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琛郑重接过信:“科举一事事关千千万万学子,更事关大周未来,信件所言之事看似微小不被丞相看在眼中,确是极其重要的证据。正所谓蚍蜉撼树,看似不自量力,然,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摄政王与你父亲,必然会因此付出代价。”
“那我就放心了。”叶书妤扬眉,又看着傅霆琛颇为不解:“我是叶丞相的嫡女,你不怕我告密?不要忘了,我父亲没有好处,我也没有好结果。他的罪名,满门抄斩是小事,若是被男充军,女为妓,我不是给自己挖了坑?”
傅霆琛定定看着她,锋利的眉目透出几分打量几分试探:“所以,你做我的皇后,即便你父亲问罪,罪不及出嫁女,你又是皇后,必然平安无事。”
叶书妤纳闷:“既然罪不及出嫁女,我嫁给谁不都一样?我父亲一年半载大概还能安稳,我能在这个时间把自己嫁出去也可以。”
傅霆琛眸色幽深,一只手在身后紧握,皇祖母,祖母的死说不得跟丞相有关联,说要迎娶叶书妤,也不过是一时的想法,若果真……
两人定定望着对方,眸光探究中皆透出几分打量,他们都不信对方。
梨花随风簌簌而落,微风卷起一缕发丝落在叶书妤眉间,她抬手拂去,听着外面嘈杂渐渐而近出口赶人:“陛下还是离开的好,我该回前院了。”
“给我搜!”
一声令下院门被人撞开。
李氏带人搜遍了府内所有地方都没有见到可疑人,想起来早早离席不见的叶书妤,这丫头一向是个不省心的!说不得就要拿捏她父亲要嫁进摄政王府!
李氏怒气冲冲而来,抬眼看见叶书妤拿着一卷书自房中而来,少女眉目如画,漫天梨花簌簌而下映地她仿若画中人,美得那么不真实。
满腔怒气,不知道怎么竟然被抚平了,李氏心里莫名憋得慌。
叶书妤若无其事地抬眸看向李氏,规规矩矩地见礼,附近还有好奇观望过来的客人,她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形象必须维持:“母亲,这大喜的日子浩浩荡荡,可是有事?”
李氏一下警醒,今天可是书怡大喜的日子,闹大了不好看,而且老爷说了要暗查,可一对上叶书妤她就脑袋一热,大张旗鼓起来,她深吸口气,硬挤出一丝笑一把拉过叶书妤:“书怡来了,要见姐姐,你这老不露面的,我这不是着急找你呢吗?”
叶书妤捏着书给李氏瞧:“我在找这本书。母亲记得吗?这是当年母亲买给女儿的。搬去陛下赐的宅子,女儿收拾房间才发现少了这本书。”
李氏干笑两声,这书她都不记得了,不过她是真的没给叶书妤买过东西,有也是给叶书怡买了她不要才给的老大:“这个你还记得啊。”
“母亲对女儿的好女儿都记得。”叶书妤眼眶微红,外头依偎在李氏肩头。
在外人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力破他们母女不合的传闻,甚至还有人议论是不是那天叶书妤搬家,不明真相的路人给理解错了。
母女二人和和美美回到前院。
叶书妤一眼就瞧见在一群贵妇们中间游刃有余的叶书怡,新上任的王妃在一群贵妇们中间显得颇为稚嫩,然而她的社交能力补足了这点,贵妇们都围着她转。
叶书妤一进来,她就瞧见了,笑着起身迎上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叶书妤的手:“姐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
叶书妤随着她坐下,笑盈盈地把书给她:“我们姐妹多年,送你一些俗物倒显得姐妹生分了。这本书是母亲当年送与我的,你很喜欢,我那时年幼,只念着这是母亲送的,不愿给你,惹得你哭鼻子不说,我还遭了罚,说是伤了姐妹情分。今日我把这书送与你,你也为人妻,马上要为人母了,日后要教导兄弟姐妹和顺才行。”
一番话连消带打,叶书怡脸上的笑都绷不住了,这不是暗示自己未婚先孕是什么:“姐姐说什么呢?妹妹年龄还小,哪里会那么快做母亲?”
叶书妤认真又语重心长地拉着叶书怡的手劝:“妹妹,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王爷都二十八岁了,似他这个年龄的男子,动作快的孙子都抱上了,慢点的,也在给儿女寻亲事了。妹妹,你若是拖上几年,王爷三十而立都抱不上孩子,这不是让外人戳王爷脊梁骨吗?”
肃国公夫人笑道:“到底是姐姐,还没成亲就为妹妹操心起儿女之事。”
吏部尚书夫人附和:“是啊,真真是姐妹情深。”
“大小姐就是懂事呢。”
“常听闻大小姐知书达理,今日算是见到了。”
“长得可真标志。”
“大小姐的婚事可有了着落?”
这话一出满场瞬间静下来。
满京城谁不知道,摄政王原本的未婚妻就是大小姐叶书妤,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才换的二小姐。
虽然婚礼上闹了那么一出,可大家心理还是觉得,一定另有隐情,今日看着这姐妹和睦,说不得那日只是不服气吵嘴罢了。
没瞧见姐姐得了陛下赏赐吗?
得了陛下青眼,谁又在意一个摄政王?
可这事儿又怎么能是现在提的?
说话的夫人是张伯爵的夫人,世袭而来的伯爵夫人,府中逐渐落寞,一个伯爵的名头顶着,其实还不如普通人家过得体面。
张伯爵夫人消息不灵通,别说不知道摄政王原本订婚的是谁,就连婚事当天的事情都不晓得,这话问出来她看着满场的人纳闷:“大小姐温婉贤惠,又知书达理,不知道谁家的儿郎好运可得大小姐垂青。”
李氏打圆场笑道:“正是呢,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难得人这么齐全,我也就为我的大女儿求大家帮个忙给选个好夫婿。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叶家的家世在这里摆着,不要求未来女婿多么富贵,只要人老实,肯上进,孝顺就好。”
叶书妤温婉含笑看着大家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羞涩,把满场夫人们的神情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