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林小姐,四年前我把豆豆从你身边带走是我做错了!”
霍震保持着那个姿势,一个字一个字的歉疚语气说。他这辈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被人阿谀奉承习惯了,哪怕是他做错了,也只有他训别人的份,没人敢吭声半句,这可能是他从未有过的给人道歉,且如此的低声下气。林宛白有些微微的慌神,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道歉后,霍震站直了身子,随即直直望着她紧接着说,“这样可以了吗?现在,算我求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行吗!”
“你给我滚!”
霍震最后一声,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走廊里来回的好多人,都纷纷投递过来注目的眼神。林宛白脸色有些白,紧咬着嘴唇,看着面前像是仇人般瞪视着自己的霍震,然后再回头透过门玻璃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睡着的霍长渊,低头闷了几秒后,转身大步往电梯方向走。霍震看到她进入电梯才算满意,重重冷哼了声,仍是气不打一处来。霍长渊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外面的太阳都西斜了,睁开眼睛后最先看到的是坐在病床边上啃苹果的霍蓉,正咬的嘎嘣脆。听到动静,忙朝他看过来。“长渊,你醒了!”
霍长渊扯了扯唇角,并不意外,“姑妈,你来了。”
“我可不是来了!我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外地出差,这紧赶慢赶的回来,差点把我魂都给吓没了!”
霍蓉将苹果胡丢在垃圾桶里,直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你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整,闺女嫁出去就都是泼出去的水,我就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这话要是让堂姐听到,估计会气炸。”
霍长渊慢悠悠道。霍蓉闻言,没好气的伸手戳了一下他受伤的手,听到他痛到“嘶”的声倒吸了口冷气后,才算是放过他,只是顿了顿,又皱眉说了句,“不光是我来了,中午的时候我哥也来了!”
霍长渊也意识到了哪里的异样,环顾了病房一整圈,都没有看到那道倩影。“宛宛呢?”
他沉声问。霍蓉无奈的摊手,“她被你爸给撵走了!”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别墅。厨房里,戴着围裙的李婶正搬了把小板凳坐在灶台前,一边翻开着报纸,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锅里面用文火慢炖着的鸡汤。当听到玄关处传来动静后,她忙放下报纸走出去。在看到进来的人时,李婶顿时被惊到了。因为霍长渊身上穿着病号服,脚上也是医院里的拖鞋,他看起来受伤程度很严重,额头和手上都缠着纱布,而且走路也有些吃力。右手的手背上还有被拔掉的针眼,淤血的肿老高。昨晚先生和林小姐都没有回来,是林小姐打的电话,让她哄睡小少爷,但具体什么情况没说,李婶以为又是两个年轻人跑出去过二人世界了。而且晚上的时候,小少爷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坚持,还追问了她是不是让他们两个人在外面睡觉,也会很有利于生小妹妹,李婶这把年纪被问的老脸通红,直在心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呐!只是没想到先生竟然穿着病号服一身伤的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婶快步上前,“先生!”
霍长渊扶着墙往里走,直接问,“李婶,宛宛是不是回来了?”
“粑粑!”
小包子抱着个汽车模型跑出来,看到霍长渊的装扮后吓坏了,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瞪的老大,围着他转圈问,“粑粑你肿么了!”
“没事。”
霍长渊安抚了下儿子,便继续问,“李婶,宛宛在哪儿?”
不等李婶开口,小包子已经抢先回答,“宛宛在房间里,她让宝宝自己先到客厅里玩,然后她好像在收拾东西!”
听到最后几个字,霍长渊脸色倏地一变。顾不上身体能不能承受住,他松开扶墙的手,按着下侧的肋骨便大跨步上楼。直接奔向了卧室,门是虚掩着的,霍长渊伸手便轻轻推开了,里面的林宛白背对着他,低垂着头蹲在那,长发遮挡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而在她面前放着的是个行李箱。胸口都一瞬间紧缩了起来。害怕失去的感觉扩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以至于情绪有些失控,霍长渊大跨步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林宛白,你在做什么!”
林宛白似乎被吓了一跳,愣头愣脑的看着他。霍长渊突起的喉结在不停的上下滚动,连带着他的胸膛也是,眸底蕴着阴霾,“我爸跟你说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退缩了是不是,又要抛下我一走了之是不是?这次是多久,四年还是十年?”
“……霍长渊?”
林宛白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伸手指着他,随即皱眉,“你怎么跑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你疯了吗,你肋骨骨折了三根,你现在是需要躺在病床上休息的!”
“我问你话呢!你不要我,不要儿子了吗!”
霍长渊那样死死的盯着她,眸光紧迫的在她脸上寸寸梭巡。“我什么时候说了……”林宛白有些懵掉,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愤怒。“你还需要说吗!”
霍长渊瞥着行李箱,沉喝。“我没有……”林宛白一脸的莫名奇妙,呆呆的摇头,“我真的没有!”
抬起头,这才看清楚他眉眼被阴霾笼罩着,眼神毫不放松的紧锁在她身上,怒气也在他的五官上渐渐凝聚。渐渐明白过来他是在担心什么后,林宛白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天呐,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右掌心里挣脱出来,然后,在他要吃人的眸光里,再重新一点点握住他的,交叉着十指相扣。往前更加近的和他依偎,像是孩子般的仰起脸,轻声软软的诉说心意,“霍长渊,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