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眸子里倒映出云洁安因惊恐而剧烈扭曲的表情,白渊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安慰道。
“我知道生物在濒临死亡时会不可抗拒地本能产生恐惧,所以请毋庸担心,只需要在颈部注入这款特质麻醉剂,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体验活体解剖的全部过程,最终你的脏器会和他们一样,成为我的医学收藏品。”
为了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诚意,白渊拉开了陈列柜的盖布,精致的玻璃瓶子中浸泡着玲琅满目的人体器官。部分来自亚人种的脏器甚至仍保持着活性,在微微起伏颤动。
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云洁安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她在解剖台上拼命地嘶喊挣扎,眼看着白渊手里的注射器马上要刺入自己的脖颈,宿舍门瞬间被人一脚踹开。
进来了的是以阳昕为首的一群人。
阳昕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她头疼地捂着脸嘀咕着:“唉,我就知道!”
她被一群公寓学生打小报告说云洁安把白渊勾进了房间,不嫌事大的曼华立即来了兴致,说什么也要带妹妹去捉奸。
果然不出所料,白渊这货肯定误会了什么,差点就把云洁安给解剖了!
白渊见阳昕一脸菜色,他早有先斩后奏的准备,便用手环播放了云洁安表明要献身给他的录像,以证明自己绝对没违反跟阳昕的约法三章。
原本一群吃瓜看戏的学生们见无瓜可吃,便大失所望地散掉了。
死里逃生的云洁安裹着消毒尸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解剖台上走了下来,两腿间还流下气味浓烈的黄色液体。
她人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的尿失禁。
“什么味啊?怪骚的!”当云洁安经过曼华面前时,他故意皱起眉头,捏住了鼻尖大喊出声。
云洁安这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的哄堂大笑下,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阳昕望着云洁安踉跄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姑娘以后的名声八成是坏了。
不过以云洁安的野心,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阳昕倒不觉得白渊会给她戴绿帽子,但既然这事是因这货而起,就让他处理得干净点。
于是阳昕独自走进白渊的宿舍房间,随手关上门挡开了吃瓜观众。
她盘腿坐在解剖台上,对面前的白渊勾了勾食指。
某只白毛狐狸立即乖巧顺从地贴了过来,他将下颌抵在阳昕的肩膀上,环住她的腰身,轻柔地问道:“亲爱的,有何吩咐?”
“那个云洁安刚没了男人做靠山,相信她不会轻易放弃的,让她对我们的人死心,记住别惹出太多事端,毕竟她仍属于我们的国民。”
“谨遵吩咐,可是亲爱的,我始终不明白,她明明说要‘献身’给我,怎么又反悔了呢?”
阳昕深刻认知到这个养尊处优的白大老爷,估计从小没怎么和异性打过交道,连男女之间隐晦暧昧的用语都不懂。
阳昕咂着舌头,啧了一声。
“人家哪是‘为医学献身’啊?人家是馋你身子,想睡了你!”
“你说的睡——是指不以繁殖为目的的性行为吗?”
白渊见阳昕捣蒜似的不停点头,两条修长的银色眉毛像麻绳般紧蹙到一起。
“她想得美!”
他对云洁安的痴心妄想嗤之以鼻,接着凑近阳昕的耳廓边,吞吐着温热的喘息悄悄低语。
“承诺给予吾等心灵之人是你,吾等所渴求之人也是你,所以……能满足我身心的只有你。”
阳昕只觉得脸皮像开水壶一样烫,她实在想不明白,白渊这句话到底是出于原种意识还是个体的发言。
“呃,作为个体的我实在很难想像……原种的集合意识对我究竟是什么看法?”
“呵——”白渊浅笑着,他的语气愈发暧昧亲昵,“你难得愿意主动了解我的本质呢,是不是代表,你对我的内在更有兴趣了?”
阳昕倒是没有否认,她不排斥白渊与自己亲近,但……
“只要不涉及种族存亡的利益问题,我会作为白渊这名个体担当你忠诚的伴侣,当然,如果你能接受集合意识形态的吾等作为伴侣会更令我开心,理论上原种是一体的,原种之王为集合意识的中枢,你乐于接受白渊这个人格,吾等也愿意以此赢得你的欢心。”
种族存亡的利益问题,果然,这是横在她与白渊之间最大的鸿沟。
“等等……”阳昕突然一个激灵,“既然原种是一体的,所以共享着情报和情感?照你的说法,难道阿莱达对我也……”
怪不得阿莱达喜欢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这会引起混乱,作为中枢我限制了其他原种个体对你的好感阙值,充分享受这份特权的只有作为原种之王的我——当然,我也是与你接触最频繁的个体,所以这样更有益于原种对情感的学习。”
“嗬呦,作为原种之王的理直气壮地享受这种特权,是不是代表,你也学会独占欲了?”
阳昕起了玩心,学着白渊的语气,还顺手捏了把他的脸蛋,嗯,手感q弹。
“嗯,的确。”
白渊干脆地承认,他轻轻握住阳昕伸过来的手,然后递到唇边,慢慢舔舐着她的指尖,最后含入口中。
见她的指尖沾上透明的丝液,白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讨厌所有向你靠近的人——无论任何人。”
只是,你一定会厌憎这样的吾等,所以压抑吞噬的本性,只在你的应允之下,挥出利爪。
云洁安的事迹传开后,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有人嗤笑她,有人辱骂她。
云洁安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即使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依然我行我素。在云洁安心里,那些嘲笑轻蔑她的人,不过是没有跟她相同的立场罢了,若拥有同样的出身,那些人保不准会做得比她更无耻更下贱。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按照她母亲法琳夫人的看法,越光鲜的女人私下里往往越阴险不择手段。
然而阳昕这样的人却颠覆了云洁安笃信的观点,与之相反,聚集在阳昕身边的那群人,才是最狡猾,最异常,最疯狂的危险分子。
云洁安清楚地记得,在她险些被白渊解剖的那次,当阳昕闯进来的后,白渊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种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意警告,也是每每她靠近阳昕时,白渊眼底隐藏的神色。
而让她深刻体会到这点的时刻,是在那次事件发生后的第七天。
云洁安收到了带有白色曼陀罗徽记的邮件——来自白氏医院的账单。
她的母亲法琳夫人,因严重酒精中毒症欠下了巨额医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