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将谭满鑫暂先送回永宁院。
谭满鑫任性,揪着薛晓曼的裙裾,就是不愿离去。
而薛晓曼也精明,有儿子在,她家婆母也知晓忌讳些,于是她也顺势将儿子拥入怀中。
“来人,把鑫哥儿送回去。”
“我不要,祖母是坏人,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离开我母亲……”
望着谭满鑫撕心裂肺的嚎哭,谭家老太太心上像是被刀子剜了一般疼痛万分。
不想再看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谭家老太太不得不哄着他,“鑫哥儿乖,祖母这是有话要与你母亲说,绝不是让你与你母亲分离的,这样吧!你先回院中,我让厨娘给你送去你最爱吃的枣糕,好不好?”
谭满鑫思及自己一下学堂便来了此处,还未过糕点,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听到老太太的话,更是忍不住垂涎欲滴,糯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祖母何时有欺骗过你?”
谭满鑫回想了一周,好像的确是如此。
笑着颔首,“那好吧!”
老太太身边的婆子,立即上前,将谭满鑫与薛晓曼分开。
谭满鑫走的时候,仍有不放心,还与谭家老太太说道:“祖母您可不能为难我母亲哦!”
“好好好!”谭家老太太笑着应道。
等谭满鑫的小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后,脸上一沉,嘴角慈祥的笑弧也隐去,眼神锐利直视着薛晓曼。
顾心瑶:老太太变脸的速度真是够快啊!
不过,谭满鑫都已离去,再留言哥儿在也不大合适,毕竟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于是她也让婆子将谭满言待下去,看他想吃什么,便厨娘去做。
如若不是谭家老太太一心想着薛晓曼变卖家产一事,只怕她又会挑顾心瑶的刺。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也下去吧!”谭家老太太毫不客气下了驱逐令。
闻言,顾心瑶面色未有怒意,反而是笑着提醒她,“老太太,此地是在我院中。”
“即便是你院中,可也是我谭家的土地,让你下去你照办就是了,何须来驳我的话。”谭家老太太恼羞成怒地喝斥顾心瑶。
“老太太说的没错,不过,这些年我光是拿自己的嫁妆补贴你们谭家,少说也是几万两,现在只要老太太将银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哪怕是离开谭家也可以。”
“什么?”谭家老太太惊愕看着她。
顾心瑶淡淡讥讽:“在官人与薛娘子未来之前,老太太您不是已经知道了此事吗?”
“……”她方才是听了几句,认为不过顾心瑶只是补贴一些银子罢了,毕竟她也管过家,要是缺少了支出的银子,她也会在私底下拿出自己嫁妆补贴一些,日后家中有多余的银子,她又再拿回去。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顾心瑶居然往这个家补贴了这么多银子。
“账簿呢?在何处?”她不信顾心瑶补贴进去这么多银子。
哼,她可不是她家儿子,随意便让顾心瑶这么哄骗过去了。
“在书房!”顾心瑶暗笑,她巴不得老太太翻看账簿,如此一来,能让老太太知晓,她多年欢喜的儿媳,原来一直干的就是掏空夫家的财产,暗地里补贴娘家去。
“我这就让人给您搬来。”
“不用,你让你身边的婆子,领着我身边的女使去取便可。”
老太太这是防止她暗地里再做手脚。顾心瑶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是!”
顾心瑶对身边的婆子示意的一个眼神,对方带着老太太身边的女使,一同告退。
而至于罪魁祸首——薛晓曼,仍是低声抽噎,拎着绢帕的手,楚楚可怜的抹了抹眼角的泪光。
懵懂无辜的眼神,忍不住瞟向谭锡元。
而此一举,倒让顾心瑶看在眼中,眼底不由泛起了一抹讥诮,薛晓曼只怕还未了解谭家老太太。
这么多年谭家老太太看似一副菩萨低眉的模样,实则骨子里还是仍有那么几分刻薄之气,不然也不会在知晓薛晓曼偷偷变卖家产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性子显露强势,还一副非要与薛晓曼清算的架势。
当然,这些不过是显示老太太刻薄的皮毛,真正是,自从她管家之后,老太太一匹布料子都要花上二三十两,按理说老太太也是管过中馈的人,如何不知谭锡元在罢官之后,家中收入必定少了一些,老太太倒好,一同往日一般,该怎么花便怎么花。
丝毫不在意管中馈之人,能不能将这个家打理好。
是,明面上,老太太实则是看她管这个家不容易,又因她嫡姐的缘故,不寻她的不是,暗地里却是肆意花费,她不信老太太不知道,这里头是她贴的嫁妆。
如此在意黄白之物的人,薛晓曼就想这么了算了,只怕有些难了。
半晌后。
谭家老太太看过昔日的账簿,再与而今的账簿一对比,当即便气急败坏地指责薛晓曼:“薛家好歹也是出身书香清贵人家,怎么管家中账簿一塌糊涂。”若是看在鑫哥儿的面子上,她都想怒斥薛晓曼连忙三岁小孩子都还不如呢!
“母亲,出嫁之前家中溺爱,自是极少接触过管账,如今转交给顾氏管家,日后定不会出现这般难以看得清楚的账簿。”薛晓曼柔弱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知晓自己错了,要是再管账,我也不会再管,我会交由母亲来管,我只须听从母亲的安排便是了。”
顾心瑶:“……”
她怎么听薛晓曼之意,自己还得要继续管谭家的账簿,还要往里搭银子。
至于薛晓曼后几句话,当然也是奉承于老太太,借此而脱身。
谭家老太太虽然是对薛晓曼所言而满意,可偷偷变卖家产一事,可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继续发问她,银子自己补上,还是她亲自登薛家门要去?
薛晓曼面色极为难看,宛如受人欺负躲在角落边上的小可怜,摇摇欲坠的娇躯,求助的目光夹带着希翼,凝视着谭锡元,“官人……”
谭锡元面上显左右为难。
不过他还是与老太太说道:“母亲,咱们真要是去薛家,只怕会伤及两家的情分,不如让薛氏自行补上,如何?”
顾心瑶悠悠的说道:“官人难道你忘了,薛娘子的嫁妆可剩下不多,怎能填补上这么一个大窟窿呢?”
“什么?”谭家老太太诧异看着他们二人。
谭锡元回避老太太投来的目光。
而薛晓曼一味着低首抽噎。
顾心瑶继续将薛家状况,告知了老太太。
谭家老太太是心明眼亮之人,怎会不懂顾心瑶之意呢!
“这么说,薛家送来陪嫁的,你都送回娘家去了?”
“……”薛晓曼一声不吭。
谭家老太太沉默了许久,不断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将怒火强行忍下。
之前她还觉得薛晓曼比顾心瑶好上许多,如今看来,薛晓曼连管账都不会,还胆大妄为将家中田产与铺子变卖了,而后再将嫁妆送回娘家。
如今看来,顾心瑶比薛晓曼好上太多了。
可越想,老太太的心绪越是不满,最后怒火也没忍下,拿起了茶盏便狠狠朝地上砸去。
吓得薛晓曼尖叫抱首闪躲。
“闭嘴!”
谭家老太太受不了她尖锐的嗓音,怒斥一声。
薛晓曼浑身发抖,面色白得吓人,泪如雨下。
娇弱的模样不免让谭锡元心疼,想护着她。
他用自己身躯挡去,老太太投落在薛晓曼的视线,“母亲求看在鑫哥儿的份上,饶恕了她这一回吧!无银子填补上,那要不从每月的月钱扣去,直至补上为止。”
谭家老太太前后思索,如今也只能是这般了。
真要是对薛晓曼动了粗,回头鑫哥儿怎么怨恨她呢,与她生疏了,她可受不住。
不过她还是告诫薛晓曼:“日后再敢有此举,薛氏你自行收拾行囊,回你薛家吧!谭家庙小,养不起你这般娇气的娘子。”八壹中文網
闻言,薛晓曼仍是可怜兮兮状,梨花带雨的颔首,谢过老太太,还夸赞了老太太是菩萨心肠等。
顾心瑶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他们。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薛晓曼,那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委屈,不是白白受之了吗?
她淡淡说道:“那从今日起,我不再管中馈,账簿与库房钥匙,我交出去。而至于我之前给家里补贴进去的银子,还请官人与老太太想法子,为我补上吧!”
闻言,谭锡元自然也是知晓,她是对处置薛晓曼的结果不满。
现在顾心瑶真要是不顾谭家了,只怕谭家诸多隐患都会暴露出来,同时也会引来外人看笑话的。
谭家老太太心中明白,眼下家中若是离了顾心瑶,只怕她接下管家一事,也只会持续让她用自己的私房钱补贴。
让自己出银子,还不如让别人出。
可表面上她端着淡定的做派,缓缓看向顾心瑶:“你究竟有何不满?该说的也说了,该训的也都训了,你看看薛氏哭得颤颤巍巍,她原本身子便薄弱,若是动了粗,还不得要请郎中为她医治,如此一来,家中又会多花了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