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瑶一回到闺房,徐晟奕立即上前,满眼焦急:“你到底去哪里了?他们都说你外出,我去茶馆找你了,结果你又不在,我又去了我们之前住处,娇娇又说你早就回去了。”
害他担心,还以为古凤喜母女又对她出手了。
庄晓瑶愣了愣地对视他深眸,他眼中的焦急和担心,是她除了在她家小娘眼里看到之外,就仅只有他一人了。
就连那个不怎么用心养大她的父亲,也不曾对她有过担心。
而现在对她的担心,那都是假惺惺的,她都知道,她父亲就是想利用她而已。
“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徐晟奕恍然大悟:“你就是因为你父亲所说的话,而苦恼,对不对?”
庄晓瑶没有回答他,反而道:“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恐怕也不会帮我,现在还让你陷入如此境地,我真的觉得对不住你。”
“你真要是这么觉得,为何你就不想接受我呢?”
“我……”庄晓瑶抿了抿嘴。
“我知你从小就是对人极为防备,也极其不信任,可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我不会与你父亲一样,我此生都只对你一人好。”
这是他的心意,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一生都太过于漫长了。”所以,所有的保证和诺言,都会有变数的。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接受我,对吗?”
“我……”庄晓瑶内心摇摆不定。
看见他眼底渐渐有了疏离,以及他将难过隐藏起来,她的心宛如被真扎了一样,痛得非常剧烈。
柔荑不知不觉抚上了她的胸前,她想着抚摸之后,能否减轻了心口的疼痛。
然而,过了一会儿,痛感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撕心裂肺……
“你竟然已无事,我先下去了。”
说完,徐晟奕绕过了她身,大步离去。
庄晓瑶心感到一窒,她转身巴巴地望着他萧条的背影。
直至渐渐不见后,她再也忍不住蹲下,双掌捂脸,低声哭泣。
……
徐绵绵看见徐晟奕,她一点都不意外,她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酒壶:“可要喝一杯?”
“你一个姑娘家,怎好喝这么多酒?这要是让阿娘知晓了,她可是会生气的。”
“哦!”徐绵绵悻悻应道。
她就是了解她家三哥哥心情不好,也不好像往日那般直说,这酒就是为你准备的。
“给我吧!我帮你喝完。”
徐绵绵不出声,默默地将酒壶给了他。
徐晟奕一声不吭地将酒壶里的酒喝完了。
面颊泛起粉红,唇瓣也沾有湿意,眼眸有些迷离。
可见已是醉了。
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娇娇,我到底哪不好了?让她这般抵触我,不愿接受我,我都已经……”
后面就是一大堆,说他如何保证,如何对庄晓瑶的好。
听得徐绵绵直无奈摇头,如果庄晓瑶是平常的姑娘家,早就被她三哥哥感动的不要不要了。
到了庄晓瑶这里,庄晓瑶却是迟迟未有做出决定,心思摇摆不定。
心里早已有主意的徐绵绵,又让若雪再去拿几壶酒来,今夜就让她三哥哥彻底醉过去。
她才能有个好觉睡。
半个时辰过去……
徐晟奕喝趴了。
是一直都不怎么现身的徐三思将人扶进屋里歇息。
走的时候,徐三思叹息无奈道:“姑娘,明知三公子心烦,何必让他借酒消愁呢?这事要是让主君知晓了,定会抽打三公子的。”
他们二人脑海里同时浮现……
徐瑾坤面容凌厉,一身威慑的气息,怒斥:“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样,我徐瑾坤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藤条挥下去……
二人又浑身抖了几下,回神。
徐绵绵一脸笑吟吟,摆了摆手:“没事的,只要有我阿娘在,我爹爹才不敢这么对我三哥哥。”
“姑娘,对于三公子的事,你还得要悠着点,手下留情,三公子挺可怜的。”现在都被赶来番禺了,连家都不能回。
“他是我亲哥哥,我这么做我自然也是想他好,你啊,赶紧隐身吧!”
徐绵绵一脸不耐烦,挥了挥手,徐三思作揖,身子一跃,消失在夜空之中……
清晨,庄晓瑶梳洗后,去陪王月梅吃过早膳。
王月梅见她眼底有两个黑印子,关心问道:“你可是昨晚没歇息好?”
“是有些睡不着。”庄晓瑶老实承认。
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就没合过眼,竖起耳朵,一直听着外间有没有动静,她等了很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外间的榻上,锦布未有凌乱。
“唉,你一定是在想着我之前说的话,对不对?”八壹中文網
“……”庄晓瑶不作声,虽不都是,但也是有一半。
“什么事我都可以作出让步,唯独这件事,我不答应,所以,晓瑶啊,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再与晟奕好好说说,商量商量。”
“我知道。”
“今日你就别去茶馆了,好好待在家里睡个回笼觉吧!”
“不了,前一阵子都没茶馆子了,现在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你啊,一个姑娘家莫要太累了,事太多了,就再底下的伙计帮忙管着。”
闻言,庄晓瑶微怔,她有点茫然的望着王月梅。
似乎觉得有些陌生,又似乎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随后她还是坚持外出了。
她让轿夫直接回她之前的住处。
到了家门口,她下轿,门是锁着的,她敲了敲门。
在外头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才停下敲门。
咯吱——
出现在庄晓瑶面前的是一位面容姣好,肌肤白如雪,一身玲珑有致的姑娘。
而且她看对方发髻别着珍珠发簪,衣裙料子光滑,倒不像是一般人。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呢?
“你是……”
“我姓张,是汴京城来的。”
庄晓瑶目光惊异看着她。
“你是谁?你要找谁吗?”
庄晓瑶连忙报上了徐晟奕和徐绵绵的名字。
“哦!请进吧!”张姑娘侧身,将庄晓瑶请了进去。
“晓瑶你来了!”踏出房门的徐绵绵,一见着她,扬起灿烂的笑容,与她挥了挥手。
庄晓瑶笑容可见有些僵凝,之前徐绵绵是坚持要喊她‘三嫂嫂’,现在改她名字了。
她朝徐绵绵走去,“她是谁?”
如果对方不是说汴京城来的,她也许不会追问徐绵绵了。
“她啊,是张姐姐,她奉了我母亲的话前来。”
“她……”话就要问出口了,庄晓瑶又觉得自己的身份,问如此仔细,也不合适。
于是她改口问徐晟奕。
“三哥哥昨晚与我一同喝酒,他醉了,便留了下来。”
徐绵绵的话刚一完,庄晓瑶便看见张姑娘与丫鬟一同了去她之前住的厢房,而那丫鬟还端着一盆水。
“这……”
袖口底下的双手攥得紧紧。
面容尽量维持了如常。
徐绵绵瞄了她几眼,“我忘了说了,张姑娘是我母亲相中的儿媳人选,她这次从汴京城来,最主要就是与我三哥哥相处。”
庄晓瑶的面容刷地一下子白了,心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嘴角的笑弧早已经不见了,有些无措和慌张:“哦……原来是这样的呀!我……”
她勾了勾嘴角,想说什么,然而,过了片刻,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便抿紧了嘴角。
徐绵绵一直都有在观察着她,缓缓道:“我三哥哥虽远离了汴京城,可说到底也是徐家的嫡子,我阿娘对他比对其他的两位哥哥,还要上心,又再加上你也迟迟不答应我三哥哥,所以……”
后面的话,就算是她不说,她想庄晓瑶也是明白的。
“我……我突然想起我自己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走的时候,眼眶慢慢都是泪水,她步子飞快走出去,而贴身女使彩屏一直在她后面追着。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了她哭了,上了轿子,她才敢抬起头,泪眼婆娑,帕子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让人听见了。
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彩屏,走在轿子侧身,她哪怕是没看见庄晓瑶的脸,她也知道庄晓瑶心里不好受。
而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家姑娘。
像徐晟奕这样的身份的公子哥儿,性子一般都是很狂傲,放荡不羁,而徐晟奕就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比庄大人还要好。
她就是搞不懂,她家姑娘为何就不与他好好处着,现在好了,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另外一边,徐晟奕醒来后,头痛欲裂。
一察觉到身边有股陌生的气息后,他猛地一睁眼,看见一个陌生姑娘,身边还有个丫鬟,他一愣,低头迅速看了自己衣袍一眼,见还是之前的衣袍,暗暗松了口气。
“你是谁?怎么会这里?”
“三公子!”张姑娘福了福身子,面容含笑:“我从汴京城来的,就是奉了顾大娘子的命令,前来照顾你。”
“不用了,我身边有小厮,你回去吧!”徐晟奕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觉得‘张姑娘’这三个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顾大娘子的命令,我不好违背,还请三公子同意我留下。”张姑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俊颜一瞥,害羞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