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郝燕和秦淮年都打算留在家里,处理一些遗留的工作。听到门铃响,她不由笑了。郝燕以为是糖糖丢三落四忘了什么东西,折返回来取。和旁边打电话的秦淮年示意了下,便走向玄关,门打开后,外面的人却令她愣住。门外站着的不是落东西的女儿,而是林茵,旁边还站着下巴上留有几缕白胡的庄老爷子。郝燕表情很意外,“LIN,庄老先生?”
尤其是后者,令她感到十分的错愕。林茵曾经因为身份的事情登门过一次,而庄老爷子的出现,又是这样一大清早,郝燕顿时有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感觉。身后响起秦淮年低沉的嗓音,“庄夫人,庄老先生,二位请进来说话吧!”
郝燕闻言,也连忙侧过了身子。林茵和庄老爷子双双坐在了沙发里,秦淮年倒了两杯温水。两人接过后,却都没有喝的意思,看起来心事重重。庄老爷子将玻璃杯放在茶几桌上,发出轻微的沉闷声,斟酌后缓缓开口:“孩子,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郝燕点头,“您说……”庄老爷子眉宇间拢着凝重,“你爸爸生病了,现在只有你能够救他!”
郝燕惊愣。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掠过,心头微紧。庄老爷子神色肃然,眼底深处有着焦虑,而林茵看起来十分憔悴,眼底有着很深的淤积,像是多日未休息好,直觉告诉郝燕,一定不是普通的病情。郝燕迟疑的问,“他……生了什么病?”
庄老爷子叹息,“白血病!”
“白血病?”
郝燕讶异,胸口不免也沉重了不多。林茵哽咽的出声,嗓音沙哑,“没错,是白血病!上次脑震荡出院后,他精神状态就不算太好,突然有阵出现低烧的情况,持续反复,开始都只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后来胸骨疼,在我的坚持下陪他去了医院,结果检查出来这个病……医生说现在唯一的救治方法是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血库里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他们夫妻虽不是始于爱情,但婚后一直相敬如宾,关系非常和睦。丈夫突然遭此重病,令林茵感到十分心疼和着急。夫妻两人携手走过这么多年,在彼此生命里都是重要的人。她也和普通的妻子一样,很害怕失去丈夫。庄老爷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虽然情绪内敛,却也掩饰不住期许,“孩子,这些年庄家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对你亏欠很多,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能不能救救他,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亲子移植的成功率非常高,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郝燕垂眼。她看了眼身旁,秦淮年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郝燕略一沉吟的点头,“我愿意帮忙!”
林茵闻言激动极了,“真的吗?你答应了?”
庄老爷子脸上也有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料到郝燕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之前身份揭开后,在认回庄家血脉这件事上庄老夫人的态度很差,嘴上常阴阳怪气的说人家不愿意认亲干嘛热脸贴冷屁股等等的话,但庄老爷子不会妇人之见。他只觉得要给孩子时间,所以认亲这件事暂且搁下。没想到儿子却突然被察出得了白血病,而且情况始终不乐观,庄老爷子决定必须亲自出面来找郝燕。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最让人无力承受的。在没有来之前,庄老爷子担心过郝燕会不愿意帮忙,今天来会费一番功夫,但为了儿子,他甚至准备哪怕是低声下气,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求得郝燕答应。郝燕再次点头,“嗯!”
她没有犹豫。因为糖糖也是白血病,郝燕可以说是感同身受。她能理解病人家属那份心情,所以她的出发点不是为了父女之情,哪怕今天是个陌生人,只要找到了她,也不可能会见死不救。郝燕做好决定后,便起身,“你们稍等,我去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医院!”
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林茵和庄老爷子紧绷的神经一松,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子一起离开了壹号公馆。秦淮年亲自驾车载着郝燕,庄老爷子和林茵坐在一辆车里。车子依次驶进了医院。奔驰停稳,秦淮年和郝燕都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时,秦淮年的大手伸过来,将她的手细密的包裹住,“郝燕,我陪着你!”
他的掌心厚实,温热而充满安全感。郝燕冲他弯唇笑了。不需要多说,这样简单的一句就已足够。他们从车里下来,和庄老爷子以及林茵一起走进了医院大楼。庄清则住在血液科的高级病房,在走廊最里边的位置,从电梯里出来,还需要步行一段时间。快到病房时,林茵上前轻轻挽住了郝燕的手臂,“燕子,谢谢你,愿意捐献骨髓来救治清则,真的谢谢你!”
她知道丈夫已经改口,所以自然也跟着这样叫,关系也显得更为亲近一些。在骨髓移植这件事上,林茵从内心里感激郝燕。庄清则是庄家的独生子,未来的庄家都需要他来支撑,若是他有个什么意外,不光是庄家两位公婆会晚年丧子,她也会面临丧偶。林茵非常自责。觉得自己作为妻子没有照顾好丈夫,最开始庄清则身体抱恙时,她也忽视了,现在出现了这样的病情,他们都感到很无助。庄老爷子和老夫人也想过要捐献骨髓,为儿子治病,但他们年纪太大了,造血活力根本不够,而林茵和庄清则又没有孩子,所以希望全在郝燕身上。郝燕摇头表示不用。随即脑袋里掠过什么,语气微顿问,“LIN,庄董事长的病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茵想了想,“大概二十多天前……”郝燕没有再说什么。她回想了一下,贺夫人的那场活动就是在二十多天前,然后就突然明白,当时秦屿无意中问道庄清则时,庄沁潼表现的异样是什么原因了。郝燕眼里闪过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