不能伤害伊洛斯大主教,只有舍身自尽这条路可走。”
莉莉·凯恩听了顿时红了眼圈,她哽咽着附和道:“我也认为……服部殿下是无辜的。”
希瑟·安吉尔淡淡瞥了眼莉莉·凯恩,这种小贵族根本不知道大家族中的险恶,也亏她能从那场家族破灭的事件里存活下来,被膝下无子的男爵家收养,真是运气好的小丫头。
她优雅地托起精美瓷杯,抿了口香气四溢的特级红茶,里面加了孢子牛奶与砂糖,不得不说这种下层出产的新型饮品确实令人沉迷。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能果断放弃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这时路加·摩西在座位上沉声说道:“虽然服部贵一被我逐出学委会,但他依然以舍弃生命的忠义打动了我,最近关于他兄长逝世的话题请大家不要无端揣摩,服部贵一是我的挚友,谁若做出有损吾等挚友名誉的事,我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学委会会长的话语一出,座下众人全部噤声,只有莉莉·凯恩心中欣慰不已,看来那日两人的密谈成功化解了他们的矛盾。
摩西公爵的长子路加·摩西对学委会成员说的那番话语,通过眼线传到了服部伯爵这里。
虽然明知自己的长子死因蹊跷,跟次子贵一绝对有什么瓜葛,可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又被摩西公爵长子如此重视,费尽心机讨好摩西公爵的他自然大喜过望,连自己大儿子的冤情也刻意隐瞒过去。
他以贵一之父的名义写了封感谢信发给了路加·摩西,声称为了感谢摩西殿下对其子名誉的维护,愿意为摩西公爵献上家族的微薄之力。
路加·摩西自然懂得这封信的用意,按照预先定下的计划,帮助服部伯爵加入摩西公爵的派系。
路加·摩西携带了装有透明幼虫的容器,以商议让服部伯爵加入派系为由回到摩西公爵身边,在父子二人数个小时的“密谈”后,圆满完成了任务。
服部贵一与摩西公爵的千金公开订婚,对白氏抱有长期成见的摩西公爵竟然一改常态,热情邀请了白氏现任女公爵白嫣出席了自己女儿与服部贵一的订婚宴会。
两人甚至在舞池中亲昵地跳着交际舞,关于白氏女公爵跟摩西公爵暗生情愫这种消息成了贵族茶会间火热的八卦。
在十三号公寓阳昕的房间中,白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款款道来。
说到女公爵这里,阳昕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她对此好奇极了。
“上层帝国的爵位不是一向由男人世袭吗?你的家族里怎么会有女公爵?”
“因为白氏家主代代短命,并且长期居住在无夜城的原因,周旋在上层帝国贵族圈的事情都交给了母体去做,久而久之母体就接任了公爵的爵位,并负责交接给合格的下任母体,当然,母体依然要听从家主的指示,因为我修复了短命的缺陷,随时可以要回公爵的头衔,不过上层帝国迟早覆灭,对我而言多了这种头衔反而会变得麻烦。”
“为啥闹出了这种绯闻,你都不生气?那位女公爵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体啊。”
阳昕可知道这里的弯弯绕,这些不过是白渊的政治阴谋,可自己亲生母亲跟老头子闹花边新闻,怎么听也不得劲吧。
白渊的脸色少见得呆滞了片刻,他用不自然的语气说道:“我的母体是开放式婚姻的践行者,她私底下有多少情人连我都不清楚,倒是我的父体,对她念念不忘,常常拿我充当见她的理由,那个老东西唯一像点人样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在我母体身上吧。”
说罢他不情愿地垂下了头,撅起嘴小声嘟哝着:“你可千万别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