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素心将曹家举动,都告诉顾柒柒后,她见顾柒柒浑然不在意一般,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素心立即就揣测到了她的心思,“大娘子这是……”
顾柒柒淡道:“蔡娘子的性子直爽,还有几分小精明,她一旦知道了王佳蓁是想利用曹姑娘,自然就会找她算账,这不,王佳蓁按捺不住,自己找上门了,那蔡娘子找她算账,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
“曹姑娘家境也属一般,性情又无防备,着实担当不了正妻的职责,大娘子还费尽心思,让蔡娘子将曹姑娘调教,若是此事真让曹姑娘知道了,指不定日后还会埋怨你,到那时,曹姑娘进了徐家的门,日日相吵,家宅无安宁之日。”
顾柒柒看着她,淡淡一笑,“你所担心的,其实我都有想过,曹姑娘的性子只有蔡娘子的直爽,而没有精明,约束几年后,曹姑娘多多少少也是学到几分,蔡娘子的精明,曹姑娘所许配的人是淼儿,他是家中次子,他的娘子无需管太多的事,只要管自己院内的事即可。”
“我明白大娘子的意思。”就是对曹家姑娘,期望不高。
随后素心又笑道:“大娘子对二公子真是好,能这么用心,只为二公子日后舒心些。”
有个懂事,能管家的娘子,搁谁回家都能舒心不少。
“现在就是希望曹家姑娘能争气一点吧!”说着,顾柒柒暗暗在心里叹气。
这时,传来了徐绵绵软软的嗓音,“阿娘!”
见顾柒柒在首座坐着。
扬着甜甜又灿烂的笑容,小跑过去。
“姑娘家走路怎可跑的?”
“阿娘!”徐绵绵瘪了瘪嘴,“家中又无其他人,何必讲究那么多规矩呢!”
“礼仪就该时时刻刻保持,这是一种修养。”
“阿娘,我在学堂就已经听了不少先生说很多的大道理,我都已经烦死了,而且学堂也一点都不好玩。”徐绵绵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双眸闪闪发光:“阿娘,为何这几日二嫂嫂不去学堂了呢?”
闻言,顾柒柒眉梢轻轻一拢,“你瞎说什么?如此规矩?要是传了出去,损坏了曹姑娘的声誉,你拿什么赔?”
“我……”
顾柒柒见她还要辩解,又继续喝斥她:“曹姑娘如今与咱们家,还未有什么关系,谁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数,你呢,该懂事些,不能这么喊,知道吗?”
“阿娘!”徐绵绵挽着她胳膊摇晃,甜甜的嗓音撒娇:“我就是在你面前这么喊而已,在外人面前,我都是喊她为曹姑娘。阿娘你放一百个心,我向来都懂事的,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顾柒柒终究还是不放心,继续念叨她几句。
徐绵绵只能举手发誓,以后见着曹颖香,只会喊她为曹姑娘,而不是二嫂嫂。
“对了,阿娘我今日见到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大哥哥。”说着她不自觉困惑地皱着眉头:“我还听到他说,咱们家也该回汴京城了。”
“什么?”顾柒柒惊愕,这件事就是徐瑾坤与她提过一次,再也没有向其他人说起了,对方又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是此事泄露出去了?
“你可问他叫什么?”
“我有问了,他说他叫温子卿!”
闻言,顾柒柒微怔,他怎么来了番禺?
徐绵绵见她半晌也不出声,又忍不住接着与顾柒柒道:“阿娘,我见到这个漂亮哥哥,我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是在哪见过的。”
顾柒柒眼眸一深,担忧看着徐绵绵。
温子卿未还俗之前,便已经受人敬仰的高僧,神秘得像仙人一样。
现如今还俗了,还非指定了与小娇娇定亲。
想来温子卿与小娇娇之间,定是有点什么。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
“还有哦,阿娘当时我见到他时,我这里跳得很快。”徐绵绵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顾柒柒顺着她所指,看去。
心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为情所困?
可很快就被她否了。
像温子卿这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怎会为情所困?
应该说,温子卿对情爱之事,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才对。
不管是哪一类,她都不想自己女儿受伤。
“阿娘,他还送了我喜爱吃的糕点。”说着,徐绵绵笑容灿烂,向她邀功:“不过我拒绝了他,我始终都记得阿娘的教导,外人所赠的东西,都需谨慎,不得随意吃。”
她又宛如狡黠的小狐狸般眨巴眨巴莹眸,“阿娘,你是否认识他?”
“他是一位故人,我与你爹爹都认识他。”
“那以后他要是再送我糕点,那我能不能接了?”
闻言,顾柒柒立即知道她想打什么主意,溺宠地指了指她额间,语气充满了无奈:“你啊,家中什么吃的都有,你非想着外人给的东西,真给徐家丢脸。”
“阿娘~”徐绵绵试图想要撒娇,将此事翻篇了。
顾柒柒却不如她的意愿,继续道:“平日里,阿娘是怎么教导你的?身为徐家的儿女,哪怕没本事为徐家争颜面,但绝不能给徐家丢脸,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阿娘,我没忘。”徐绵绵挠了挠自己脸颊,语气透着几分无辜:“我就是可惜了那糕点,温大哥哥说了,他不爱吃甜甜的糕点,我不收,他只会丢了。”
说到这,徐绵绵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激动:“穷人如此之多,他怎可如此浪费呢!”
顾柒柒瞥了她两眼,“我看你的心思,就是想着他将糕点,亲自送上徐家来。”
“对啊!”
徐绵绵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吐露心声了,眼珠子心虚地转着,就是不对视顾柒柒。
“阿娘……”
“你爹爹与温子卿算是认识,但不深交,若是让你爹爹知道,你与温子卿有接触,定会处罚。”
“阿娘!”她爹爹如此疼爱她,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她爹爹生气处罚她的样子。
但还是心生怯怯。
“日后你见着温子卿,该有的礼仪,一点都不能少,不能接了他所赠之物,懂了吗?”
“嗯!”
见她颔首,顾柒柒内心还是遏制不住担忧。
“小娇娇!”顾柒柒柔荑抚摸了她脸颊,内心复杂而紊乱,“阿娘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开开心心的。”
“阿娘!”徐绵绵懵懂指了指自己心口,“我这里不太舒服。”
“怎么啦?”顾柒柒焦急抱着她,“可有觉得疼痛?”
一旁的素心急忙跑了出去,让人去喊大夫。
“不疼,就是觉得闷闷。”懵懂的徐绵绵,无措的看着顾柒柒:“我这是病了吗?还是我要死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宝贝女儿,自然也会好好的,你别多想了。”
两刻钟后,经过诊断,说是徐绵绵情绪过于大起大落,所导致心口不舒服。
顾柒柒心底纳闷,但还是赏了大夫铜钱,让丫鬟将大夫送出去。
担心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徐绵绵身上。
而徐绵绵此时闭着双眸,一呼一吸的睡着……
徐瑾坤一听说小娇娇不舒服,立即赶了回来。
见了他,顾柒柒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否有见过温子卿。
“温子卿来番禺了吗?”
一听这话,顾柒柒就猜到,他是不知道温子卿到了番禺。
更不知道温子卿私底下见了小娇娇。
等徐瑾坤听完顾柒柒说的整件事后,徐瑾坤气呼呼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温子卿不待在汴京城,跑来这个破旧的地方,他肯定是有目的而来的。”
“温子卿从商,想必会到处跑,今日见小娇娇,想必也是心血来潮的吧!”
徐瑾坤摇头:“温子卿未还俗之前,我与他相识,他便已是高高在上,足智多谋,惜字如金,怎会平白无故跑来番禺。”
他非常肯定的道:“他定是奔小娇娇而来,对了,之前温子卿所给的佛珠,你放哪了?你给我,我带在身边,如若我见到温子卿,我将佛珠还给他。”
他可没答应这门亲事。
温子卿也别想着,把小娇娇从徐家带走。
见他面色阴沉,顾柒柒只能应了一声好,随后就让素心去找佛珠。
随后徐瑾坤有要紧事,便去了书房处理。
顾柒柒心惴惴不安,一直坐着床沿边。
过了片刻,她察觉到女儿不对劲,嘴里还发出嘟囔。
肯定就是做噩梦了
顾柒柒将她从床榻抱起,温柔拍了拍她背,还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没事,有阿娘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怕,乖乖醒来,阿娘让人备着你爱吃的糕点,好吗?”
“……”
顾柒柒连忙哄了两刻钟,她怀里的徐绵绵,额间漫出冷汗,素心见她抱着小娇娇,不方便,拿着锦布就手给徐绵绵抹去汗珠。
顾柒柒摸了摸小娇娇的后背,蹙着眉梢,“再寻一块干净的锦布,为小娇娇擦身子。”
素心连忙去了。
二人忙碌了半晌。
徐绵绵这才缓缓睁了眼,蒙胧的望着顾柒柒,嘴里下意识的喊着顾柒柒:“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