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娄丞想着这事不宜久拖,当即就出去拍了他爹娘的卧室门,站在外边扯着嗓子嚷嚷道:“爹,娘,你们睡了没?儿子来给你们请安了!”
娄母今天逛了大半天的街,早就累坏了,十点刚过,就爬上床睡她的美容觉了。
冷不防被门外的逆子惊醒,娄母气得呼啦一下掀起被子,不满地埋怨道:“这个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炸炸呼呼!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嘴上批得很,但还是加快步伐走过去拉开了门,没好气地训道:“你嚎什么呢?是天要崩了还是地要裂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娄丞也不啰嗦,大咧咧地说道:“妈,你白天是不是答应了姚莉璃,要送几张小白的签名专辑给她?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事我不答应!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你去回绝了姚莉璃,让她别痴心妄想了!”
娄母闻言一怔,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他几眼,语气就有点酸了,“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签几个名么,你至于急成这样吗?”
“这可不是小事!”
为了引起她的重视,娄丞板起脸,故意吓唬她道:“姚莉璃不是一直爱我爱得不行吗?她心眼那么小,知道我现在和小白在一起,肯定非常嫉妒小白!谁知道她会不会拿小白的签名去做坏事?万一她拿去找人做法诅咒小白,那可怎么办?”
豪门圈里的大多迷信,娄母被他吓了一跳,诧异道:“……不会吧?璃璃虽然小气了点,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不会的?你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确定她没打坏主意?”
娄丞哼了哼,振振有词地跟她摆事实讲道理,“你忘了上次在老盛家发生的事了?泱泱多可爱的小天使啊,跟她往日无仇今日无冤的,她都能对这么无辜的小婴儿下狠手了,更何况是小白这个情敌呢?”
被他这么一提,娄母立即记起上次因为姚莉璃而一起丢的脸,脸色瞬间不太好了。
娄丞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色,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不紧不慢地继续给她上眼药打预防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姚莉璃又不是追星族,忽然就忽然多了几个小白的粉丝闺蜜?!
她要是跟这群闺蜜关系好,怎么可能这么轻佻地拿口红让小白在纸巾签名?要说关系不好,她干嘛要费劲巴拉非要拿到小白的签名?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被他一顿猛虎分析,娄母听得脑子晕呼呼的,愣愣地站在那,一时无言以对。
娄丞见好就收,果断道:“反正回头你就照实跟姚莉璃说,是我不准小白给她签名专辑的!让她有什么怨什么气都记到我身上,我无所谓!”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娄母反应,下巴一抬,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房找他家小白干坏事去。
被他这么一打搅,娄母也没了睡意,满怀心事地重新躺上床,翻来覆去地琢磨儿子刚说的那些话。
她还是觉得姚莉璃一个小姑娘,不至于会干出做法咒人这种缺德事,可儿子的分析也不是全无道理。
圈里养这养那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她一个好姐妹也在家里拱了个神台,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由不得她不去谨慎对待。
怎么办?
她都答应了姚莉璃要送签名专辑了,也不好平白无故让人家扫兴了。
难不成,真要把锅砸到那个逆子身上吗?
可是姚莉璃已经被逆子伤透心了,要是再受儿子这么一刺激,回头跟老姚那老两口一哭诉,以后他们两家人还怎么来往啊,见面都会尴尬吧?
进退两难之下,娄母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以至于第二天下楼吃早餐时,整个人都有些焉焉的。
娄家父子一点都没注意到她气色的异常,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和往常一样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看着对面呼呼大口喝着粥的儿子,娄母想到自己这会之所以会没精打采,全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昨晚害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好故意找儿子的茬,就好憋!
正默默地怄着气,忽然,一杯温热浓稠的牛奶端到她手边,白祁温和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略显担忧问道:“张姨,您没事吧?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娄母瞥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恳切,不像在虚情假意,满腹的憋闷瞬间被治愈了不少,勉强打起精神回道:“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着。”
最后那句话,她故意加大音量,还特意瞄了眼斜对面的丈夫,想看看这个糟老头子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糟老头子却置若罔闻,照旧喝着他的杂粮粥,表情专注而又心满意足,仿佛他碗里盛的不是五谷杂粮,而是琼瑶玉露。
娄母看的太阳穴一阵突突直跳。
虽然她已经有预感,就知道不能对这个糟老头子抱任何期待,可真正看到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到底还是会觉得委屈和失落。
白祁没漏看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微微抿了抿唇,也没再多问什么,安静地用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吃过早餐,娄丞缠着白祁缠要了个爱的么么哒,就哼着歌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
娄父也去了花园练太极,偌大的餐厅里,很快就只剩白祁和娄母两人。
白祁不动声色地观察娄母的表情,斟酌了下遣词造句,温声问道:“张姨,是不是签名的事让你为难了?要不,我还是……”
“不用。”
不等他说完,娄母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平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喜怒,“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犯不上让我为难,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不用多想。”八壹中文網
白祁应了一声,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没动,又过得片刻,认真道:“您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欢迎您随时来找我。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为您分忧解难的。”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用词难免有些生硬,娄母却听得心头一动,不觉抬起头,怔怔地对上他的视线。