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呆呆地望着他,眼神怔怔地,像是在努力思考他这话的意思。
商启之扶住他的肩膀,柔声哄他道:“好了,别想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袁青是真的醉得不轻了,直接就把回房听成了回家,忽然就激动了起来,用力挣开他的手,任性道:“我不要回家!”
商启之差点没被他胡乱挥舞的手拍到脸,只得抓住他的手,耐着性子道:“不回家,你想去哪?”
“去哪都好!”袁青挣不开他的手,索性就把力气都放在加大音量上,“反正我就是不回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才不想回去!”
商启之被他吵的没办法,只得顺着他的话应下来,“好好好,不回家,我们就呆在这,好吗?”
听说不用回家后,袁青果真安分了许多,乖乖地趴在沙发上,眼睛轻轻地闭着,任由商启之给他擦脸,时不时再咕哝一两句酒言酒语。
他刚闹了一场,额上出了不少汗,商启之少不得又给他擦了一遍,收回手时,手背无意中擦过他的脖子,触感细腻柔滑,像婴儿的皮肤般莹润。
心脏没来由地怦然一动,一瞬间,他呼吸滞住了。
等回过味来,他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无意中碰了一下袁青,怎么就心猿意马起来了?
搞得跟一青春期的易躁少年似的,一点都不像他。
被扰乱的心湖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商启之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去阳台吹吹风,好好地清醒一下脑子,可是身体却一点都不想动,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端详着趴在沙发上的青年,怎么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这么仔细一瞧,他忽然发现,其实袁青和筠潼长得有点像,都是娃娃脸,少年气很重,相貌清秀俊逸,肤色白皙,眼眸黑亮,一管挺直的鼻子,小嘴巴,笑起来会有浅浅的小酒窝。
尤其袁青这会刘海胡乱地耷拉着,不似上班时梳得端端整整,几根呆毛还胡乱地翘着,更是多了几分青青涩涩的稚气,越发像个未出社会的高中生。
不过,这两人也就是长相类型相似而已,气质上却是截然相反的。
袁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活泼劲,开朗,精明,很有几分知世俗而不世故的圆滑沉稳。
而筠潼则更多的是懵懵的天然呆,无邪天真,单纯温软,令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完全没有袁青那种随便放养也能活得很好的杂草气息。
正垂眸望着沉睡中的人,乍然响起的铃声突地划破静空,濒临睡着的袁青不舒服地皱了皱眉,隐隐要睁开眼睛。
商启之眉峰微蹙,伸手捞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瞥见是娄丞打来的,便利索地按下通话键。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远在郊区做spa的娄丞早已吃饱喝足,正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享受着销魂至极的足底按摩。
听到电话接通了,他抿了口果汁润了下嗓子,这才懒洋洋地哼唧道:“袁小青,你在干嘛呢?”
从电影院出来后,他一直记挂着给袁青打电话的事,现在餐用过了,温泉也泡过了,他估摸着袁青这会儿的心情应该平静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打个电话慰问一下,省得回头被袁青吐槽无情无义。
结果话筒里传出的却不是袁青的声音,而是另外一道刻意压低音量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回他道:“袁青喝醉睡着了,你明天再找他吧。”
认出接电话的人是商启之,娄丞原本半闭不闭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霍地一下坐直了身。
正在给他按摩足部的技师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不小心弄疼了这位大爷,脸都白了两分。
娄丞见他停了动作,不满地催促道:“继续呀,停下来干嘛啊!”
技师见到他没发怒的迹象,诚惶诚恐地回了声好,继续低头按摩刚刚的穴位。
白祁就躺在他隔壁的按摩床上做背部按摩,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惊动了,侧头望向他,疑惑道:“怎么了?”
娄丞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歪着头组织了下措辞,便对着话筒嬉皮笑脸地问道:“启之,你刚不是说有急事要赶着去解决么?难不成,你的急事就是去跑去找袁小青喝酒?”
商启之忽略他的调侃,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调调,“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娄丞的反应,直接摁断电话,顺便调成了静音模式。
听到话筒里传出“嘟”的挂断声,娄丞也不恼,将手机随手丢到一边的桌上,摇头啧啧道:“挂这么急,不会是怕我吵醒袁小青吧?”
旁边的几个人都听了个全过程,盛奕宸微微蹙了蹙眉,气定神闲的表情多了几分凝肃。
凌筠潼正专心给他按揉肩膀,注意到他的异样,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嗯……”盛奕宸揉了揉额头,有些伤脑筋地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疼。”
凌筠潼“啊?”地睁大眼,按揉肩膀的手随即往上移去,改为帮他按太阳穴,边按摩边担心地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会头疼呢?是不是刚刚泡温泉太久了?”
盛奕宸见他忧心忡忡的,便朝他安抚地笑了笑,柔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确实没什么事,就是更担心自家的老牛要跟人跑了。
大家都是多年相识的朋友,他倒也不是不乐意见到商启之和袁青成一对,只是袁青毕竟是他的心腹秘书,这两人要真在一起了,如果袁青要夫唱夫随地跳槽跑去商启之那边,他上哪找这么皮实耐操的老牛做替补?
虽说这几年公司也培养了不少精英骨干,但那些人和袁青比起来,到底还是稍逊了几筹,十个人联合起来都未必能顶得过一个袁青。
凌筠潼不知道他内心所想,见他神色越发凝重,以为他真的头痛得厉害,也没心思再继续待下去了,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便拉着盛奕宸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