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取消婚约反应最大的,除了秦歆月,就要属袁凤华了。袁凤华没想到,订婚宴都盛大隆重的举办了,只差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把两人的婚礼提上日程,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还会出现变故。这对她来说,同样也是晴天霹雳。袁凤华坚决不同意。顾东城直接威胁了自己的母亲。顾怀天对于当年的真相并不知情,他只以为两个孩子都还年轻不懂事,没有了缘分,而后郝燕又在外面学坏,被搞大了肚子,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好她,很是失望。他不知道妻子暗地里做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那么袁凤华那张贤妻良母的面具就戴不下去了。所以,袁凤华只能偃旗息鼓。两家的婚约,就这样顺利的解除了。这五年来,顾东城虽然在音乐上取得了很大的造诣,但实则生活里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从车祸醒来后,他每一天都宛若行尸走肉。不管是交女朋友,还是订婚,他都像是个局外人。现如今,他知道了郝燕当年分手的原因。他悲痛又激动。仿佛一直迷失在了一个荒芜的沙漠里,身心饱受折磨,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绿洲,让他有了重新活下去的意义。顾东城获得了重生。郝燕看到他眼睛里烁动的光亮,不由皱眉。糖糖蹬蹬蹬的跑到她面前。小手牵起她的,扭头好奇的望向病房外。顾东城就走进来。他将手里的果篮放在桌子上,和她们打招呼,“燕,暖暖也在,我来看看糖糖,上次太匆忙了!”
顾东城的五官很帅,因为性子高冷的关系,平时给人很酷的感觉,弹钢琴时又会散发忧郁的气场,所以平时也很少会笑。此时嘴角却始终带着笑容,仿若春风一般绚烂。顾东城目光微低,“糖糖,你说认识我的还记得吗?”
糖糖点头。江暖暖见画面有些诡异,她主动站出来,“糖糖,这位是顾东城叔叔,你可以叫他顾叔叔!”
糖糖乖巧的喊,“顾叔叔好!”
顾东城含笑。虽说最开始知道郝燕有个四岁多的女儿时,他实际上是非常抵触的,但如今看到活泼聪慧的小萝莉,他内心里不自觉生出喜爱,同时还有爱屋及乌。小孩子是最无辜的,况且她身上还有着郝燕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续。那天他和郝燕说的话是真心的。未来的余生,顾东城很想将糖糖视若己出。顾东城半蹲下来,非常有耐心的和糖糖进行着交流。糖糖是个不怯生的孩子,又非常的活泼,一直很礼貌的回应。郝燕看得出来,顾东城更像是在讨好。他似乎是很想要拉近两个人之间陌生的关系。糖糖没有感受到大人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吃了很多火龙果,深紫色的果汁沾了满脸,像是个小花猫,江暖暖带她去洗手间里洗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东城望着她,“燕,你和秦淮年的关系结束了?”
他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郝燕抿嘴。她和江暖暖之前的聊天,果不其然被他都听见了。郝燕表情敛起道,“东城,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和秦淮年结束关系,并不是为了你,那天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顾东城神色微落。那天他哽咽的向她请求和好,她也流了泪,却拒绝了他。顾东城眼睛里的光顿时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我知道。”
他点头,“燕,我不想要给你任何压力!我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们彼此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残忍的和我划清界限,那样我真的会疯!”
郝燕认真道,“东城,做错事的是你母亲,并不是你,你不需要一直耿耿于怀!”
她是受害者,顾东城也是。始作俑者是袁凤华,他不需要替对方的错误买单。顾东城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实则是再次委婉的拒绝了他。他只好道,“燕,就算你现在没有办法答应我,和我做回恋人,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你当初来到顾家,我们总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
顾东城想要找回这五年来错失的一切。他不能着急。只要能和她重新开始,回到最初,他有一辈子的耐心。郝燕无计可施,“好吧!”
顾东城在医院里一直逗留到很晚。江暖暖晚饭后就离开了,而他直等到糖糖睡下以后。郝燕和顾东城两人,一起走出住院大楼。顾东城道,“燕,我送你回去!”
郝燕摇头,“不用,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走着回去就好!”
“那我陪你一起走回去!”
顾东城收拢车钥匙。郝燕再次无奈。见行不通,她只好跟着坐进了他的车里。医院距离郝燕的房子非常近,只有三道街,顾东城刻意将车速放得很慢,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顾东城问,“燕,糖糖的病很严重吗?”
郝燕心情沉重的点头,“嗯……”顾东城看到她小脸布上的阴影,心里一阵疼痛,“白血病有很多治疗康复的案例,糖糖的病虽然算是罕见的类型,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和普通孩子一样快乐成长!”
“谢谢!”
郝燕道。对于这样的祝福,她很爱听,也很感激。顾东城接着道,“燕,我问过了主治医生,糖糖的医药费用很高,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负担!”
“不!”
郝燕摇头,她表明的很清楚,“东城,我不需要!”
这一点她很坚持。除了涉及到自尊的关系,她更怕他们两人之间会更加牵扯不清。前面视野里,住宅楼亮着灯光。顾东城有些失落。即便车速放的再慢,也还是很快就到了。车子准备停下,郝燕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抬头时,眼前突然有大片刺目的白色灯光射过来。她和顾东城都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一辆黑色的奔驰,猛地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留下轮胎摩擦在地面的刺耳声音。速度太快,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郝燕怔了怔。怎么像是秦淮年的车?怎么可能。郝燕摇头,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